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秘境內的景色,和秘境外的景色,幾乎分毫不差。同樣是一片深山密林,渺無人煙。周溶抓了抓後腦勺,有些失望道:“還以為一進來就是刀山火海呢,就這樣?沒意思。”宋綺玉的麵孔卻變得凝重起來,壓低聲音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此處靈力比外邊,要濃厚了幾倍不止嗎?”周溶瞬間瞪大眼睛,手臂僵在那裏:“什麽?”下一秒,她猛然揚起唇角,喜不自禁道:“那豈不是好事情?在此處修煉,事半功倍啊!”說著,她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猜測道,“那麽執劍長老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滯留秘境?”宋綺玉瞥她一眼,蹙眉道:“執劍長老並非第一次入此秘境,而是第二次發生意外。還有……長老不是你,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不會如此短視。”被宋綺玉不輕不重地說教一通,周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白安安回首盯著身後消失的旋渦,良久才轉過身來,不解道:“大師姐,二師姐,長老們去哪裏了?還有其他師弟師妹們呢?”此言一出,宋綺玉的臉色不由更凝重了一分:“這個秘境果然不簡單。恐怕是我們入秘境之初,就和他們分散了。”周溶拍拍宋綺玉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放鬆放鬆,大概此處秘境藏了某種空間法器,所以才讓我們分散的吧。找到出口就好。”她說著,側過身來,朝著白安安拍拍胸脯,自信滿滿道:“小師妹,你別怕!二師姐會保護你的!”白安安苦著臉,無奈瞧她一眼。三人一起行動,在秘境裏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找到出口。白安安指著路旁一顆大樹的樹幹,愣愣道:“這是安兒畫的符號,我們好像走過這條路。”周溶早就沒有白天時的雄心壯誌,一臉頹喪地敲著酸疼的小腿,頗感吃不消:“不行了,再走下去,老娘的腿都快斷了。”宋綺玉狠狠蹙起眉毛,沒給周溶一個眼神,隻是認真地打量四周。白安安抿抿唇,建議道:“不如先休息一下,我看二師姐好像累了。”周溶連忙感激地撲到白安安地身上,被她敏捷地躲開了。周溶不以為意,聳了聳肩膀,吊兒郎當地神情轉為認真:“我有預感,這出口會在夜晚出現。”該找過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宋綺玉無奈,隻能同意白安安的意見。周溶是個閑不住的,一坐下來休息忍不住來騷擾白安安。“小師妹,你要不要聽故事?”周溶一邊敲著小腿,一邊笑眯眯地瞧了一眼白安安。白安安雙手抱住膝蓋,眼神緊張得觀察四周,聞言豎起耳朵,好奇道:“什麽故事?”宋綺玉立刻看向這邊,為這兩人的粗神經感到無奈。她們到底還記不記得,三人正處在凶險的秘境之中?周溶咳嗽一聲,緩緩道:“你要聽男子和女子的,還是男子和男子的,或者是女子和女子的?”白安安驟然一呆,瞬間紅了臉,小手捂住通紅的臉頰,羞澀垂眸:“二師姐,你怎麽說這個啊?”周溶一本正經的模樣:“我說什麽了?快說,你選哪個?”白安安好似一時忘記她們正身處秘境,而是依然在秘境之外那片安全的密林之中。半晌才呐呐道:“那……就聽男女的吧。”周溶搖搖頭,隨意給她講了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聽得白安安的眼皮都要打架了。周溶見她滿臉意興闌珊,眼睛微微一眯,故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書生高中狀元,取了宰相的女兒,轉眼便將當初隨他私奔的美人給拋棄了。美人發憤圖強,忽然練就絕世武功,囚禁了當初拋棄她的書生……”周溶一口氣講完,得意地搖頭晃腦:“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是不是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白安安暗自撇撇嘴,麵上確是一片向往:“安兒也喜歡快意恩仇,不過那書生太過可惡。為什麽不幹脆一劍殺了,而要囚禁他呢?”周溶一臉高深莫測:“這你就不懂了吧?若是真心實意喜歡,怎麽可能割舍的下?”白安安驟然道:“為什麽不行?”她臉上少見的認真,一字一頓道:“真情錯付,就該及時止損。不然就會越陷越深,直到萬劫不複。”周溶呆滯地眨了眨眼睛,猛然用力拍了一下白安安瘦弱的肩膀,讚許道:“不錯!有慧根!止損這個詞用得妙!”白安安被她拍得歪到一邊,苦著臉揉揉自己的肩膀,有些無奈瞧她一眼。她頓了頓,眸光登時投到一旁的宋綺玉臉上,見她雖然側著臉,耳朵卻是豎著朝向這邊,不由勾唇一笑,緩緩道:“其實安兒也有一個故事想要分享。”她簡單說了她們那個世界的,一個關於師徒戀的故事。聽得周溶大呼過癮。白安安頓了頓,輕聲詢問:“二師姐,你不覺得師徒之戀,太過驚世駭俗嗎?”周溶雙手枕到腦後,滿不在乎:“那有什麽,我活了幾百年了,什麽事情沒見過?不過師徒戀而已嘛,有什麽稀奇?”“不稀奇嗎?”白安安故作納罕,黑眸閃爍,投向宋綺玉,緩緩道,“大師姐,你覺得如何?”宋綺玉心中猛然一驚,仿佛瞬間被人洞察了心事。她定了定神,再次回視白安安,便見她一張不諳世事的小臉,不由嘲諷自己多心,略笑了笑,低聲道:“你別聽二師妹亂說,師徒之戀太過驚世駭俗,平常弟子哪裏會對自家師傅起這種心思。”白安安勾起唇角,反駁道:“驚世駭俗?安兒卻不這麽覺得。若是另外一人是師尊,安兒覺得這事就理所應當了。”“你說是不是啊,大師姐?”白安安揚起臉來,驟然看過去,話語中隱隱藏了咄咄逼人的味道。宋綺玉沉默一陣,才緩緩道:“小師妹,不管那人是誰。這種事情,都不該宣之於口。”白安安緊緊盯著她,瞧了片刻,隻見宋綺玉垂眸盯著手中秋水長劍,並不說話,不由揚起唇角,淺淺一笑:“大師姐這麽嚴肅幹嘛?安兒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她天真無邪地拍了拍手掌,笑聲無憂無慮:“好了,現在輪到大師姐說故事了!”明明是周溶要說故事,什麽時候變成輪著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