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琳握住她的手,仔細端詳著彩繪,無論細節還是做工都刻劃的非常細致。  「真的很漂亮。」  「是吧?可惜了這麽一個年輕又有能力的美甲師。」  「我是說的手。」她嘟嘴,「跟他接觸過……有辦法猜測他會去哪裏嗎?」  「我如果知道就是靈媒了!」湯英理失笑,「他看起來完全不象是會犯下殺人案的凶手;我隻感受到他特別細心。還有,工作時全程都戴著手套呢。」  是解釋他為何能犯案不留下一點指紋的原因吧?  「房東來得好慢……我再聯絡一下。」  「嗯。」她凝視著擋風玻璃的水珠;又下雨了。  「喂……大頭學長,我們還在這……沒看到啊!房東還沒來……」在靖琳聯絡的過程中,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給美甲師;同樣是關機狀態。  「聯絡不上,又提早關店。特別是在我們好不容易掌握到了確切的線索之前離開……」食指抵住眼鏡,她皺眉思索,「為什麽?」  「啊?」關掉無線電的靖琳問道:「老師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沒有!我隻是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會這麽做……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雨越下越大,在另一輛公務車抵達的同時,姍姍來遲的房東終於到了!  房東在她們的包圍下匆促開鎖;帶隊的呂汀峰與三名刑警立刻衝進店裏搜索!  湯英理戴上手套,才一進門就捕捉到有別以往的氣味。「嗯?這個味道……」  「好像……香香的?」靖琳也聞到了。「是玫瑰花香嗎?」  「嗯,發香劑。該不會……」象是意識到什麽,她迅速往裏頭奔去!  「老師!」  整個工作室空間並不大,除了外頭用以服務客人的化妝台之外,裏頭隻剩下洗手間與可供休息的小房間。  湯英理站在房門前,打開電燈。  靖琳瞠目,因為敞開的衣櫃幾乎都是女裝!且明顯少了好幾件衣服,加上進門聞到的發香劑……他是變了裝才出門!  「謎底揭曉!」她臉色凝重,「他鎖定了下一個目標!」  靖琳咬牙,「組長!有壞消息……」  同一時刻,呂汀峰也聽見了靖琳的通報,「嘖!大家趕快搜!」  房東終於忍不住了,「請問……」  「阿貴,你去幫老師跟小周看一下裏麵!」呂汀峰回頭時口氣顯得很凶惡,「怎麽了?」  「錢先生他犯了什麽錯嗎?」  「這是機密!總之他涉嫌犯下幾起重大的……」講到一半他楞住,一把抓住房東肩頭!「你剛剛叫他什麽!」  「呃!錢先生啊!他姓錢,叫錢瀚良……」  他瞪大眼睛,回頭聯絡蔡譽偉,「阿偉!」  『是!大頭學長?』  「查一下錢大昕的配偶、小孩……反正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  『哦、哦!我現在查!』  ***  調閱戶政資料,得知錢大昕曾與配偶育有一子,叫做錢瀚良,而租屋時的個人資料也與之吻合。  仔細抹除指甲上的彩繪,湯英理回頭探向偵訊室門口;他們緊急拘提了錢大昕,除了盤問錢瀚良的下落,更希望借此厘清他之所以犯下兩起殺人案的動機。  丟掉卸妝棉,才從椅子上起身,就看見周靖琳走出組長辦公室。  「分局警察設下臨檢了,鎖定中、永和一帶的主要道路,也在搜尋他的機車;大頭學長去搜索他的住處。」不等她問起,靖琳已經滔滔不絕的報告偵辦進度,「不過……這個錢大昕倒是對兒子的所作所為一問三不知,怎麽當爸爸的!」  「就是因為冷漠,才導致了凶手偏激極端的作風吧?」湯英理猜測,「聯絡了嗎?他的配偶。」  靖琳搖搖頭,「不可能,除非是靈媒!」湯英理以為她在回應之前的玩笑話,但她一本正經。  「他老婆八年前就過世了,在家裏上吊。」她緊抿著嘴,「聽說第一發現者,就是錢瀚良!」  湯英理掩嘴,不無驚訝。靖琳接著說:「錢大昕花天酒地又賭博的惡習似乎欠了一堆債務,是因為老婆的死才收斂;錢瀚良高職畢業之後就出來做美妝,跟他一起還債,前一陣子才還清,結果錢大昕又開始找女人喝酒!真是狗改不了……」她咬唇,沒把話說完。  「原來如此……這就是犯案動機吧?」湯英理喃喃自語,而靖琳一臉狐疑。「兩名死者都是公關小姐……很可能都跟錢大昕扯上關係。」她托著腮,「把家庭破碎的責任怪罪在外人身上嗎?難怪用這種近乎行刑式的冷酷手法殺害被害人。」  由此可推估,凶手沒與被害人發生關係,她甚至能推測錢瀚良根本沒有女性朋友;不光是他有行為特異的變裝癖,心理陰影也讓他打從心底厭惡女性。  明明厭惡女性,卻得為了生活而替女人服務,又是一個矛盾而諷刺的事實。  「這麽說來……」靖琳靈機一動,「那我們應該可以從錢大昕口中得知他的目標了!」  推著眼鏡的手停頓下來,她們對望,然後異口同聲,「他曾經愛慕過的公關(酒店)小姐!」  靖琳抿嘴笑開,「我這就回報!」  湯英理也笑了,看著她跑進偵訊室;而刑事組大門被推開,是呂汀峰收隊回來了,隊員們各自提著為數不少的證物袋。  「多找一點人來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手機忽地響了,是湯智超來訊邀她回家;她選擇忽視,重新戴起手套準備搜證。  ====================我是分隔線================  靖琳一整個刻意握人家的小手啊w  鏡文學那邊已經更新到第四個案件最最緊張的關頭啦,要開始放閃了,好精采,不看嗎?!第46章 4消失於血沫之間的屍體-12  「我真的不知道啦!」  陳火木大吼。「所以才要你趕快想啊!是泡過太多妹妹,所以算不出來嗎?」  「唉!我老婆死掉之後房子也沒了,我收斂好幾年啊!哪有很多人啊?」  「那你兒子到底去找誰!」他用力拍桌,居高臨下瞪著他,「他扮成女人,提早關店,既沒回家也沒拜訪朋友;他鎖定的對象全部都是跟你有關的!已經有兩個人因為你死掉了!」他瞄向手機,淩晨一點二十七分,「快想快想!」  在隔間觀察整個偵訊過程的方子駿歎息,「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轉向靖琳,「已經很晚了,先回去吧?」  她壓抑著情緒,輕眼前的強化玻璃。「都查到這裏了!就卡在找不到凶手……我就算回家了也睡不好。」  「累壞了就睡得著的!」方子駿撇嘴一笑,無線電通話忽然開啟,他側耳傾聽,眉頭卻越陷越深。「是嗎?讓弟兄們先收隊吧,雨下這麽大……辛苦了!」  她追問:「是分局傳來的消息嗎?」  「嗯,找到機車了!但是沒看到人……今晚大概很難掌握行蹤了!」他指著門,「這樣吧!去問老師要不要跟一起走,送她回家?」  對,湯英理也還在……她猶豫一瞬,聽方子駿又道:「她也真夠挺咱們了!剛出院就跟上天下海的;雖說協助,做得一點都不比我們少。啊!要是哪個年輕人能爭氣一點綁住她就太好了。」  靖琳不禁失笑。「組長是想看誰把老師拐進來,當廉價勞工嗎?」  「!這樣講不對,我是為了更緊密的合作!」他板起臉來糾正,隨即笑了,「好啦!帶老師回去,明天再來……這個錢大昕,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  離開偵訊室,靖琳原以為湯英理還埋首於證物堆,卻沒想到她居然在敲鍵盤?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再用力抓住湯英理的椅背,「嘿!在寫什麽?」  「呀!嚇我一跳!」她皺眉,輕拍靖琳的手;這凶惡表情擺在娃娃臉上簡直毫無威脅性,「犯罪剖繪啊。偵訊結束了?」  靖琳搖頭,「問不出個所以然;很晚了,我送回去?」  抬頭一看,幾乎所有人都還各自忙碌。「一點多了?我都沒發現。」她按下存檔,隨即關閉計算機。  湯英理其實也算是個工作狂,不過不同於其他人,她一向說結束就結束,絕不拖泥帶水。  兩人相偕離開,靖琳可以明顯感受到同事羨慕的眼神。沒辦法!誰叫現在湯英理歸她負責?  來到外頭,滂沱大雨讓她們吃了一驚,「雨下這麽大!」陣陣冷風襲來,靖琳抽出折疊傘,「在這裏等,我把車開過來!」  好不容易上了車,靖琳拿著紙巾擦拭水珠,湯英理卻異常沉默,「老師去看證物了嗎?」  「嗯,有啊。」一上車隨即踢掉高跟鞋,閑適地躺進座椅。她閉眼,發出好聽的歎息聲。「有找到他從旅館帶回來的牙刷,其餘沒什麽發現。他爸爸怎麽說?」  「他隻提供兩個人。」雨勢實在太大,靖琳放慢行車速度,並調快雨刷。「但都已經遇害了。」  湯英理明顯錯愕了一瞬,「那他究竟去找誰……種種跡象看來,他算是臨時起意,但卻意外地果決。」  「錢大昕說在還清債務前很久沒去酒店;近期的就這兩位。」  她輕點著嘴唇思索,「所以是之前的?」  「什麽之前的?」停等紅燈,靖琳望向她。  「就是錢大昕之前接觸過的小姐。他一定很恨這個人,並將媽媽的死因、失去房子的種種過錯全都怪罪到她身上。隻有特別強烈的情緒,才足以推著他實行犯案計劃。」  雨聲淅瀝,換靖琳沉默下來,湯英理嘟嘴反問:「覺得呢?」  她聳肩,「還不知道,可是聽起來合情合理!」  「好像最近不停地學我說話!」  靖琳樂得笑開,「哪有?還不是有人把第一次見麵時的爭執記得牢牢的,還時不時拿來講!」  湯英理笑著投降,「好啦、好啦!不說了。」轉向車窗時偷偷打了個嗬欠。  她注意到了,「累了就睡吧?到家了我會叫。」  「嗯。」閉上眼睛,回答明顯透出倦意。  「還是……要去我家暫住?也省得我明天上班繞過去載。」她半開玩笑的提議,「剛好我媽回桃園了,明天我才接她回來,有空房喲!」  「嗯……」  「隻是要委屈一下了,去住『工作夥伴』的房子。」等了幾秒鍾,湯英理仍是沉默著。「不說話就是答應嘍!老師?」  還是沒反應?  「湯英理?」靖琳分神瞧她一眼,剛好瞥見她左手自然垂落的瞬間。  答案揭曉她睡著了,小巧的臉被大眼鏡遮蓋住,推理時犀利睿智的神情已不複見,玫瑰色的嘴唇微張,反而顯得既無害又純真。  「什麽立誌當阿姨?根本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呀。」可惜現在要開車,否則靖琳忽然有種渴望,渴望就這麽靜靜盯著這張熟睡的臉,直到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想……靖琳自己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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