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和她關係倒不錯,此時也上來勸,嗓音很低,


    “這麽多人在,別被人看笑話了。”


    幾米開外,薑梔站在時珩身後,眼中有幾分驚異,但整體還是很淡定的。


    她根本不知道時珩為什麽突然和姚菁菁撇清關係。


    根據粉絲後援會裏的牛人分析,估計是時珩老媽和姚菁菁老媽這對中年閨蜜鬧掰了。


    作為曾經的時珩唯粉、妖精天敵以及現在的知識cp粉,她完全處在粉絲心態裏,為妖精終於不能再扒拉著我的愛豆作怪而感到普天同慶蒼天有眼,僅此而已。


    所以此刻的薑梔並沒有意識到姚菁菁是見了她之後才這麽生氣。


    你上次把我扔荒林裏,我還沒翻臉呢。


    薑梔心裏這麽想。


    “來了就是客人,坐下一起喝點東西吧。”


    時珩的語調平靜而疏離。


    姚菁菁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怎麽能受得了這種尷尬。


    “我......我等會還有事,借洗手間補個妝就走。”


    她瞥開目光,盡力不看薑梔那邊,“阿瑤,你陪我。”


    歐式複古的洗手台前,林瑤站在姚菁菁身旁,安靜地看她將雙手用力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家家,我和你爭著搶著都想當時哥哥的妻子。”姚菁菁忽然說道。


    林瑤笑了笑:“記得。”


    她是林家收養的棄嬰,雖然養父母對她很好,衣食住行和兩個哥哥一般無二,但當林瑤見到姚菁菁之後,才明白真千金和假千金還是有差距的,從骨子裏。


    那年她和姚菁菁不過五歲,而九歲的時珩已經拿遍了國際上各種兒童鋼琴比賽的獎項。作為溫柔而風度翩翩的哥哥,在小妹妹們邀請他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他毫不嫌棄地答應了。


    在場的四五個小女孩全部想和時珩小哥哥組成家庭,爭到最後,剩下林瑤和姚菁菁,兩個人一人抱著時珩一隻手,誰都不願意鬆開。


    最後姚菁菁咬了林瑤一口,林瑤哭著被媽媽抱走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媽媽那天說過的話。


    “阿瑤,你和誰爭不好,幹嘛和菁菁爭?女孩子性格要溫和,要禮讓,這樣別人才會喜歡你。”


    從那時起,林瑤學著溫和,學著禮讓,而這些媽媽口中女孩子該有的優點,真千金姚菁菁可一點也沒有。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黏在時珩身邊,而林瑤再也不敢這麽做。


    姚菁菁終於洗完了手,擦幹之後,從包裏掏出一根唇釉補妝。


    “你說我哪點不如那個薑梔?”


    林瑤:“嗯?”


    “時哥哥為了她,連親媽的話都不聽,非要和我翻臉。”


    姚菁菁說這話時,鮮豔的紅唇抿了抿,眼神很憤怒,餘光始終觀察著身畔林瑤的神情。


    林瑤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詫然:“不會吧?”


    “我騙你做什麽?”姚菁菁用手指點了點唇峰,“難道時哥哥喜歡那種窮酸款的?”


    聽到“喜歡”兩個字,林瑤臉色一白。


    絕對不可能的,她暗戀了這麽多年,高高在上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怎麽會輕易喜歡上一個看上去家世普通,除了漂亮一無所有的繡花枕頭。


    姚菁菁看到林瑤臉色的變化,心下十分滿意。


    她從來沒有把林瑤當成真朋友,頂多是個有點學識的粗使丫鬟,況且她還對時珩心存妄念,雖然藏得很深,可姚菁菁一直都知道。


    她和林瑤說這些話,一是想拉她和自己一起憤恨喝酸水,二是想,等會她走了,說不定林瑤留在家裏還能膈應薑梔幾下,不知道這兩朵盛世白蓮哪個更厲害。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姚菁菁頭也不回地離開別墅。


    林瑤去送了送,回來見時珩不在原來位置上,遂問林遊:


    “時表哥呢?”


    “在樓上和奧地利音樂協會會長打跨洋電話呢,應該在談金色.大廳獨奏會的事情,會長邀請了很多次,時老大還在猶豫。”


    金色.大廳?


    薑梔看過新聞,金色.大廳是維也納最著名的音樂廳,許多國內音樂團體砸下重金,爭破腦袋都想去那裏鍍一層金回來,而時珩竟然猶豫要不要接受奧地利音樂協會會長的邀請?


    薑梔定了定神,好奇道:“奧地利人說什麽語言呀?”


    林瑤:“主要是德語。”


    “聽說德語挺難學的。”薑梔頓了頓,“那瑞士的官方語言呢?”


    “德,法,意,羅曼什四種。”林遊科普道,“我們住在蘇黎世,平時都說德語。”


    林瑤淺笑道:“時表哥從小在世界各地演出,德、法、意、羅四種都很熟悉,外加英語和西班牙語,是我們這一輩裏唯一精通六國語言的天才。”


    “七國,還沒算中文呢。”林遊提醒道,同時低聲補了句,“其中他中文說得最爛,哈哈哈。”


    林遊笑著笑著漸漸耷拉下唇角。


    還記得剛回國的那段時間,時珩中文說不好,他還可以肆無忌憚地嘲笑他,說一些網絡用語時珩也聽不明白,那時候的小時時別提多可愛。


    可惜,時珩太聰明了,可愛的小時時存在的時間很短,現在已經變成精通德意法羅西英中,外加微博沙雕網絡用語的八國語言天才,再也不能糊弄了。


    “好厲害啊。”


    薑梔發出由衷的感歎。


    我的愛豆果然是天才。


    這樣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非要我死死按耐住靈魂,嘴裏才能忍著不往外冒彩虹屁,嚶嚶嚶。


    “薑梔。”林瑤朝她舉了舉手裏的雞尾酒,“還沒有問你是哪裏人,家裏做什麽的呢。”


    客廳一眾人都停下各自的討論看向這邊。


    林瑤瞥一眼薑梔脖子上那條價格不過萬的卡地亞白貝母項鏈,笑容得體端莊。


    “我是申城本地人,家裏做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薑梔老實答了。


    林瑤就猜她家裏是沒有家族企業的,於是又問:“那你父母在哪裏高就?”


    薑梔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此前愉悅的心情也消怠下來。


    難道和他們坐在一個廳子裏,就必須自報家門被查戶口?


    薑梔:“我媽學藝術,從前畫油畫,現在是一家時尚雜誌的藝術總監。”


    生怕她尷尬,林遊趕緊碰了下薑梔的酒杯:


    “難怪我們小梔梔這麽有氣質。”


    做時尚雜誌的工作室多如牛毛,大的資產上億,小的還不如路邊早餐作坊,藝術總監聽起來雖然高大上,誰知道有多少含金量。


    林瑤:“那父親呢?”


    我去......


    林遊眉頭擰成了川字,不斷朝林瑤遞眼神。


    他這妹妹今天中了什麽邪,平時多乖巧多文靜一人,怎麽突然變身朝陽區居委會大媽,對外來人口還要盤查一番看看高貴不高貴才能愉快地喝酒不成?


    其他人倒好,這位薑同學不管身份家世如何,那可是時大少爺帶回來的人,在場眾多簪纓子弟沒一個敢多嘴問,怎麽就她跳出來小嘴叭叭地問七問八?


    薑梔的臉色可以說非常不好看了。


    如果剛才還能把林瑤的問題當做純粹好奇,現在,薑梔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惡意。


    問了父母,她隻答母親,明顯就是避開父親不願意談,這位林氏大小姐看起來挺聰明一人,怎麽偏戳人痛處揪著不放?


    薑梔:“你很想知道?”


    林瑤被她這一反問,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


    “也不是。”她盡力維持著淑女形象,“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聊的事情常常事關重大,你......”


    “所以我如果不把我父親姓字名誰所在何處所做何事交代清楚,就不能在這兒待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林瑤呆了,林遊也呆了。


    關於父親的問題,是薑梔心中最大一根刺,就算天王老子來碰,她也給不了好臉色。


    大約是和楚宜鬧掰之後,薑梔覺得自己脾氣明顯變差了,她倒是想在時珩家裏做個老實傻白甜,安安靜靜討大家喜歡,可偏偏有人不讓她安生。


    她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舞團好像有事。”薑梔盡力朝林遊扯出笑,“可能要先走一步。”


    說罷,她拎起身旁手包站了起來,往玄關那兒走幾步,忽然又停下。


    時珩還在樓上打電話,她這樣不辭而別肯定很不禮貌。


    “小梔梔。”林遊跟過來,“我替阿瑤給你道歉,她就是魔怔了,你別理她。”麗嘉


    薑梔呼出一口氣,再次抬步走到玄關處。


    “謝謝你們的款待。”薑梔略顯抱歉地看著林遊,“幫我和我偶像說一聲,以後有機會的話......”


    估計沒機會了吧。


    女孩淡淡一笑:“再見啦。”


    林遊趿著拖鞋走回客廳時,電視機裏,國際米蘭點球失誤,佛羅倫薩隊以2:2(4:3)的成績挺入意甲四強。


    他瞅一眼電視,發現自己的主隊竟然輸了。


    “我完了。”林遊幽幽地看向妹妹,“你哥萬一丟了工作,你要承擔我的養老費用。”


    話音未落,客廳東北角的旋轉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時珩打完電話下來了。


    一室靜默,就連剛才一直劈裏啪啦對意大利足球現狀侃侃而談的穀舟也不得不閉上嘴。


    電視機裏正播放著賽後采訪教練員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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