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英理!」他搖下車窗,「什麽時候給我答覆?」 「我不是早就給你答覆了嗎?」她勾唇,似笑非笑。 他的表情瞬間閃過一陣失望,「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學長,我非常非常認真的說……我對婚姻一點興趣都沒有。」停下腳步,她回頭低聲道:「依你的條件,要找的適當的對象應不是難事;我再找機會把戒指還你!」 「英理……」 「早點回去吧,再見!」 再度嚐試失敗,湯智超隻能眼睜睜看著英理消失在捷運站入口處,他拉起車窗,像是調適心情般的抹著臉。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盯著來電顯示,他暫時關掉引擎,「喂?」 電話那頭的女人傳來一陣輕笑,『我看見她下車……失敗了?』 「對!她鄭重地拒絕了。」 『真可惜!』她拉長聲調,『那,關於崔主任的手術,你打算如何?』 「嗯,我會接!」他眼底抹過一道狠絕,「交給我來處理。」 『該不會……你打算運用醫療行為來報仇?』 「盡管還沒實際觀察到病況……但看那樣子,應該是已經浸潤到非常深的地步了,手術難度本來就很高,要完全不傷害到運動神經是很困難的!」 『原來如此……』 「也是因為這樣,當初動『』的手術時才會傷到不該動的地方。」 『不光是為了你朋友嗎?好吧,湯醫師這份好意,我就欣然收下了!隻是湯博士……原本我還很期待能把她吸收進來的!』 「抱歉!我已經所有方法都用上了。」 『不必道歉!你已經幫上很多忙了,剩下的我會自己想辦法。』 「嗯,保持聯係。」 『保持聯係!』 * 原本說回刑事組隻是搪塞之詞,但英理臨時想到有東西忘了拿,折回辦公室忽然成了必要之舉! 「老、老師?」 「太好了!陳警官還在。」 「我也差不多要下班了,不過還有人值班的。」 「啊,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很快也要回去了。」 「嗯,老師辛苦了!」陳火木邊說邊踏著輕快步伐離去。 「你也是!」匆匆回到辦公桌的英理一把掀開成堆文件,「在哪裏……在哪裏?」 都說真正聰明的人不會把環境整理得太幹淨,但她是隻有工作場域才習慣亂東西,因而形成了租賃的房間井然有條,但刑事組辦公桌卻是大爆滿的奇特現象;隻看過她辦公桌的人,絕不能想像她擁有一間幹淨整齊的套房。 「啊……找到了!」她抓出那本寫滿筆記跟標簽的書;那是用來備課的教材。把書裝進包包裏,才抬起眼,不預期的與另一雙清秀的濃眉大眼交會! 英理忍不住後退,「周……」靖琳!原來她還在…… 看似備下班的靖琳滿臉怒意,她壓抑著,深呼吸後說:「我送回去……也有話要跟談!」 英理跟著她走向那輛熟悉的白色小車,「放的剖析,我已經都看過了!」 她今早放置的文件,就是昨晚費心整理妥當,在厘清發生在李月嬌身上的醫療疏失後的各項疑點;幾經思索,她決定不再隱瞞。 身為李月嬌的女兒,她有權利知道。 「嗯。」 「原來這就是這幾天常跑醫院的原因!」靖琳略顯嘲諷的勾唇,「為什麽突然回心轉意了?」 「什麽回心轉意……」 「之前不是死都不願意透漏消息嗎?尤其是現在的身為專案成員,有義務針對現在調查的項目保密!」 「啊,沒錯。」 「既然如此,」打開車門,她望向對麵的英理,「為何挑這個時候公私不分?」 「原來比較希望我公事公辦?」 「我是問為什麽!」 同樣的對峙,同樣麵對靖琳的怒容,但這次,英理不再沉默。「那是因為有人提醒了我……應該要把與相關的消息告訴,把如何判斷、行動的權利交給,而不是我自以為的主導這一切。」食指抵住眼鏡,她坦然迎向靖琳,「即使會覺得兩難、困惑、難過……那也是屬於的權利。」 靖琳笑了,「哈!我們很有默契嘛?我今天才忽然領悟到,就算再怎麽親近的兩人,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對方!在了解到我媽其實沒死的當下,我是氣的隱瞞,但後來才發現……比較起這件事,我真正恨的是不願解釋的!」 英理默然,「上車!」靖琳拍著車窗,兩人同時鑽進車內。 關上車門,隔絕冷風與外在聲響後,車內空氣寧靜的能清楚聽見彼此的鼻息。 「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其實沒什麽特的,我知道會向我要求答案,但我當時還沒厘清阿姨之所以可能詐死的原因……我也不確定就算現場驗出肝素,她是否就如預期般真的脫逃了,與其出一大堆猜測,倒不如暫時保留這項事實……」 「然後很快就知道我媽成立了犯罪組織?」 「越是調查,我越發現阿姨早有預謀,整個案件看似為報個人私怨,但又像是隱藏著更大、不為人知的原因。尤其是在她犯下綁架蘇醫師,與石昌雲串通犯案,差點把周淨薰給燒死時……我真的說不出口。」英理咬著唇,望向車窗,「我隻是不希望在經曆過喪母之痛的又忽然發現自己被利用、被愚弄;甚至是得知母親立場與自己對立的兩難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對!說的都沒有錯,我是一度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但在厘清之後,我反而更加堅定自己身為刑警的立場,我絕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責任與身分!」 「我知道,昨天方組長跟我提過了。」 「然後直到中午偵訊結束,我才發現給了我一項『驚喜』!」靖琳用力捏著那張紙。她揉成一團往英理身上,隨即敞開雙臂 「周……」英理愕然,因為靖琳橫過排檔杆將她抱住!「周,警官?」 「我很珍惜!跟之間的感情……」靖琳哽咽,將英理牢牢收進懷裏。「既像朋友、又像家人!我深深覺得,要是跟就停滯在這裏,那就太可惜了……但我又很恨的不坦率!是不是覺得不說,我什麽都能懂?」 英理抿嘴,「是這樣沒錯。」 「這根本不可能!是、我是我,更說這張撲克臉這麽難猜!」 「我知道……是我的做法錯了。」 靖琳忽地瞪大雙眼;英理推了推眼鏡,「怎麽了?眼睛瞪這麽大……」 「這是在……認錯嗎?」 「唔!啊……算吧?」她不甚自在的開頭,「不管是自我感情投射也好,還是身為朋友、室友朝夕相處下的默契……會以為懂我的作法,說白了也是因為足夠信任吧?」 「湯英理!」靖琳忍不住笑了,把臉貼近她的頸間,「我發現第一次講話這麽好聽耶!」 「這樣算好聽?」 「當然算!就不曉得當天倔強地說『我無話可說』的當下我有多絕望!」之前強撐的怒氣終於消散,靖琳滿懷笑意地望著她,「但是看見還願意用這條圍巾,以及收到留的紙條,我就想……至少釋出善意了,我也不打算讓我們一直僵在這裏!」 「嗯……既然話都說開了,」英理指著她勾住自己脖子的手。「可以放開了嗎?」 靖琳偷笑,惡作劇般的再度收緊臂膀,「還是不習慣跟人肢體接觸對吧?」 「對、對啦……很故意耶?」 靖琳退開,凝望了她一會兒後才說:「走,我們回家!」 「回家?」 「回那裏去呀!……」靖琳發動引擎的同時還故意斜眼瞪她,「沒把我的衣服那些給掉吧?」 「當然沒有,都還保持原樣呀。」 「反社會人格還是一樣愛吃?」 英理勾唇,「啊!我最近兩三天都很晚才回家,她等得很不耐煩!」 「就知道對她不好!」 「我有注意到,每當她聽見的腳步聲,她就會直挺挺地站起來盯著門口等,屢試不爽!」 「真的?」 「真的!」 「那我得好好抱抱她才行?」她挑眉,車子迅速滑向車道,「對了,湯英理!」 「嗯?」 盯著英理恢複冷靜的模樣,靖琳笑開,「相較於別扭倔強,我發覺……」 「什麽?」 「坦率的更可愛!」 她嘟嘴,不置可否地望向窗外。 *** 身為當年曾任調查局要職的官員,魏毓民在台北留了一間獨棟小屋,是為了方便與人敘事聚餐,也是存放各項機密資料的重要場所。 即使事件已經落幕二十餘年,他依舊定期安排清潔人員打掃,特是在他回來後更是如此。 但負責打掃此處多年的劉錦妹,打從開門時就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 門竟然沒鎖!難道是她之前打掃時忘了鎖……不對!魏毓民回台灣了,且他都住在這;看他年紀大了,頭腦還十分清楚。 難不成…… 她推開大門,室內滿目瘡痍,到處是被人狠狠翻找過的痕跡! 「魏先生……魏先生!」 她叫喊著,無人回應;她又驚又怕的向房內探索,終於在室發現了魏毓民早已斷氣、血流滿地的他。 失控的尖叫聲猛然炸開,她連滾帶爬的逃離,徒留下額上中了一彈,嘴巴被人用膠帶捆緊的屍首。 床邊保險箱已經開啟。裏頭空無一物。 ===================我是分隔線================= 其實故事走到這裏,距離其中一條主線的收尾已經非常靠近了w 底牌也掀了不少張,不知道這是否符合大家對於故事走向的預期呢? 鏡文學那邊也在今天完成了第十一個案件的收尾,接下來就是靖琳這條主線的收束了,希望大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