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陣安慰,打開翻一翻,眼淚就掉了下來。從我出車禍的那天以後,斷開了半個月的時間,後麵就被人用雋秀有力的字體接上了:每一批種子埋下的時間,每一期花骨拔節的高度,而後是購買園林的時間,規劃的草圖,每一批向日葵的移植,從成花到幼苗,最後發展到種子直接栽種……我抱著筆記走到上麵記錄的我親手種的玫瑰所在的位置,每一株都貼了特別的標簽。伸出手撫摸那些盛放的花朵,又是一陣感動:養的太好了,連花瓣都特別肥呢~~~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甜味在心裏絲絲漾開。舉起筆記遮住臉嚷嚷:“你怎麽能這樣,這是我最後一個秘密了!” “那從今以後,就讓它成為我們共同的秘密吧。”她走到身邊,也蹲了下來。 誒~~這主意好!“恩!”可是還有哪兒不對……“可是,可是,可是我本來自己租了一塊地方,也算自力更生。你一來,我又變成小白臉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 =- “嗬嗬,”她拉開我擋在臉上的筆記本,捏我的鼻子,“當小白臉不是你人生最大的理想嗎?” “呃……”也是哦~~這話都是我自己嚷嚷的,“嘿嘿嘿,原來這就是夢想成真啊~~~”我也很會算命的! 她笑著拉我起來:“帶你去看看我種的向日葵吧?” “恩!” “你沒說過你喜歡什麽花,所以我自作主張選了向日葵。我覺得它執著向陽生長的樣子,很單純也很溫暖……跟你很像。” “嗬嗬~~恩恩!嗬~~~~”被誇獎了,心裏真美呀。 “而且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要緊。熟了以後,給你炒葵瓜子吃,鳥類都愛吃瓜子。” 我傻了:“我什麽時候成鳥類了?” “你不是最喜歡睡覺的時候藏頭露腳裝鴕鳥了麽?” “呃……”我望著一片金黃,想象著一隻碩大的鴕鳥站在那裏,用它的扁嘴笨拙的啄著花朵上的小瓜子……渾身就一陣得瑟~~~不不不,不能……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揪我的耳朵教訓我:“不準歧視鴕鳥,鳥再大也還是鳥。” “哦~~~~”我糾結卻溫順的點點頭,“那我放在心裏好好的尊重~~~” 她開心的咯咯咯笑了。 我拉起她的手:“我們回家吧,回去我給你畫張畫。” “好啊,你想畫什麽?” “《小白臉鴕鳥吃瓜子圖》” “你要把鴕鳥臉畫成白的?” “小白臉小白臉,當然臉要白啦。” “……那是皮白還是毛白?” “……應該是皮白吧,毛白的不是烏骨雞麽?” …… <正文完> 為了防止作者有話說被抽掉,偶寫在這裏: 俺休息一下更番外,大家少安毋躁 ☆、一根糖葫蘆引發的十年曲折 好一個豔陽天啊!楚曉藍背著畫架站在月老祠的梧桐樹下深深的吸了口氣,自我肯定一番:真是畫畫的好天氣!喜氣洋洋的彎了眉,開始擺放畫具。偶有風聲“嗚嗚”地經過耳旁(1),也沒能引起這個粗神經孩子的注意。很快就坐定了,專心致誌的畫起畫來。 陽光之下,碧葉樹旁,一張青春稚嫩的臉龐散發著熠熠光華,唇角眉梢透著說不出的明媚。正坐在不遠處木質長椅上休息的方梓顏無意間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白衣白褲的清瘦背影,風灌進她的衣角,似乎把她純淨的朝氣傳遞了出來,方梓顏握著相機的手一頓,心情竟莫名的明亮了幾分,直望著楚曉藍專注的樣子,呆呆的有些失神。 “梓顏,梓顏?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別發愣呀。”旁邊的女孩拍了她的肩。 “啊?”方梓顏回過頭去,抱歉的笑,“雲馨,你說什麽?” “唉,”雲馨很無奈的聳聳肩,“我是說,既然歐陽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你也別再考驗她了,跟你的導師說一聲,幫她也要一張offer得了……” “她?大概不會接受的吧。”方梓顏微笑著搖了搖頭,“她太要強了,不是自己爭取的寧可不要。” “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雲馨嗤了一聲,“等再過兩個月,我們都去了美國,她就一個人留在這裏哭吧。” 方梓顏笑了笑,沒有接話。 歐陽靜,想起這個名字,心裏就湧起了暖意。大學四年,有大半的時間,是在她的關心嗬護下度過的。每日必到的鮮花,臨睡前的晚安電話,換季變天時的噓寒問暖……盡管方梓顏的身邊並不缺乏殷勤的追求者,也不缺少家人朋友的關懷,但是有這樣一個人,在冷傲的外表下獨獨給她這樣一份溫暖,即使她不曾點頭,也不曾放棄,慢慢的陪著她走,不知不覺竟過去了一千多個日子。單是這一份執著,就可以把鐵石心腸都融化了,何況方梓顏本就是重感情的人。隻是……這一次,她還會跟來嗎?不知道她手續辦的順不順利。如果她能跟來,是不是以後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把我們分開了?方梓顏這樣想著。 天長地久和曾經擁有,謹慎如她,是永遠選擇前者的。 “嗨!她們來了!”雲馨開心的從椅子上蹦躂下來,朝入口處正在進來的兩個人跑去,“怎麽才來啊?等你們好長一會兒了。” 兩人中一個戴眼鏡的長相斯文的女孩,沒好氣的一指旁邊圓頭圓腦圓眼睛,左手舉著長長的紅糖葫蘆,右手握著一大把羊肉串正在大嚼特嚼的女孩:“問她!一路上都在吃吃吃,不吃就嚷嚷著要吃吃吃。在古代,和珅就貪財,到了現代,荷莘貪吃,都是貪,真沒起錯名字。” 貪吃荷莘停下嘴,神情有些委屈:“蔚蔚~~~~” “哈哈哈,”雲馨大笑著攏住許蔚的肩,“哎呀,你就原諒我們的小文文吧,她還小嘛,比我們小一歲多,比梓顏都小兩個月。小娃娃嘴饞也正常。” “恩恩,正常。”荷莘起勁的點頭附和著。 被許蔚立馬一記眼飛刀過去,癟了嘴悄無聲息的往旁邊移開一步。 雲馨看了更是樂不可支,這兩口子怎麽總是這麽逗呢。明明是愛的要死要活,在外麵卻非要擺出貓和老鼠的架勢互掐,也不知道晚上關起門來,這老鼠是怎麽撲倒貓的? 繞過去拍拍荷莘的肩,聲音曼妙起來:“小文文~~~小文帥,你怎麽總是吃不飽呢?難道是你家許蔚罰你做很多體力活?” “恩恩。”文荷莘聽到“文帥”兩個字,馬上不迭地點頭。帥啊!這一飄揚還能找著北麽?雲馨後麵的話,那是更加的全沒聽見。 “文荷莘!”許蔚咬牙切齒,怒目相向,“你說什麽?” “呃……”文荷莘愣了,“我什麽也沒說呀?” “你點什麽頭?!” 文荷莘皺起了鼻子,難道點頭也犯法? “嘿嘿,”雲馨趁著她發愣,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糖葫蘆,“小文文,你家慈禧發怒了,快去討饒吧。這糖葫蘆就讓我來幫你吃,哈哈。” 文荷莘直了眼睛,追著雲馨跑到梧桐樹下:“給我,給我。” “哈哈,不給。”雲馨把糖葫蘆舉在身後,昂頭挺胸正對著文荷莘。 文荷莘急得抓耳撓腮,總不能撲上去抱住熱辣的雲姐姐就搶吧,許慈禧可是在身後看著呢,自己吃糖葫蘆事小,讓慈禧吃醋可就事大了。 “哈哈哈,”看出她投鼠忌器,雲馨更加刁鑽了,伸手捏起她的臉,“小文乖乖,叫姐姐一聲好聽的,姐姐聽了高興,這根糖葫蘆就賞你了。” 哼,文荷莘扭過頭,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這是屈辱啊!55555555,可是我真的想吃,555555怎麽辦呢?to be ,or not to be,這是個艱難的問題~~~~~ 雲馨望著文荷莘深深的掙紮不能自拔,樂的幾乎要笑翻過去。忽然,身後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回過頭,正對上楚曉藍陽光燦爛的笑容,童稚的聲音響亮的飄進她的耳朵:“姐姐,你好漂亮哦!” “……”雲馨望著這個幹淨卻莫不相識的孩子,一時摸不清她的動機了。 楚曉藍笑的更純潔了,露出整齊的小白牙:“姐姐,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姐姐了……那個,糖葫蘆可以給我吃嗎?” 哈?文荷莘差點一跳三丈高,哪裏跑出來的無賴小孩,居然跟我搶吃的?!看你畫畫的樣子,安安靜靜,還以為你是文藝少年,結果……哼!正要衝上去阻止。就聽到雲馨異常悅耳的聲音:“小妹妹,你嘴可真甜呢,好吧,姐姐請你吃糖葫蘆。” “謝謝姐姐,姐姐你人真好。”楚小無賴繼續施展她甜蜜的笑容,手裏接糖葫蘆的動作也沒有慢下半分。 “不行!”文荷莘鼻孔直喘粗氣,指著楚小無賴就是一番教訓,“小孩兒,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你懂麽?你這麽吃東西,是屈辱啊~~~懂麽?而且你搶姐姐我的東西吃,是不道德的……” 話沒說完,就看到楚小無賴迅速的剝開糖紙,毫不遲疑地“啊嗚”一口咬了下去,邊嚼邊對著她天真無邪的笑,“恩恩”的回應著她。 文荷莘隻覺得天上有塊大石瞬間砸在了她的頭上,上書四個大字——“對牛彈琴”。 “啊~~~~嗚嗚嗚嗚”文荷莘撲到一邊,扶著梧桐樹抹眼淚。 許蔚走過去拉她:“不要哭,說不過人家就哭,難不難看死啊~~~” “嗚嗚嗚嗚~~~~蔚蔚,她是火星人,我,我,我不想說……” 許蔚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上,厲聲喝道:“不想說更要說!不善表達是你最大的毛病!從現在開始給我講一刻鍾的話不許停!” 楚曉藍正有滋有味的嚼著糖葫蘆,間或對雲馨賣一下笑,忽然聽到劈裏啪啦的喝斥,手上一抖,尋聲望去,哇,那位斯文姐姐好凶悍,貪吃姐姐好可憐,哎呀呀,人不可貌相哪~~~~忙著感慨,一小塊糖渣漬到了畫板上,在陽光下融開了,也沒有發現。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進去吧。求完簽,還要去遊湖呢。”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方梓顏,收起了相機鏡頭,招呼著她們。 “是啊是啊,求簽,求簽完了去遊湖,遊湖,求簽完了去遊湖,求簽,求簽完了去遊湖,遊湖,……”文荷莘一刻不停的碎碎念。 雲馨彎下腰來摸摸楚曉藍的頭:“小妹妹,你好好畫吧,姐姐要去求簽了。” 楚曉藍睜大眼睛點點頭:“恩,姐姐一定能抽支好簽。” “嗬嗬嗬,”雲馨歡喜的捏捏她的臉,“小嘴真甜,真可愛!” 轉過身來,看到絮絮叨叨的文荷莘,歎了口氣,很默契的拉了許蔚走在前麵,兩個人小聲的嘀咕著:“你這樣逼著她講話,她隻會翻來覆去那麽幾句,會不會留下嘮叨的後遺症啊?” “我寧願她嘮叨,也不願意看她做悶葫蘆。” “恩,恩,老實說她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 “……” 文荷莘慢了一步離開,眼睛還時不時的瞟著楚曉藍,小樣兒,在月老祠前作惡搶食,當心以後姻緣不好……方梓顏上前拍拍她:“別看啦,小文,走吧。”說完也回頭望了一眼,迎上楚曉藍的目光,嫣然一笑,好幹淨的孩子。 看在楚曉藍眼裏,卻是一陣驚歎,哇,這位姐姐還要漂亮,比起糖葫蘆姐姐的張揚自信,這位姐姐的美,內斂風雅,望起來好生舒服。不自覺的回應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 都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 剛才還是豔陽高照,幾陣風一過,頭頂壓了薄薄的烏雲,作勢就要下雨。楚曉藍咬下最後一顆山楂,顧不上清理畫紙上的糖漬,匆匆在紅印上署了日期,合上畫板下山回家去了。 另一邊,月老祠內,雲馨和許蔚正在虔誠求簽,方梓顏對宿命論一直是不置可否的態度,於是站在一邊聽著文荷莘嘮叨:“梓顏,你說是不是那個小無賴不好,她搶了我的糖葫蘆,說了還不知道改正。她真是個無賴。” “嗬嗬,小文,隻是一根糖葫蘆,用得著念叨這麽久麽?” “嗚嗚嗚,我求了蔚蔚半天,還答應她吃的時候跟她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不讓別人看出我認識她,她才肯給我買的……嗚嗚嗚~~~結果卻被那個小無賴搶了,讓月老瞧見了,懲罰她談戀愛被拋棄。嗚嗚嗚~~~~” 正哭著,“呼啦啦~~~”外麵飄落了陣雨(2) “好了好了,一會兒我再買一根給你,你就別詛咒人家好好的孩子了。” “真的?太好了,嗚嗚嗚嗚~~~~”文荷莘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