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外的事,都是君琂在處理,她用計使得顧家與張家互相厭惡,連帶著皇後也與顧家失去聯係,這樣就給代王留了後力。  這樣四年後,顧笙迫於家中壓力,或許還是會想到與代王假成親。  但這些都是不可說的事,尤其是代王愈發黏她,怎會心甘情願地娶顧笙,她頭疼地扶額。  小代王不知君琂的為難事,躺了會,又湊到君琂身邊,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方才揉得舒服,她還想要揉揉。  君琂看著她眯起的小眼睛,沒有拒絕,揉了片刻,宮人入內,見兩人躺在一起也覺平常,問道:“殿下可要傳膳?”  代王爬起來,認真想了想,道:“不急,午膳加道白切雞,也給皇祖父那裏送一道。”  宮人不知長秋宮內發生的事,聽命下去吩咐。  君琂拍了拍代王的腦袋,無奈道:“不許再鬧,景王也是重臣。”  代王無所畏懼,道:“他若要鬧正合我意,我倒想問問他如何教養孫女,尊卑不分,受了姐姐的禮也就罷了,清陽姑母是長輩,她怎地就那麽厚臉皮。”  為來為去,為的還是君琂。君琂也知曉,勸不得,就隨她去了,橫豎清陽公主心裏也不舒服,發泄一二也無大事。  代王愛吃甜吃葷,白切雞動了一筷子就不吃了,君琂笑道:“怎地又不吃了,點心用多了?”  “才不是,我是想到那個縣主就覺得惡心,吃不下。”代王停箸。君琂笑著給她盛碗湯,道:“喝湯。”  代王伸手接過,說起朝堂上的幾件事,削藩之事已在擬定,隻是從何人先開始,朝堂上議論紛紛。她聽過幾句,也有些想法,隻是不好隨意說話。  君琂夾了塊魚肉,剔骨後送至代王碗中,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反問她的意思。  代王心滿意足地咬著魚肉,道:“我覺得當從襄王叔父封地開始。”  “為何?”君琂問她。  代王認真思考一番,斟酌語句,道:“襄王叔父雖最為年幼,也是能力最強、野心最大的藩王,且朝中多吳王叔父的人,先削襄王叔父就會少了許多阻力。”  君琂頷首,她分析得很對,眼下皇後在後宮,前朝亦有張家,他們也認同先動襄王,給了他們拖延的時間。  代王見她點頭,眼眸裏溢出歡喜,立即道:“我想的對嗎?”  對於上進的人,君琂從來都不會吝嗇誇讚的話,誇道:“很對,很好,想的很周全。”  代王唇角彎了彎,捉住君琂的手腕:“那、那剛剛三個月不吃點心的禁令廢除,可好?”  這是得意忘形?君琂唇角的笑意不減反增,眸色婉柔,反握著代王的手,摸摸她的手腕,說不盡的溫柔,紅唇輕啟卻道“不能。”  代王:“……”不能還這麽溫柔?  ****  百花宴結束後,張家就與景王府正式聯姻,也意味著皇後得一助力。  自那日代王將縣主比作白切雞後,酒樓裏的這道菜格外好賣,生意勝過從前。  張家將婚事定在春末四月底,張府沒有女主人,皇後代為打理親事。代王知曉後,隔三差五就給長秋宮送道白切雞,送菜的名目每次都不同,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氣得皇後一狀告到太.祖皇帝麵前,誰知,太.祖將景王叫過來一頓痛罵,清陽是他女兒,平白受辱,於他,也丟了顏麵。  皇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代王樂不可支,轉頭讓人將消息傳出去,氣得清陽立即進宮揪她耳朵,罵道:“你給君琂出氣是你的氣,平白帶上我做什麽?人人都以為是我不服氣,找陛下評理,皇後、景王哪個不恨我?你愛護君琂,就這麽讓我受氣?”  殿內宮人被清陽公主的氣勢嚇到了,忙退出去將門關好。  代王耳朵疼,忙去摸著姑母的手腕,低聲道:“姑母,您手下留情,阿齊耳朵疼,再者您不也出氣,不能這麽膽小,該反抗的時候還是要反抗。”  不說還好,說了之後清陽更覺得生氣,這孩子自從多年前鑽到君琂的馬車之後,整顆心裝的都是君琂,得了好東西就送出去,東宮都快搬空了 。  現在更離譜,為君琂出氣,就讓她背黑鍋,忍無可忍。清陽又揪了兩下,疼得代王臉色發白,才道:“誰讓姑母比君琂品級高,旁人先看到的自然是你,怨不得阿齊。”  方鬆手的清陽被她這句氣得不行,伸手又想揪她耳朵。代王拔腿就跑,躲在柱子後麵,道:“怨不得阿齊,再說耳朵都揪紅了,姑母也該出氣了。”  清陽摸了空,望著躲在暗處的小代王,幽幽道:“李齊,皇後給我使絆子,我就給君琂使絆子。”  代王急道:“這事與君姐姐無關,姑母莫生氣,再不濟我給子白尋個好西席,太傅有位學生,學識頗廣。”  清陽不依。  代王苦惱,想了想,姑母是女子也愛出遊,就道:“我、我、前幾日皇祖父給我一座別院,風水寶地,內有溫泉水,泡著十分舒爽,姑母可要去玩?”  清陽不理。  代王委屈道:“那我送與姑母,可好?”  清陽悠悠道:“地契呢?”  代王從柱子後麵走出來,到櫃子裏翻了翻,將地契找出來遞給姑母,又添一句:“我本打算送君姐姐的。”  這句話十分慰藉清陽的心,她看了一眼在京郊,確實不錯,點點頭:“下次不許再給我找麻煩,聽到嗎?”  代王哼一聲,不甘心道:“姑母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是我從皇祖父那處要來的,得來不易。”  清宴看著她委委屈屈的神色,大方道:“我有空會帶君琂去玩。”說完,拿著地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朝堂上談論最多的是削藩一事,眾臣諫議頻繁,太.祖壓著不放,召來重臣秘密商議。  這次商議撇開張家人,君琂亦在,她從不曾隨意發表言論,大多的時候都會靜靜聆聽,自己在心中算計一番。朝臣退下後,太.祖若問,她便回答。  大多數朝臣在襄王與吳王之間徘徊,見無張家人,就大膽提議先削吳王。  太.祖皺眉,君琂見狀,心中有了計量。  丞相道:“削藩也應嫡長為先,從禮而為,吳王雖不是嫡長,也占了嫡出。襄王為幼,再是如何,也輪不到他。”  有人反對,出列稟道:“幾位藩王中數襄王在封地根基最深,若不從他開始,給他時機,再削就失去先機,愈發困難。”  都知襄王雖年幼,能力卻是最強,削藩於他而言,必會反抗,如此不如先動他。  君琂在側,觀丞相言辭與神色,大膽推測他當是襄王一派,她不敢確認,唯有暗中去查。  爭議不斷,太.祖沒有得到滿意的建議,也一直默不作聲,屏退群臣後,見君琂神色淡然,忽而道:“君琂,你作何想?”  君琂也沒有覺得驚訝,上前幾步,回道:“臣覺當先削襄王。”  太.祖好奇道:“為何?”  君琂道:“陛下與皇後年少夫妻,經先太子歿後,皇後痛不欲生,視吳王如自己性命,若先動吳王必傷了皇後之心。且襄王慣會經營,將封地管理得很好,晚上一年半載,削藩必然難以進行下去,陛下之舉必功虧一簣。”  前者論起夫妻情分,更合太.祖心意,後者談論的與朝臣相似,但太.祖更喜歡她的回答,情理皆在。  他沒有再說話,揮手示意她下去,自己想先靜靜。  君琂俯身退出去,暗自吐出一口氣,觀太.祖對皇後,意在縱容,也可見他不願為難這位發妻,畢竟先太子早逝,也是皇後心中的痛,太.祖念此,就不會對她多加苛責。  是以種種,才會令皇後行事愈發囂張無度。  她出殿後,就見到廊下呆呆站立的代王,也不知來了多久,走過去,道:“陛下心情不好,此時不適宜進去。”  代王點點頭,腦袋垂得很深。君琂不知她怎麽了,領著她去偏殿,恰好宮人送了點心過來,她順手接過,遞給代王:“吃塊點心。”  “不想吃,耳朵疼。”代王入殿後,就抱膝坐在軟榻上,腦袋搭在膝蓋上,連身影都透露出委屈。  君琂將點心放下,聽著話音看向代王的耳朵,紅通通的,她摸了摸,有些燙人,笑道:“誰讓你欺負她的,也不虧。”  代王不理會她諷刺的話,低聲道:“前幾日說送姐姐的別院沒有了。”  君琂給她揉了兩下,停下來,奇怪道:“哪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清陽:背鍋俠。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筱柒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煙心、風中淩亂oo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清風無袖 50瓶;圓拾貳 10瓶;酷酷的小棉襖 5瓶;金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91章 落水  君琂一問, 代王就要哭了。  君琂頓時明白過來, 定是被清陽公主誆走了, 她抱了抱小代王, 安慰道:“殿下不是小氣之人,就不要在意了, 耳朵疼不疼?”  “疼……”代王自然縮進君琂的懷裏, 蹭著她的肩膀, 哭道:“姑母說、說皇祖母給她使絆子, 她、她就、給你使絆子。”  她哭得很傷心,君琂心疼之餘, 莫名想笑, 斂下笑意道:“清陽公主嚇唬你的,她不會這麽做, 隻是氣你這麽自作主張, 她日後也不好麵對皇後的。”  代王埋在君琂懷裏哭了很久,君琂寬慰的話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也不再說話。  君琂不知她到底是心疼什麽, 曆來大方的人也不會因別院就哭成這樣,她也隻能耐心哄著:“你想要別院,君家也有, 休沐日帶你去玩,可好,下午齊統領還要去東宮授課, 不能將眼睛哭腫了,會丟麵子。”  代王搖首,埋在她懷裏依舊不說話,君琂無法,拍了拍她的脊背,心跟著一揪,輕聲道:“莫哭了,陛下知曉也會心疼的。”  她一下一下拍著,代王就窩在她的懷裏,感受到君姐姐身上的暖意,微微闔眸,攬著她的腰不放。  君琂知她心意就沒有退讓,手心上移,摸摸她柔軟的後頸,聽她輕輕的啜泣聲,就知哄好了,看過一眼宮中滴漏,將聲音放得很輕:“眼下我無事,你就在這裏睡會,等眼睛消腫了再回宮,可好?”  代王沒有說話,未說留下也不說離開,君琂當她默認,扶她躺好,脫下鹿靴,摸摸她通紅的眼眶,也不知拿她怎麽辦才好。  她也不敢離開,這是太極宮,人來人往,也有些雜亂,吩咐宮人去打些熱水來,給代王擦了擦臉,就一直在旁守著。  代王約莫是哭累了,躺下後拽著君琂的衣擺,一盞茶的時間就睡著了。君琂見她睡了,也鬆一口氣,輕輕走出去,命人去東宮去取件外袍。  她低眸看著自己被代王淚水打濕的外袍,也當要去換一件。  君琂換過衣裳後,太.祖召她入殿。  她回身看了一眼熟睡的代王,將被角掖好,摸摸她溫熱的臉蛋,吩咐宮人好生守著,寸步不離。  ****  短短一個時辰,太.祖就已出決斷,召中書舍人擬旨,傳達六部執行,為防襄王謀反,命周圍將士待命。  丞相接到旨意後,大喘一口氣,與六部朝臣一同退下。  君琂觀丞相神色,心中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她在一旁看著,有人歡喜有人憂愁,神色漠然者當不是兩者黨羽。  她沉吟後,太.祖忽而道:“代王過來了?”  “在偏殿,睡下了,臣讓宮人守著。”君琂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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