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從這一刻開始,褚豔紅跟萌萌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不會再被壞蛋騷擾,也不會再遇到各種令他們痛苦的回憶。


    “林哥,你也太不講究了。”


    我冒著大雨,來到警局的警員宿舍,馬如龍躺在床上,衝我嘟囔抱怨。


    我被馬如龍這句話弄得滿頭霧水,說道:“我怎麽不講究了?”


    “你偷偷做好人好事,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鐵石心腸?”


    馬如龍給我丟了根香煙,說道:“我剛才聽說了,你把房子借給褚豔紅母女住,自己申請住警局宿舍,對不對?”


    “肯定是姚薇跟你說的。”


    我走到馬如龍身旁坐下,抽了一口煙,說道:“她們兩母女太可憐了,如果不把房子借給她們住,說不定會露宿街頭。”


    “林哥,我沒有埋怨你做得不對,覺得既然是做好事,那就應該大家一起。”


    馬如龍從兜中掏出一張支票,說道:“上麵的錢不多,隻有五萬塊,你哪天回去把支票給她們,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這怎麽能行。”


    我把支票塞回馬如龍手裏,說道:“你一個月工資才幾千塊錢,五萬塊抵得上你半年的工資了,你小子不過日子了?”


    “這些錢不是我的。”


    馬如龍淡淡一笑說道:“這是我老爹捐的。”


    說完,馬如龍告訴我,他在得知我將房子借給褚豔紅母女居住以後,立刻給他的父親打了通電話,要了五萬塊善款。


    “不對呀。”


    我皺著眉頭說道:“你爸是咱們市裏首富,出手怎麽才會給五萬塊?”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馬如龍苦笑道:“我爸給的不是五萬,而是五百萬。”


    “什麽?!五百萬?”


    我倒吸一口涼氣,首富也太豪橫了,做個好事竟然能拿出五百萬。


    馬如龍告訴我,他聽說父親要拿五百萬贈送給褚豔紅,也被嚇了一跳,隨後馬上拒絕了。


    褚豔紅是一個極其要強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接受這筆錢,如果非要給,很可能會弄巧成拙,令褚豔紅產生不必要的負擔。


    其次,他的目的是幫助褚豔紅度過眼前的困境,而不是要用這五百萬施舍褚豔紅。


    經過一番考慮,馬如龍隻要了五萬塊。


    在下江市這種高消費的城市,如果省著點花,五萬塊足以支撐褚豔紅和她的女兒,無憂無慮的過上半年或一年。


    “你有心了。”


    我聽後大為感動,第一次發現,馬如龍也是個有心人。


    馬如龍考慮事情麵麵俱到,既照顧了褚豔紅的自尊,又幫褚豔紅解決了實際的困難。


    第237章 新來的助手


    我的身份隻是一名普通法醫,每月工資數量有限,除了能將房子借給褚豔紅免費居住外,幫他的地方並不多。


    每月幾千塊的工資,我要留下一半去還房貸,又要寄1000塊錢給父母,當做他們的生活費,剩下的錢僅夠我自己開銷,很難擠出餘錢資助褚豔紅。


    馬如龍給的五萬,正好解褚豔紅母女這段時間的燃眉之急。


    第二天一早,我將錢兌換成了現金,開車送到褚豔紅手裏。


    褚豔紅如我想的那樣,死活不肯要這些錢,我無奈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說這筆錢是鄭江山給他的賠償。


    聽到是鄭江山的賠償,褚豔紅這才勉強收下,正要讓我留下來吃飯,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林哥,你的善心之旅結束了,趕快回來吧,咱們又有活要幹了。”


    打來電話的馬如龍,用正經的語氣告訴我,剛剛隊裏接到了一起報案。


    一名孕婦被人殘忍的傷害,需要我盡快趕回去驗屍。


    法醫和警員一樣,不管是節假日還是淩晨,隻要有案子就要馬上趕回警局。


    我來不及多說告辭,離開了自己的家,乘車返回警局。


    警局氣氛再度變得壓抑,通過大家臉上的表情,我猜到死者死狀一定非常淒慘,否則眾人不會出現同仇敵愾的憤怒表現。


    果然,死者死狀非常慘,身上有多處被虐打之後產生的淤血腫塊,鼻子還有骨折的痕跡。


    “當當當……”


    聽到門外敲門聲,我頭也不回的說道:“小樊,你進來吧。”


    話音剛落,解剖間的門被人打開,一陣香風湧入我的鼻子。


    我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道:“你今天是怎麽搞的?明知道我在檢查屍體的時候,解剖室裏不能有其他的味道,你怎麽還抹這麽重的化妝品?”


    “林法醫,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規矩。”


    耳聽身後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我急忙回頭。


    進來的並不是樊敏,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姑娘。


    “你是誰?”我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對方。


    年輕小姑娘急忙從白大褂中掏出證件掛在胸口,說道:“報告林法醫,我是法醫學院分來的實習生米莉,這一個月內,我會留在二隊,代替樊敏協助您工作。”


    這時我才想起,前幾天樊敏被調到市裏的法醫學院進修,大約一個多月後才會回來。


    陳可辛跟我提過,近期會派個助手來協助我。


    由於這兩天事情太多,我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樊敏呢。”


    我歉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會成為我的助手,那我有幾個規矩,需要先提前跟你說一聲。”


    “您說,我這就記下來。”


    名叫米莉的年輕姑娘,從兜中掏出手機,打開記事簿,準備寫下我說的內容。


    “我的鼻子比一般人的鼻子靈敏幾十倍,所以在我解剖屍體的時候,解剖間內除了有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屍體本身的屍臭味,解剖人員身上不能有其他的味道,香水,化妝品,香薰這些,絕對不能拿進解剖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便解剖屍體。”


    “明白,明白。”


    米莉連連點頭,快速記下了我說的話,小心翼翼的問道:“林法醫,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暫時就這些。”


    我側過身子,指著解剖台上的那一具女屍說道:“你過來,跟我說下這具女屍的死亡原因。”


    米莉急忙將手機放回兜中,按照我的指引站在屍體旁邊,仔細看著屍體身上的傷口。


    大約是十分鍾後,米莉用試探的語氣,說道:“經過我的觀察,屍體是被人為暴力毆打而死,身上留有多處外傷。”


    我不置可否的問道:“沒了?”


    “應該……沒了……”


    米莉不確定的說道。


    “死者體表表麵的確有許多外傷,但這些外傷不足以讓他斃命,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她的腹腔被人用力拉扯,導致失血過多而死。”


    我指著屍體的下半身說道:“看到沒有?”


    “啊!”


    米莉隻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放聲大叫。


    我見狀皺起眉頭,米莉觀察能力不錯,就是膽子太小了。


    死者懷孕已經六個月,體內嬰兒也已成型,凶手活生生將嬰兒從死者的下身拉扯出來,導致死者內壁大出血。


    等到米莉停止尖叫,我從旁邊的冷凍箱裏,拿出一具嬰兒的屍體。


    “凶手真是太殘忍了!”


    米莉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嬰兒以及孕婦的屍體。


    我將嬰兒放在孕婦身旁,平靜的問道:“你從法醫學院畢業前,沒有參與過解剖嗎?”


    “參與過是參與過,但是……但是沒有見過這麽恐怖的。”


    米莉沒有底氣的說道:“學校裏的老師,隻帶我們觀摩解刨過正常死亡的屍體。”


    “哎……”


    我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看著米莉。


    我上學時,帶我們的老師號稱活閻王,觀摩解刨怎麽折騰人怎麽來。


    還記得第一次觀摩法醫解剖,我們看的是一具死於車禍的屍體。


    那具屍體被撞的血肉模糊,當場嚇壞了不少人。


    我們以為那就是極限了,誰能知道僅僅是開始。


    活閻王在之後的實習觀摩中,專門挑死狀猙獰的屍體給我們看。


    當時,我們罵他毫無人性,但是畢業幾年之後,我才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


    上學時膽子沒有練大,到了工作崗位,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學院僅僅隻是觀摩,真的走上工作崗位,就需要你親自操刀,解剖一具又一具不同死因的屍體。


    在學校裏膽小,沒人會笑話你,大家都是一樣的,大哥不笑二哥。


    一旦離開學校進到了警隊,解剖不好屍體,又或是在解剖過程中膽小害怕,不僅會耽誤案情,更會令警局的同事瞧不起你。


    “米莉,你拿著這個,今天我再給你上一課。”我將手術刀遞給米莉,示意她對屍體進行解剖。


    “啊……”


    米莉戰戰兢兢的接過手術刀,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說道:“林法醫,我隻是個實習法醫,還沒資格獨自解剖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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