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意看到她的眼神,心中陡然一沉。


    他明白喬雨薇的意思了。


    她看著他、她溫柔的對他說話、她為他精挑細選一杯酒……這一切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白月瑤!


    喬雨薇想將他推給白月瑤,她在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


    她竟然是這個意思!


    江聞意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巨人攥在了手裏,毫不留情的揉搓著,既痛又麻,一想到喬雨薇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叫白月瑤的女人,他的不甘和憤怒便洶湧而至,再也顧不上風度,想令白月瑤從他的眼前消失。


    他還未說話,喬雨薇的腦中便響起了小黃魚驚慌失措的聲音:


    “警告!警告!檢測到重要角色人設劇烈波動,劇情即將崩潰,已啟動應急救援方案——”


    刹那之間,喬雨薇眼前的一切都凝固了,酒會上的喧鬧消失不見,所有人都像被魔法定在了原地。機械音一字一頓的說:


    “漏洞台詞【我不來了,讓江總去怎麽樣?】已修改為【我和江聞意一起去。】”


    喬雨薇:?


    這台詞怎麽就漏洞了?她穿過那麽多書,工具人業務已經很熟練了,這就是一句常用的助攻台詞而已。


    她來不及思考,周圍的一切便已經重新上色,開始緩緩的活動起來,機械音播報道:


    “應急救援方案已成功,劇情重啟。”


    她聽見自己說:“我和江聞意一起去。”


    喬雨薇:……


    江聞意聽見她的話,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喬雨薇機械的說:“對,我想和你一起去。”


    毀滅吧,這什麽破劇情。


    喬雨薇癱倒在沙發上,一口幹掉了杯中的酒。


    劇情崩潰到要係統直接給她改台詞,她穿書這麽多次,還從沒遇見過這種事,簡直有辱她金牌業務員的名號。


    這兒就兩個重要角色,一個江聞意,一個白月瑤,她現在就去試探一下白月瑤,看看是什麽導致了她人設劇烈波動,波動得係統直接改台詞。


    她拉起白月瑤,對江聞意說:“我們去補個妝。”


    江聞意還沉浸在喬雨薇主動邀請他的快樂之中,笑著點頭:“好,我等你。”


    喬雨薇看著他的笑容,心想,江聞意,果真深不可測。


    化妝室中,喬雨薇和白月瑤坐在鏡子前,一邊聊天一邊補妝。


    喬雨薇說起她上回在南城舞劇院看演出時的感受,又真誠的告訴白月瑤:“我覺得你是我見過最好的芭蕾舞演員。”


    白月瑤有些羞赫,雖然常有人說她是天才,但聽到喬雨薇的肯定,她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前幾天,她一心想找到喬雨薇時,劇團便有人說:“觀眾千千萬,你怎麽就知道她和別人不一樣?”


    白月瑤聽得多了,心裏也有過一絲懷疑,萬一喬雨薇並不是真的懂她,隻是誤打誤撞,那她豈不是像個笑話?


    今天見到喬雨薇,她才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喬雨薇確實和其他觀眾不一樣。


    她確實是她的知己……


    白月瑤的心中升起一股傾訴欲,她想多和喬雨薇聊聊,把她的一切都告訴她。


    見氣氛差不多了,喬雨薇裝作無意間問道:“月瑤,那你覺得剛剛那個人怎麽樣?”


    白月瑤一聽,便放下了手中的口紅,一改方才興奮的樣子,懨懨的說:“不怎麽樣……說話木頭一樣,還不會看氣氛。”


    她本想說幾句江聞意的壞話,可想到喬雨薇剛剛還邀請他一起來看舞劇,兩人明顯就是朋友,如果她說了江聞意的壞話,恐怕會影響她在喬雨薇心中的形象。


    喬雨薇循循善誘:“我在《財經日報》上看過他,據說他冷酷無情,手段狠厲,不過今天見到他,感覺也沒有那麽嚇人?”


    她懷疑白月瑤之前看過江聞意的新聞,又被江聞意封.殺周迎安的表現嚇到了,所以不願意讓江聞意單獨去看她的演出,導致人設波動,係統修改台詞。


    然而,白月瑤思考了一會兒,反問她:“是嗎?我沒注意。”


    沒注意?


    難道……


    是江聞意的人設崩了?


    喬雨薇感覺自己遇到了穿書以來最大的難題,她從未幹涉過江聞意有關的劇情,怎麽好端端的,他的人設就崩了?


    看來,她還要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江聞意才行。


    與此同時,白月瑤已經補好了妝,鏡子裏的人明眸皓齒,一顰一笑之間顧盼生姿,修長的脖頸宛若一隻白天鵝。


    她的眼神一黯,想到白天鵝這個形容詞,她的心裏就有一股莫名的鬱氣。


    自從出道以來,她跳的就是白天鵝,久而久之,人們提起白月瑤,說的都是白天鵝,她感覺自己已經被白天鵝束縛住了,好似她的人生隻是為了這個角色而存在。


    白月瑤瞪著鏡子中的自己,她不想這樣!


    喬雨薇塗上最後一抹口紅,在鏡子裏看見了白月瑤的神態。


    白月瑤微微仰著頭,脖頸呈現出一道優雅的弧度,這是《天鵝湖》中的經典動作,白天鵝出場的那一刻,就是這樣的姿態。


    然而,她的臉上沒有笑容,眼神黯淡,與在舞台上截然相反。


    喬雨薇心下了然,她挽起白月瑤的胳膊,溫柔的說:“剛剛喝了酒,我們去外麵走走吧。”


    宴會廳外便是露台花園,瑰麗的花叢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燈光,秋千搖椅在微風中晃蕩,別有一番感覺。


    喬雨薇早就選定了這處地方,讓白月瑤吐露心聲。


    她必須讓白月瑤自己說出來,她想當黑天鵝,否則,她之前的鋪墊都失去了作用。


    白月瑤無法麵對自己的心,她需要一個“知己”來推她一把,讓她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露台花園上涼風習習,白月瑤走在花香之中,酒會上的一切似乎都離她們遠去了,怡人的空氣環繞著她,令她心情舒暢。


    喬雨薇手中還端著酒杯,這回是酒店特調的雞尾酒,深藍色的酒液中沉浮著無數碎鑽,看上去就像是星空一般惑人。


    白月瑤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道:“這酒真好看。”


    她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之前的那杯粉紅香檳似乎已經消解了,白月瑤開始有點懷念那種微醺的感覺。


    喬雨薇將酒遞給她,說:“嚐一嚐就好了,別喝醉了。”


    白月瑤笑道:“這麽漂亮的酒,怎麽會醉人。”


    喬雨薇笑而不語,越是漂亮的酒,越是容易醉人,隻是,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讓白月瑤喝醉,這杯特調雞尾酒度數很低,隻不過是為了讓她忘記煩惱。


    半杯酒入喉,白月瑤又感受到了之前飄飄然的味道。


    她忍不住問:“薇薇,這酒叫什麽名字?”


    喬雨薇注視著她,嗓音輕柔:“黑天鵝。”


    刹那之間,白月瑤的眼睛睜大了,她盯著手中的酒杯,深藍色的酒液在闊口杯中晃蕩,像極了黑天鵝的羽翼。


    那支黑天鵝永生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仿佛惡魔在她耳邊低語:“快說吧,告訴她,否則,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你的心……”


    喬雨薇看著她掙紮的眼神,緩緩開口:“月瑤,首演時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她的話像個魔咒,讓白月瑤的理智斷裂了。


    一滴眼淚順著白月瑤的臉頰滑落,她偏過頭,問:“你為什麽會送我黑天鵝?”


    喬雨薇篤定的說:“直覺。”


    “每次你站在舞台的暗處,眼神都很像黑天鵝。”


    “嗯……”


    白月瑤內心掙紮,喬雨薇適時握住她的手,放軟了聲音:“這裏沒有別人,我們不是朋友嗎?告訴我吧。”


    露台花園上空無一人,喬雨薇的話又太溫柔。


    白月瑤最後一絲戒心跟著消失了:“我一直不喜歡白天鵝……”


    喬雨薇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白月瑤低著頭:“我不喜歡這種隻能等待著別人來拯救的角色,黑天鵝更好,更有力量。”


    喬雨薇問:“你跳得那麽好,應該什麽角色都能拿到吧?”


    “可是,所有人都說我適合白天鵝,”白月瑤迷茫的說,“我擔心我跳黑天鵝會失敗,會沒有人再看我跳舞。”


    喬雨薇默然。


    白月瑤竟然是這麽個人設。


    看起來孤傲清冷,實際上是個缺愛的小可憐。


    因為擔心沒人喜歡,所以不敢嚐試心儀的角色,還成了一塊心病。


    喬雨薇想起原文中有一段白月瑤的內心獨白,說江聞意是她此生唯一勇敢追求的夢,她原以為這段是白月瑤和江聞意的感情戲,用來表達他對她有多重要。


    萬萬沒想到,這段居然是字麵意思……


    白月瑤一直隨波逐流,沒有做過自己想做的事的意思。


    喬雨薇洞悉了她的內心想法,對自己的計劃更有把握了。


    白月瑤這麽向往黑天鵝,如果她能夠讓她美夢成真,變成眾人心目中的黑天鵝,她和白月瑤的關係一定會突飛猛進。


    她對白月瑤笑道:“要不,你先跳給我看看?”


    白月瑤一瞬間就心動了。


    或許別人覺得她是白天鵝的化身,但喬雨薇不會啊。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喜歡黑天鵝。


    無聲的音樂中,白月瑤踩中了第一個節拍,開始在草坪上翩翩起舞。


    喬雨薇坐在秋千上,靜靜看著白月瑤的舞蹈。


    她看得出來,白月瑤私下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每一個眼神都攝人心魄。


    渺遠的風吹向天台,卷起白月瑤的裙擺,像是一雙翅膀,順著白月瑤的節奏舞動。


    一支舞很快結束,白月瑤雙手伏地,宛若一隻受傷的黑天鵝,哪怕這裏隻是一片普通的空地,沒有燈光,沒有音樂,她仍舊能感受到白月瑤對黑天鵝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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