一不小心,他和張文遠撞了個滿懷。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張文遠趕忙將年輕人扶起來,滿臉歉意的幫他拍著身上的灰土。


    年輕人沒有理張文遠,說道:“出事了,人工渠前麵的一棟房子門鎖被人撬了,好像是進了賊。”


    “這小偷真不開眼,竟然去到那裏偷東西,也不怕哭死。”


    薑大姐聽後沒有感到吃驚,反倒幽默的開了個玩笑。


    一旁的白警官,同樣沒有吃驚,解釋道:“人工渠前麵的那些房子,早已是人去樓空,由於那邊死過人,被人造謠說是天一黑就有冤魂野鬼索命,久而久之,別說是住了,幾乎沒有人從那邊走,又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水渠裏的水變成了臭水,隔著幾百米都能把人熏吐,薑大姐說小偷不開眼,依我看,她說的一點沒錯。”


    說完,白衣警官又問道:“正好你們在這,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雖然張大媽和白警官都說,被小偷光顧的房子已經是人去樓空,裏邊沒有一丁點值錢物品。


    但盜竊案不會以失竊財物而論,隻要非法闖入他人房屋,案子就成立了。


    雖然盜竊不歸刑警隊管,不過既然碰到了,我們都要去瞧瞧,什麽樣的小偷能夠偷一個空房子。


    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們來到了春風街左邊的一排民房前。


    其中一處民房大門前,原本該鎖在上麵的鐵鎖消失不見。


    張文遠攔住眾人開門,從兜中掏出白手套戴上。


    見狀,陳可辛也將手套拿出來,跟著張文遠一同走到門前,觀察門上的痕跡。


    兩人是要做現場取證工作,我走過去配合他們倆一塊檢查。


    “幾位警官,不用看的這麽仔細,裏邊沒有什麽東西,就是個空房子,小偷進去了,估計要哭著出來。”薑大姐笑嗬嗬的說道。


    “不。”


    張文遠轉頭說道:“情況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不簡單?”


    白警官愣了,急忙走過來說道:“張隊,這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你自己看吧。”


    張文遠讓開身子,將門鼻痕跡展現在白警官麵前。


    白警官仔細看了一會,茫然的說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啊。”


    “白警官,張隊讓你看的不是門鼻,而是這些東西。”


    我伸出一根手指,上麵沾染了些許黑色粉末。


    白警官用手指碾過一點,不確定的說道:“這好像是鉛筆芯的粉末。”


    張文遠正色說道:“就是鉛筆芯的粉墨,這套房子的房主已經搬離這裏四五年了,平時附近也沒有人走動,但是這些粉末,卻是剛剛產生的,現在你還覺得不奇怪嗎?”


    白警官費解的問道:“按你這麽說,的確有些奇怪,小偷偷東西要麽撬鎖,要麽是爬牆,幹嘛留鉛筆粉末在上麵?”


    “林然,你再看看這個。”


    陳可辛拍拍我的肩膀,指著我的腳下。


    我半蹲在地上,通過手電筒觀察著陳可辛指給我的痕跡。


    這些痕跡同樣是粉末,但不是筆芯粉末,更像是金屬碎屑。


    我起身說道:“陳隊,你說凶手會不會使用鋸子之類的東西將門鎖鋸開?”


    “如果我是凶手,絕對不會這麽做的,因為這樣太麻煩了。”


    陳可辛搖頭道,說出了她的判斷。


    第355章 凶案現場的跳蚤


    鎖在門鼻上麵的,應該隻是一把普通的鐵鎖,隨便找根撬棍一撬就能打開,小偷何必大費周章,用鋸子這種既費時間,又不安全的工具撬門?


    院子的圍牆不算高,大約兩米左右,手段高明的小偷一躍就能躍過去,更沒必要撬門。


    由於門前留下的東西太古怪,導致我們遲遲不敢推門進去,唯恐破壞了現場。


    雖然現在還搞不清小偷這麽做的原因,但有一點能夠肯定。


    小偷進入空置的房子,絕對不會是偷東西這麽簡單。


    之前因為江中源的案子,我曾和便衣中隊有過短期合作,對於反扒工作多少有點了解。


    按照便衣中隊那些反扒警員的話,小偷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溜門撬鎖老賊,另一種則是隨機盜竊的毛賊。


    出現在公交車,飛機場,或是人流密集場所的的小偷,都屬於第二種毛賊。


    這些人善於觀察,看到有人穿著富貴,就會把他們定為盜竊目標。


    而第一種小偷,比第二種狡猾數倍。


    他們偷些東西,往往有一個固定目標,行竊前會設計非常周密的計劃。


    對下手目標附近進行踩點,記錄周圍保安巡邏情況,監控頭分布,以及屋主的出行規律。


    當我回憶小偷屬於哪一種時,張文遠已經開始打電話增援了。


    一個小時後,數台警車停在這棟民房前麵。


    帶隊的竟然是局長方博君。


    方博君走下警車,說道:“文遠,你說發現重大案件,難道又是殺人案?”


    張文遠沉默了一會兒,當眾說出了一個驚人的判斷。


    他懷疑這棟房子裏,可能發生過殺人案件。


    受害者不是別人,正是林家父女。


    此話一出,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方博君目瞪口呆的說道:“你連這個門都沒進去,就敢確定他們兩是在這裏麵遇難的?”


    “方局長,根據監控顯示,林家父女消失在春風街深處,外圍監控沒有拍到他們,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張文遠語氣凝重的說道:“我推斷這對父女是被凶手用不知名的手段弄暈,又或是脅迫,帶上提前準備好的汽車,可是經過一下午的摸排走訪,用汽車將人帶走的方式非常不現實,街道狹窄路麵破爛,凶手就算將車開進來,出去的時候勢必會鬧出很大動靜,附近居民並沒有發現或者聽到汽車行進的聲音,因此我斷定,凶手在將林家父女抓到以後,就地選了這裏當案發現場,這處民宅,就是他下手的地點。”


    “開門!準備搜查!”


    方博君臉色鐵青,命令警員打開執法記錄儀,從車上拿出各式照明設備。


    民房多年沒有人住,裏邊的電力係統早就被停了。


    現在是夜裏沒有亮光,隻能用汽車上麵自帶的車燈照明。


    完成準備工作,張文遠雙手用力,推開了麵前的鐵門。


    展現在我們麵前的,是座非常寬闊的農家院。


    這種院子和村裏的院子一樣,正中央,是一座三間大瓦房,兩邊散落著各式廢棄農具。


    除此之外,最外邊還有一個小門,正好可以通到院子後麵的人工渠。


    “大家聽好了,這裏可能是凶手作案的現場,搜索過程中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遺漏任何線索,更不能毀掉線索。”


    方博君再三吩咐,所有人都開始加倍小心,借助著外邊車大燈的照耀,在院中用手電進行逐一排查。


    張文遠帶著幾名手下,進入房屋正廳進行調查。


    我跟陳可辛留在院外,看著四周警員尋找地麵上的痕跡。


    過了一會兒,陳可辛問道:“林然,你也覺得這裏是第二件案子的案發現場嗎?”


    “不好說。”


    我給自己留了幾分餘地,雖然張文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並沒有聞到血腥味。


    在我敏銳的嗅覺麵前,就算是一丁點的血腥味,都能聞得清清楚楚。


    可是站在這裏這麽久,除了臭水溝裏的惡臭味以及房屋因為腐朽散發的腐爛味,並沒有聞到第三種味。


    沒有聞到血腥味,就很難確定這裏是不是命案的第一案發現場。


    “找到了!”


    說話間,屋裏傳來張文遠的聲音。


    方博君趕忙跑過去,說道:“是不是找到凶器了?”


    “不不不,我找到的是另外一件東西。”


    張文遠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說道:“我找到的東西,可以證明這裏是凶手作案的現場。”


    說罷,張文遠不賣關子,展示出他尋找出來的證據。


    隻見張文遠將緊握的右手鬆開,上麵有幾隻活蹦亂跳的跳蚤。


    “這算什麽證據!”


    方博君麵色不快,說道:“文遠,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簡直是太胡鬧了!”


    “這些東西真是證據。”


    張文遠焦急的說道:“房間中,你不信,可以問林法醫。”


    “問我?


    我滿頭霧水的說道:“張隊,這些跳蚤和案件有什麽直接關係嗎?”


    “小林,你既是法醫也是醫生,不會不知道,跳蚤喜歡生存在什麽樣的環境吧?”


    張文遠笑眯眯的問道。


    “跳蚤喜歡生活在雜亂潮濕的環境中,不過這裏的房主已經搬走很久,房子裏麵不應該有……”


    說到這裏,我忽然愣住了,久久沒有說話。


    麵對眾人焦急的目光,我緩緩說道:沒錯,這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怎麽連你也這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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