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身子一扭,把頭偏向另一側:“不行,白日宣淫,豈是君子所為?”


    沈越把她的臉掰回來:“我家夫人學識見長啊,還知道‘白日宣淫’了。”說著,就捧住周梨的臉蛋親起來。


    周梨下意識掙紮了兩下,誰知沈越非但沒放開她,反而加深了吻的力道。


    周梨的身子漸漸軟下來,慢慢失去掙紮的力氣。


    驀然,她隻覺得整個人一輕,沈越抱著她站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


    他輕輕將她放到床上,爾後又是一陣抵死相吻。


    半晌後,周梨覺得自己被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一個猛推,將沈越掀到了一邊去,又害怕他再度反壓過來,趕緊翻身騎了上去。


    沈越笑起來:“原來夫人喜歡在上麵啊。”


    周梨發出一聲嬌嗔:“去,你那樣重,我快被壓成烙餅了。”


    沈越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輕輕往下一壓,兩人又要親到一處,卻聽門外突然響起牛氏的聲音:“越郎,外頭有人找你。”


    沈越抿了抿唇,皺起眉來,有些惱:“誰啊?”


    牛氏道:“是衙門裏的差爺。”


    周梨訝然:“官爺?官爺怎麽上家裏找你了?”


    沈越答應著門外:“就來就來。”


    周梨從沈越身上下來,沈越理了理衣衫,就向門口走去,可走了幾步後又倒了回來,趴到床上就在周梨臉頰上啄了一口,笑意深深:“等我回來。”


    周梨推他:“哎呀,你快去吧。”


    沈越走出房間門,因為周梨還在床上,便把門帶了過來。走到門口,果然看見一名官差打扮的中年男子。沈越上前一禮:“不知官爺找在下何事?”


    官差還了禮,緊接著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牙牌,和一封官府文書:“沈解元,在下此次前來,乃是奉命來接您去京都趕考的。”


    沈越有些吃驚,接過牙牌來看了看,確認了來人身份,又將那文書接過來,展開一看,原來今年春便要恢複會考。會考已經停了兩年,如今重新恢複,朝廷體恤,特地命各地官府親派舟車集中將舉子們護送入京。


    沈越對此倒不覺得太驚訝,因為從前也有這樣的先例。尤其是那些偏遠之地,也許七八十年都出不了一個舉人,因此但凡中舉,當地官府都相當重視,必定親派人護送參加春闈。


    那官差道:“官船已在省城長江邊候著了,正月初十便起錨,甜水鎮距離省城至少有一日半的路程,是以最好今日就走。”


    沈越沉吟片刻:“那煩請差爺進來烤烤火,在下去收拾一些細軟便同你走。”


    沈越把人領到院中,讓牛氏過來帶著進堂屋歇息,他則進了屋內。


    周梨早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起來了,這會子站在洞開的窗邊,一雙眼瑩瑩地望著他:“馬上就要去京都了嗎?”


    沈越知道她聽到了,點頭:“嗯。”聲音悶悶的。


    周梨道:“那我幫你收拾一些換洗衣裳。”


    說著,就朝櫃子走去,將裏頭的一應衣服都抱到了床上,一件一件的挑揀:


    “這件兔絨的襖子你得帶上,現在天氣還很冷,還有這件,是新棉花做的芯子,暖和,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哦,你到京都考試時,大抵是春天了,還得帶些春衫,你回程時應該是酷夏吧,那還得帶些薄衫……”她一邊絮叨,一邊理著。


    沈越站在她身後,目光隨著她的身影移動。


    “啊!聽說北邊天氣幹燥,手和臉很容易起冰口,等等,我給你裝一盒木蘭膏,每日晨起塗一層在臉和手上,就不會皴了。”


    說著,就跑去梳妝台邊,拉開抽屜翻來覆去找一陣,等找到一隻白瓷小罐,又跑回來,塞進包袱裏。


    然後又停下來想:“對了,你的書,聽說去京都,得從省城坐船順流而下,到了蘇杭又得沿著運河北上,一路上都在船上,估計會挺無聊,得多帶些書。”


    她兀自跑到書架前:“你們會考都看些什麽?《詩經》?《史記》?《春秋》?”


    沈越跟過去,立在她身後:“阿梨。”半晌沒說話,一開口卻發現喉嚨像吞了一把沙似的發澀,聲音也啞了。


    周梨繼續撿著書:“啊?”


    沈越抬手,將她手裏的書接過來,放回書架上:“不用帶這麽多東西,隻身在外,一切從簡。”


    隻身在外……周梨垂下頭,眼眶一熱。她忍著不使淚珠兒掉下來,免得臨到離別給沈越添堵。


    沈越放好了書,又捏住她的雙肩,輕聲道:“會考大概在三月初,咱們離京都遠,所以最近就要啟程,今次朝廷特意派人來接我,我也隻好跟著那位官爺去,放榜大約在六七月,我看了榜就回來。”


    周梨點頭:“嗯。”


    沈越放了她,走到床邊,將包裹裏的衣服撿出來一些,重新打包好,周梨見方才自己打的包足有一口鍋那麽大,被他這麽一撿,便縮成了個西瓜大小,不禁道:“你就帶這麽一點?還是多帶些東西吧,免得路上急用。”


    沈越搖頭,“不用了。”說著,把包袱垮到背上,“那我走了。”


    周梨愣怔望著他,沒有回應。沈越似是不忍再看,當即轉身就預開門出去。


    手才搭到門閂上,忽然一陣香風撲來,一把將他摟住了。


    “沈越!”她終是忍不住,在他懷裏啜泣起來。


    沈越心裏一疼,捧起她被淚水打濕的臉蛋,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用這麽大的力氣去碾過她的唇,可現在,他恨不得將她整個都含進嘴裏,揉進身體裏,帶著她一起上路。他的阿梨,他的媳婦,他心底最柔軟的不舍。千言萬語,終化作一陣抵死的交纏。


    半晌後,他放開了她。


    “等我回來。”沈越說完,奪門而出。


    周梨立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淚眼婆娑。


    他先去了堂屋,同牛氏和沈幺道了別,便同官差一道朝院外走去。


    周梨立在房間門口,看著他走出院子,翻身上馬,策馬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視線裏,隻餘一陣越行越遠的馬蹄聲。


    牛氏和沈幺都追到院門口去巴巴地張望,周梨沒去,她抬頭望天,細細的雪花還在飄著,一陣涼風吹來,卷了一些在她臉頰上,刺骨的冰涼。


    漸漸的,馬蹄聲完全消失,周梨心裏也隨之一空。


    第63章 、吐了


    一雙人影印在紗幔上, 起初,他們隻是對坐著,到了後來, 影子慢慢靠近, 直到沒有一絲縫隙……


    窗戶方才沒關嚴實, 這會子被夜風吹開了一條縫,筆架上掛著的一隻大狼毫在風裏恣意扭動著,良久後, 終於不堪夜風的裹挾,從筆架上掉落下來, 正好掉進底下的洗筆缸裏。


    缸子裏都是水, 把幹涸粗.硬的筆尖瞬間潤濕柔化。


    燈火搖曳起來, 倏地被風吹滅, 屋內陷入撩人的黑暗裏,窗葉不勝風力, 被搖得咿咿呀呀吟.叫起來。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顧上睡覺, 沈越天不見亮就起了床, 收拾一番後,把包袱垮到背上,看一眼還陷在被窩裏的嬌嬌兒,見她眼睛睜得大大地盯著自己, 便道:“那我走了。”


    周梨愣怔望著他, 沒有回應。沈越似是不忍再看, 當即轉身就預開門出去。


    手才搭到門閂上,忽然一陣香風撲來,一把將他摟住了。


    “沈越!”她終是沒忍住, 在他懷裏啜泣起來。


    沈越心裏一疼,捧起她被淚水打濕的臉蛋,低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用這麽大的力氣去碾過她的唇,哪怕是昨夜的抵死纏綿,也沒有。


    可現在,臨別之際,他恨不得將她整個都含進嘴裏,揉進身體裏,帶著她一起上路。他的阿梨,他的媳婦,他心底最柔軟的不舍。千言萬語,終化作一陣狂風驟雨的交纏。


    半晌後,他放開了她。


    “等我回來。”沈越說完,奪門而出。


    周梨立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淚眼婆娑。


    他先去了父母的屋子,同牛氏和沈幺道了別,便牽出後院的馬,打馬而去。


    周梨立在房間門口,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心變得空落落一片。


    沈幺和牛氏也起來了,這會子巴巴地站在門口張望,見人的確走遠,才慢慢走回來。


    周梨見二老眼中都含著濕意,安慰道:“爹,娘,你們別傷心了,越郎說,他六七月份看完榜便回來了。”


    牛氏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他年少時就十分有主意,庠序書院的院長推舉他到省城念書,我們起初很是不舍得,但他自己堅持要去,


    而且那麽多年在外頭,除了最開始離開時,我們給了他十兩銀子的盤纏,後頭的一應費用,都是他自己掙來的。後來啊,那省城裏的書院又舉薦他去京都的學堂念書……”


    牛氏一頓嘮叨,沈幺拍了拍她的肩:“好啦好啦,你這樣一直說,得說到什麽時候才完啊,阿梨昨日才嫁過來,今天便和越郎分別了,得多難受,你還在她麵前念。”


    牛氏這才抹去臉上的淚,免力笑道:“對對,瞧我,阿梨,越郎去參加春闈,沒準還能考個進士回來,即便中不了進士,以他如今的舉人身份,又是鄉試頭名的解元,日後也能混到一官半職,咱們家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的。”


    周梨點點頭,臉上掛著笑意:“爹,娘,我娘那邊山上的土該鬆鬆了,我回去幫幫我娘啊。”


    沈幺正想說天還沒大亮,且大冬天哪需要翻土,被牛氏扯了扯袖子,打斷道:“那你快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周梨便去灶房拿了鋤頭出去了。


    沈魚走過來,看一眼院門的方向:“娘,這大冬天的,嫂子去鬆什麽土啊?”


    牛氏嗔道:“你個丫頭,你管那麽多,你嫂子要做什麽隨她就是了,你哥這一走,數月見不著,你嫂子心裏難受,想做什麽都由她去。”


    沈魚十分老成地歎息一聲:“哎,你說這些情啊愛啊的,看不著也摸不著,怎麽就能這樣折磨人呢?”


    沈幺看一眼女兒,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摔袖回屋去了。


    牛氏伸出食指戳一記沈魚腦門兒:“你個沒心沒肺的,你哥走了也不見你半點傷心,反倒說起你哥嫂來了,看來是該給你尋婆家了,等你哥回來,就叫他幫你找一個去。”


    沈魚道:“我哥是去趕考去了,是好事,有什麽可傷心的,沒準夏秋的時候,我哥回來,那就是狀元了呢。”


    “狀元?你以為狀元那樣好考中的?我也不指望你哥中什麽狀元,能平平安安回來就好。”


    那廂,周梨扛著鋤頭上山去了,來到地裏,就開始揮起鋤頭來。


    誰知一鋤頭下去,土沒被挖穿,虎口卻被震得生疼。她蹙起眉,抬手來看,手指都快要痙攣,又看向地上,卻原來自己一鋤頭揮到了一塊石頭上。


    那石頭菜板那麽大,她方才愣是沒看見。


    等手疼的勁兒過去了,她又繼續挖土。


    多幹幹活吧,時間才能過得快一點,她等他回來。


    沈越出了遠門,原本計劃歇業半月的豆花店也提早重新營業了。


    她整日都在店中忙活,磨豆子,做豆花,有時候還會做一些其他吃食來賣,生意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店裏偶爾會有一些從外地來的人,她都會特意上前攀談兩句,問問外麵的情形。


    漸漸的,身上的冬衣退卻,換做了春衫。院子裏那棵小橙子樹已經長高了好大一截,與沈越那半邊院子裏的橙子樹遙相呼應著,風吹來,相互搖曳,就好像兩個人,在衝對方招手。


    周梨總覺得,自從那堵牆拆了之後,整個院子大了許多,常常她一個人在裏頭,顯得空落落的,她便從村子裏抓了七八隻雞仔過來養,聽它們嘰嘰地叫著,才覺得不那麽冷清。


    日子就這麽在平凡的等待中度過,這中途倒也沒發生什麽大事,隻李氏生過一回病,牛氏忙著給沈魚找婆家,相看了好幾個,沈魚都不滿意,還嚷著,她要找大英雄,若是找不到,情願在家做一輩子老姑娘。牛氏那個抑鬱啊,這兒子和閨女在婚事上都不叫人省心。


    都是些瑣碎的事,無可表之處,隻一件事,倒叫周梨頗為鬱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沈越的離開,近來幾個月,李寶兒的舅舅馮玉和舅母佟氏來得十分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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