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隻有這兩種職業才會長期接觸粉筆,導致粉筆灰在指甲深處堆積。


    經過了一係列的檢查,我讓人將屍體放進裹屍袋,送上殯儀館的運屍車,跟著車返回警局。


    由於屍體身上有大量的強硫酸物質,所以我決定獨自解剖,沒有讓米莉跟著。


    “你怎麽進來了?”


    看到米莉穿戴整齊走了進來,我有些不滿的說道:“死者身上有大量硫酸,碰上一點,都有可能讓你的芊芊玉指,受到毀滅性的傷害。”


    “師傅,咱們做法醫的難道還怕這些?”


    米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敢解剖屍體,作為你的徒弟,我為什麽我不敢?假如以後我被分到了別的警局,遇到了這樣的案件,總不能請你幫我檢查吧?”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我笑著說道:“也不對,你要是有這麽大的板子,剛分來的那天,怎麽會那麽害怕屍體?”


    聽到這句話,米莉不好意思低下頭,嘟囔著說道:“師傅,你別調侃我了,誰都得有個第一次。”


    “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在旁邊看著,這次解剖由我來主導。”


    我沒有再趕米莉出去,但也沒有讓她協助我解剖。


    膽子大,不能代表經驗豐富,不是膽大就一定心細。


    米莉如果在解剖過程中,觸碰到強硫酸弄傷死者屍體,不僅對米莉自己,對於案情偵破都會帶來不利影響。


    在米莉的注視下,我拿起手術刀,沒有采取常規的脖頸解剖法,而是從死者的腹部向上切。


    “米莉你記住,像這樣身材消瘦的死者,解剖過程中,她的體內不會流出過多的脂肪油脂。”


    我在將死者腹腔打開後,向旁邊的米莉做了一番介紹,並且讓米莉湊近一點,看一看死者的胸腔情況。


    米莉仔細盯著胸腔說道:“師傅,屍體胸腔沒有病變反應,應該是被硫酸腐蝕,導致失血性休克,又或是髒器衰竭吧。”


    我沒有馬上回答米莉的問題,而是又問了她一個新的問題。


    “米莉,你能看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嗎?”


    “師傅,你這個問題超綱了。”


    米莉苦笑道:“我就是個小學徒,這種專業性的知識,還得您老人家出馬。”


    “油嘴滑舌。”


    我笑著搖搖頭,說道:“聽好了,我隻講一遍,死者是在下水道裏被發現的,在這種天氣,屍體長期處於下水道,體表細菌數量會快速增加繁殖,當細菌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會令屍體的腐爛速度加快,隻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屍體就會膨脹成巨人觀形態,你現在看看屍體身上,有沒有巨人觀的體表反應?”


    “沒有。”


    米莉搖頭說道:“按照您的說法,那麽死者的死亡時間,很可能在四天以內了?”


    “不錯,死亡時間最多不會超過96個小時。”


    我說出的最終的結論,又讓米莉看向死者的盆骨。


    通過盆骨同樣可以推斷出,死者的具體年紀。


    講完這些基礎知識,我按動床上的按鈕,隻見上麵伸下來兩隻鐵爪。


    鐵爪在固定死者後,我將按鈕又摁了兩下,隻見解剖床上的屍體,緩緩的被鐵爪翻動到旁邊。


    死者身體背後有著大量的腐爛皮膚,皮膚上麵還有星星點點的銀色液體。


    “這些銀色液體就是硫酸液。”


    我拿著手術刀,指著死者後背一處位置,說道:“看到這個洞沒有?這個洞並不是被硫酸腐蝕出來的,而是被人用銳器試穿,造成死者髒器出血,這才是她的真正死因。”


    “哇塞,師傅你好厲害呀!這都能看得出來。”


    米莉用崇拜的語氣說道:“師傅,你能不能看出凶手是誰?”


    “我又不是神仙,能看出這些,是憑借著多年的經驗,至於凶手是誰,需要我們進一步調查。”


    我沒好氣的說道:“以後你在解剖工作當中,不能隻看到表麵,屍體身上滿是硫酸,不見得就是她的死因,沒準凶手這麽做,是故意隱藏真正的傷口,又或是為了發泄。”


    “師傅,我想到一種可能。”


    米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新聞上看到有的男人求愛不成,就會使用極端的手段報複女方,你說殺害這名死者的凶手,會不會是曾經追求過她的愛慕者,被拒絕以後,用強硫酸給死者毀容。”


    第246章 公用電話報案


    “嗯。”


    米莉的話剛一說完,我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她說的這種可能,有非常大的幾率存在。


    對於女人而言,容貌是她們最值得驕傲的本錢,如果凶手采取這種方式報複,那為什麽又要用刀刺穿死者的肝髒?


    我不禁陷入到疑惑當中,將線索一件一件的理清。


    首先,死者不是死於強硫酸,而是被刀捅破肝髒,導致胸腔大出血。


    或許凶手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殺害使者,單純隻是想用強硫酸進行報複。


    死者被強硫酸破洞以後,凶手出於其他的目的,徹底終結了死者的生命。


    “師傅,咱們可以進行案件還原,通過臨摹死者和凶手,判斷出凶手作案的動機。”


    米莉的鬼點子一個接一個,建議我模仿凶手,她自己扮演使者。


    還沒等我同意,米莉已經跑出解剖間,從外邊接了一瓶水進來。


    她將水塞在我手裏,站在距離我五米外的地方,說道:“師傅,這個位置應該是安全距離,凶手在向死者潑硫酸的過程中,不用擔心硫酸會反彈濺射到自己。”


    “你說的對。”


    我不停讚同米莉的話,心中暗暗覺得,米莉是一個符合當法醫的好苗子。


    米莉膽小歸膽小,但是對法醫所涉及的各個理論知識,了解的非常充實,並且還能學以致用。


    比如這個臨摹凶手作案的過程,就連我都沒有想到。


    “師傅,可以開始了。”


    米莉喊了一聲,我馬上將瓶子裏的水,潑向米莉那邊。


    水受到慣性影響,首先破到了米莉的頭上。


    緊接著,掉落的水滴在米莉身上流下。


    我又從側麵潑去,還是擊中到米莉的頭部。


    我轉身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她的頭部腐爛情況最為嚴重。


    看來,凶手的確是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對死者潑的硫酸。


    “師傅,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米莉湊過來說道:“剛才你向我潑水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把這當成硫酸,第一個動作就是擦掉頭上的水,然後蹲在地上避開進一步的攻擊,那個時候,我眼睛裏的餘光直接看到了你的腳,你說死者會不會認出了凶手,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所以凶手才會下此狠手?”


    “有這一點可能,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沒有想明白。”


    我拿起手術刀碰了碰死者斃命的位置,說道:“你看看這個傷口,如果凶手是用匕首之類的銳器刺向使者,他為什麽不在前麵進行這個動作,死者正臉受損最為嚴重,後腦的情況一般,以此證明凶手是在死者的正麵下的手。


    米莉想了一會兒,猜測道:“會不會是凶手,故意繞到死者背後?”


    “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這……”


    米莉搖搖頭,說道:“你都猜不出來,我更猜不出來。”


    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查出凶手為什麽要在後麵下手,很可能就會找到凶手,不過現在我一點思路都沒有。


    縫合好屍體,我讓米莉將驗屍的情況,寫在法醫檢查報告,隨後離開辦公室找到了馬如龍,問他對死者身份情況調查的怎麽樣了。


    “暫時沒有頭緒。”


    馬如龍苦著臉告訴我,他通過各個轄區的警局,向他們轄區所屬的學校和培訓機構發出協查通報,讓這些學校盡快上報離職或是失蹤的老師名單。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欲速則不達。


    協查已經下達,但要收取名單,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待。


    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但並沒有就此清閑下來。


    從第二天開始,我幫著馬如龍分析收集回來的名單。


    通過名單上的照片與死者進行比對,整整四天時間,我們收到了大約2000張照片,但是沒有一張照片,與死者的麵部輪廓和身形相吻合。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死者身份是教師講師這一類的職業女性,下江市從事這些工作的職業女性,沒有10萬也有5萬。


    想在短短幾天之內查清,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警方的查詢還未取得進展,一件突發的殺人拋屍案,又一次牽扯了我們的精力。


    拋屍案的現場在城郊的排水汙渠裏,死者同樣是一名女性。


    屍體表麵沒有任何傷痕,麵部充血,脖子部位有大量紅腫。


    經過初步判斷,我認為死者是死於機械性窒息。


    跟走一同過來的米莉,就像是十萬個為什麽一樣,詢問我為何會確定這是機械性窒息。


    在她的認知當中,機械性窒息,一般多發生在意外死亡中。


    “米莉呀米莉,這是最簡單的現場實踐知識,你怎麽連這個都不懂。”


    我無可奈何的說道:“屍體麵部大量充血,脖頸部位有明顯的勒痕,說明她是被凶手勒住脖子,導致心髒無法接受來自大腦的回流血液。”


    我簡單講了如何辨別機械性窒息,是否屬於意外的幾個關鍵要點,開始認真檢查死者體表的屍斑。


    屍斑是法醫確定死者死亡時間的重要依據,經過耐心檢查,死者被丟棄在這裏的時間,大約不會超過三個小時,而她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兩三天內。


    “是誰發現的這具屍體?


    現場沒有打鬥以及被破壞過的痕跡,我認為這絕對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詢問馬如龍報案人是怎麽發現的屍體。


    “對方通過公用電話報警,沒有留下姓名和手機號。”


    “這年頭都有手機了,幹嘛要用公用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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