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快步走到隔壁房間,用力去砸房門,說道:“警察臨檢,馬上出來!”


    我用力砸了幾下房門,但裏邊卻並沒有聲音。


    我湊到門上聽了聽,聽到一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確定房間裏,的確是有人存在,隻是對方不願開門。


    我轉頭向範正義點點頭,範正義心領神會,向我揮揮手。


    我轉身閃到一邊,範正義抬起右腳,用力踹向大門。


    隨著“轟隆”聲,房門被範正義踹開。


    屋中一對青年男女,衣衫不整的看著我們,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你們是什麽人?剛才警方敲門為什麽不開?”我衝著兩人厲聲詢問道。


    “我們……我們以為你們是假扮的警察,故意騙我們出去。”


    年輕男生弱弱的回了一句,一旁的女生,則是將頭緊緊的低下。


    看兩人心虛的樣子,仿佛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帶回警局。”


    我看出兩人有鬼的同時,範正義大手一揮,叫來幾名警員,將這兩個人帶回警局。


    他們的舉動太惹人懷疑了,我敲門不開,之後又說我們是假扮的警察,不論從哪一點上看,兩人都有問題。


    返回警局的過程中,我重新分析在現場發現的情況。


    出現這樣的無頭案,多是以仇殺為主。


    如果是仇殺,那麽凶手有很大的幾率,是死者的熟人。


    麵對熟人,死者來不及反抗也在情理當中。


    我在檢查過程中,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其他傷口,可以證明死者的死亡原因,就是被凶手割下的腦袋。


    回到警局後,由範正義審問那兩名年輕男女,我和樊敏將屍體帶進解剖間,觀察屍體頸部的切口痕跡。


    切口痕跡非常的平整,應該是被鋒利的銳器割斷,並且還是一刀割斷。


    如果是兩刀斷口,肯定會出現參差不齊的情況。


    一般而言,隻有與死者有深仇大恨,凶手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將他殺死,但也不是絕對。


    有一些凶手在殺死人之後,會故意割下死者的腦袋,目的是隱藏死者的真實身份,借此迷惑警方的偵破思路。


    在不搞清這兩個問題之前,案件的偵破工作,將陷入一定程度的謎團。


    困擾我的不僅僅是這兩個問題,還有一個向外延伸的疑問。


    如果凶手殺死死者,是為了泄憤報仇,那麽這份仇怨是死者引起的,還是死者的家屬引起的?


    這些都需要調查。


    “快來人呢!”


    聽到外麵傳來喊聲,我留下樊敏對屍體進行整理,獨自跑到走廊。


    片刻後,我看到走廊圍著一圈人,地上躺著一個中年婦女。


    旁邊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哭天抹淚,嘴裏念叨著老婆和女兒。


    “怎麽回事?”我把何前進從人群中叫來,詢問前方發生了什麽。


    原來,那名中年男人是夏秋的父親夏建國,暈倒的女人是夏秋的母親。


    剛剛範正義將夏秋死亡的照片拿給夫妻二人看,夏秋的母親一時承受不住,直接暈死過去。


    “都讓讓。”


    我分開眾人,采取急救的方式猛掐人中,終於將夏秋的母親救醒。


    夏秋的母親剛剛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老淚縱橫的說道:“你一定要找到殺死我女兒的凶手,不管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阿姨,你先冷靜一下,警方一定會破案的。”


    我扶起夏秋的母親,安慰著說道。


    說這些話時,我深深的感覺到無力。


    每一次看到死者親屬那痛苦的目光,我都能感覺到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


    將孩子辛苦養大,突然說沒就沒了,這種絕望和崩潰,沒有人能受得了。


    範正義及時替我解了圍,叫來幾名女警員,將這對夫妻帶到休息室平複情緒。


    等到兩人的情緒穩定,再讓他們進去認屍。


    “老範,把那個小王八給我交出來!”


    這時,一夥五大三粗的男人湧進警局大門。


    為首的男人戴著墨鏡,留著禿頭,脖子上戴著一條小拇指粗的金鏈子,手上更是戴著三枚金戒指。


    第161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大禿頭這聲呼嗬,立刻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


    我皺眉看著囂張的大禿頭,心中暗暗納悶。


    他到底是誰,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警局大聲咆哮?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範正義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徑直來到禿頭男人麵前,沒好氣的說道:“鄭宏,你什麽意思?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家!要耍威風回你公司耍,少在這裏耀武揚威!”


    “老範,我女兒從小懂事,沒幹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憑什麽把她抓到警局?”


    名叫鄭宏的禿頭男人不滿的說道:“我今天帶人來這裏,不是要在你們警局鬧事,也不是來耍威風,而是作為一個父親,把我的女兒帶走。”


    “你女兒牽扯一件案子,事情沒有查明之前她不能走。”


    範正義衝我使了個眼色,我走到範正義身旁,說道:“範局,您叫我。”


    “小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鎮上有名的企業家鄭宏鄭老板,同時,也是那名被帶回來的女嫌疑人父親。”


    “什麽?!嫌疑人!!!”


    鄭宏氣的大吼大叫,非說她女兒不可能是嫌疑人。


    同時,鄭宏用質問的口氣說道:“老範,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我女兒能不能走?”


    “你等一下。”


    範正義沒有馬上回答鄭宏,而是將我拉到一旁,低聲說道:“小林,剛才我問過鄭宏的女兒和那個男生,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由於鄭宏不同意他們交往,兩人隻能秘密見麵,之所以不開門,是害怕我們是鄭宏的人假扮的,所以……”


    說罷,範正義又詳細跟我解釋了一通,為何我們在走廊鬧出那麽大的動靜,鄭宏的女兒和那個男生一直沒有開門。


    他們不是做賊心虛,而是擔心鄭宏帶人過來找他們,更擔心會挨揍。


    “那他們有沒有嫌疑?”我直接詢問最最要的內容。


    “從表麵上來看,應該暫時沒什麽嫌疑。”


    範正義沉聲說道:“我問過他們兩個多次,他們兩人的證言,都能互相佐證。”


    “既然他們暫時沒有問題,那就放了吧。”


    “小林,你千萬不要多想,我看鄭宏挺著急的,我也是個父親,你就多體諒吧。”


    範正義主動為鄭宏說情,這對青年男女沒說出什麽可疑的事情,一直關在警局也不是個事。


    畢竟,都是有爹有娘的人,一直被關在警局,家裏人肯定會擔心。


    範正義似乎是怕我多想,解釋了一大通。


    我明白範正義的意思,說道:“範局,您不用跟我解釋,您是當地警局的局長,有什麽事情您做主好了。”


    我的性格雖然直,但卻並不是不同人情世故。


    範正義是想找個台階,將鄭宏的女兒給放了。


    查無實據的情況下,警局最多隻能關押嫌疑人48小時。


    現在距離48小時還有一段時間,但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關不關滿48小時,並沒有什麽意義。


    “鄭宏,把你的人給我趕出去,我現在給你女兒辦手續。”


    在和我說完話之後,範正義轉頭看向鄭宏,臉色再次變成了那副嚴肅的麵孔。


    鄭宏點點頭,衝著手下說道:“都給我去外麵等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這群人走後,範正義走向羈押室,我則是留在大廳,向何前進詳細詢問鄭宏背景。


    何前進壓低聲音說道:“你剛來我們東山鎮可能還不知道,鄭宏不僅是個大老板,還是咱們鎮長周斌的姐夫。”


    通過何前進的描述,我對鄭宏有了一個更為詳細的了解。


    別看鄭宏長得像四十多歲的男人,但其實已經五十歲了,三十歲的時候才有了一個女兒,寶貝的不像樣子。


    同時,鄭宏手下經營有飯店,長途公交車,以及三個包工隊,算是東山鎮鼎鼎有名的有錢人。


    鄭宏有錢卻不貪財,並且為人講究,不是那種有錢,就為非作歹的土財主。


    平時鄭宏說話大大咧咧,髒話常常掛在嘴邊,但對手下員工很好,從來不拖欠他們的工資,逢年過節,還會多給他們發一些獎金。


    “難怪老祖宗說人不可貌相。”


    我為自己先入為主感到尷尬,鄭宏給人的感覺五大三粗,一副凶巴巴的惡人像,卻沒想到是個好人。


    “爸。”


    這時,範正義帶著鄭宏的女兒,和她的男朋友來到了大廳。


    “你個兔崽子,是不是要氣死?”


    鄭宏怒衝衝的說道:“我跟你說過八百遍,不要再和這個小子來往,你幹嘛就是不聽?”


    “爸,我已經成年了,想和誰交朋友是我的隻有,你幹嘛總要管?”


    鄭宏女兒反駁道:“我就是喜歡他,這一輩子,不會再喜歡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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