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我靜靜的坐在辦公室裏,哪怕是樊敏和我搭話,我也沒有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上就要到下班時間。


    我的內心無比掙紮,不知該不該將褚豔紅的事情告訴陳可辛。


    陳可辛是個眼睛不揉沙子的性格,她要是知道,隻怕馬上就會親自帶人去將褚豔紅抓回來。


    褚豔紅就算沒有殺人,但也犯了包庇罪。


    可是褚豔紅的實際情況,又讓我遲遲無法下定這個決心。


    “你聽我說,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會派警員過去處理,但是你提的這個要求,我們真沒辦法滿足。”


    “你滿足不了,就帶我去見你們的領導,這件事情事關我的性命,你們不能不管。”


    “先生,不是我們不管,而是你現在的情況,不符合警方的保護條件。”


    走廊裏傳來馬如龍和人的爭執聲,讓本就心情煩躁的我,變得更加的焦躁。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來到接警大廳,看到馬如龍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說的什麽。


    見到我出來,馬如龍衝我搖搖頭,轉身說道:“這樣行不行,你今天回去,如果那個人繼續過來騷擾你,你明天來找我,我過去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不行,我要是回去了,估計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真是我親哥。”


    馬如龍揉的太陽穴,向遠處的兩名值班警員揮手。


    將他們叫來後,馬如龍和他們說了一通,隨即將男人交給兩名警員處理,轉過身來到我的身旁。


    “怎麽回事?”我抱著肩膀問道。


    “嗨,別提了,遇到個膽小鬼。”


    馬如龍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個人說他跟人發生了矛盾,對方揚言讓他死無全屍,報案人害怕對方真會這麽做,跑到警局要求我們給他提供24小時保護。”


    “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這才明白馬如龍為什麽這麽無奈,電視上經常會演,警方替某些重要人物提供24小時保護,但是實際情況卻並不是這樣。


    除非是生命受到威脅的重要證人,又或是有明確證據,證明有人要對被保護者進行暗殺,警方才會出動人手保護,但是這兩種保護,都是建立在情報確鑿,情況危急的情況下。


    中年男人僅僅因為跟人發生了口角,就要求警方對他進行24小時保護,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且不說警局人員短缺,就算人員充足,也不可因為他的幾句話,真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馬哥,這事有點複雜。”


    負責接待報案人的一名警員過來,衝著我打了聲招呼,說道:“報案人說跟他發生口角的,是一名刑滿釋放人員。”


    “釋放人員……”


    我跟馬龍龍同時愣了,如果真是這樣,事情確實是有點麻煩。


    當即,我們倆回到報警台,查看了報案人的筆錄。


    據報案人所講,他經營著一家小店,開業之初為了省錢,既當老板又當員工,每每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才會回家。


    有一次回家,他路過一個小公園,看到一個男人拿刀挾持一個女人,報案人當時沒有多想,衝上去見義勇為。


    在他和附近群眾的配合下,那名劫匪被當場抓獲,扭送到警局,後來判了8年有期徒刑,因為在裏邊表現良好,隻待了六年就被放出來了。


    第223章 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跟報案人發生口角的那名刑滿釋放人員,就是被他親自送到警局的劫匪。


    劫匪出獄以後,先是去了他的店鋪,對他進行言語辱罵。


    報案人氣不過,帶著幾名店員將那個人趕走。


    隨後,他店裏的麻煩不斷,不是發現老鼠蟑螂,就是在附近發現死人用的紙錢壽衣。


    報案人最後一次看到那人,跟他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那個人殺氣畢露,說是要殺報案人,並且還要讓他碎屍萬段。


    “鄭先生,你先別擔心。”


    我安慰這位名叫鄭江山的報案,讓他先把情緒冷靜下來。


    隨後,我又問鄭江山,那人除了言語爭吵威脅,有沒有其他過分行徑。


    比如說,對他和店員,進行實際傷害。


    “有有有!”


    鄭江山緊張的說道:“我店裏一名員工,被他嚇的離職,並且我懷疑那名員工的老公,也是被錢浩殺的。”


    “殺人?”


    我臉色一沉,忙問道:“你那名員工叫什麽?”


    “褚豔紅。”


    “什麽?!”


    瞬間,我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鄭江山,確認道:“鄭先生,你說褚豔紅是你的員工,難道你是那家口口甜麵包店的老板?”


    “對對對,警官,你去過我的店?”


    鄭江山像看到救星一樣,雙手握著我的胳膊,說道:“你一定要幫幫我,褚豔紅的老公葉宇被他殺了,褚豔紅嚇得連班都不敢去,他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我。”


    “事情怎麽會這麽巧。”


    我頓時百感交集,剛處理了褚豔紅那邊的事情,怎麽又蹦出一個錢浩?


    “他為什麽要殺褚豔紅的老公葉宇?”


    “可以是因為我們見義勇為的事情。”


    鄭江山告訴我,跟他一同見義勇為的,還有剛下夜班的工廠工人葉宇。


    也是通過這件事情,鄭江山跟葉宇認識,並且結成了朋友。


    隨後葉宇下崗沉迷於賭博,鄭江山曾經借過幾次錢,眼見葉宇越陷越深,鄭江山便刻意跟他疏遠關係,不過對於葉宇的老婆,也就是褚豔紅,鄭江山還是非常的關照。


    鄭江山頂著葉宇的壓力,給褚豔紅安排了當麵包師的工作。


    鄭江山接下來的一番話,再次讓我受到了極大的震驚。


    被錢浩搶劫的那名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褚豔紅。


    這樣一來,事情就像是一個圈一樣,一環套一環。


    褚豔紅八年前被錢浩打劫,後來讓現任的老板以及老公給救了。


    錢浩從監獄裏釋放不到一年,葉宇就死了,隨後,他又對鄭江山進行了長達一年的騷擾。


    每一樁每一件,都充滿了疑點,我現在急切的想要見到錢浩,查清他跟這些案子有沒有牽連。


    我和幾名警員,跟著鄭江山去錢浩臨時居住的出租屋。


    然而到了出租屋,展現在我麵前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出租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就連衣櫃裏的衣服也沒了。


    馬如龍大叫一聲不好,說道:“林哥,錢浩還是畏罪潛逃了!”


    “你馬上對現場進行封鎖進行排查,我回局裏將事情告訴陳隊。”


    我跟馬如龍分好工,讓幾名警員貼身保護鄭江山。


    隨即,我搭乘警車返回警局,打電話通知已經回家的陳可辛。


    陳可辛返回警局後,我將見褚豔紅,晚上遇到鄭江山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她。


    “你跟馬如龍配合,抓緊偵破這件案子,我向上級申請通緝令。”


    由於突發情況,令得我今天晚上沒有辦法回家休息。


    錢浩現在畏罪潛逃,不管這個人有沒有嫌疑,他的逃跑隻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心裏有鬼,有不可見人的事情。


    在錢浩的通緝令發布不久,我星夜趕往錢浩曾經服過刑的監獄。


    通過監獄的協助,找到了幾件錢浩曾經用過的東西,從上麵取下了指紋。


    拿到指紋以後,我馬不停蹄的返回二隊,連夜用這些指紋,與殺人凶器上的指紋進行痕跡對照。


    經過一夜的努力,到了天明時分,展現在我麵前的,是可喜的線索。


    經過指紋對照,錢浩的指紋,和出現在第二名死者身上的指紋高度吻合。


    錢浩很可能就是兩名凶手之一,雖然還不確定是他殺死的第二名死者,還是在第二名死後,對死者進行了淩辱泄憤的凶手,但總的來說,錢浩的嫌疑已經變得非常大,跟命案有著直接關係。


    或者說,殺死第二名死者的凶手隻有一個人,就是他錢浩。


    錢浩分別使用了兩種工具,先使用第一件凶器,奪去了死者的性命,再用第二件凶器,割掉了死者的耳朵和手臂。


    等到警局眾人上班,我將發現的種種線索,全部說給了大家聽,讓大家加一把勁兒,盡快把錢浩逮捕到案。


    我回宿舍簡單睡了幾個小時,臨近中午,我洗完臉,換好衣服,開著警車去找褚豔紅。


    錢浩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對褚豔紅的安全,產生了非常大的擔憂。


    進到褚豔紅家裏,我顧不得寒暄,先將這件事情講了一遍,然後讓褚豔紅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盡快搬家。


    我在說話的時候,暗中觀察著褚豔紅的反應。


    褚豔紅表情震驚,雙手來回搓動。


    “褚女士,警方會派人保護你的,但你還是要,盡快離開這裏,換一處較為安全的小區居住。”


    我好心說道:“假如你在金錢上麵有問題,我可以借你。”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這件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


    褚豔紅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個黴運纏身的女人,不管我躲在哪裏,黴運都不會放過我的,先是葉宇,又是錢浩,或許隻有我死了,我身上的黴運才會徹底消失,可是我又不敢死,因為我撇不下萌萌。”


    “褚女士,你千萬不要衝動,人這一生當中,會遇到許許多多的痛苦和麻煩,我們每個人都需要迎麵而上,以自己的努力去解決這些麻煩,死亡是逃避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半是安慰,半是保證的說道:“警方已經對錢浩發布了通緝令,進行全市大搜捕,很快他就會落網,隻要他落網,你們母女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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