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音手上驟然使力,茶盞砰地一聲擱在紅木桌上,發出好大一聲響。白安安嚇得渾身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囁嚅喊著:“師尊,安兒錯了。”穆天音漫不經心看過去,嘴角一扯,似笑非笑:“既知道錯了,為什麽又把本座的話當耳旁風?”白安安聞言,緊緊抿住嘴唇,倔強地垂下腦袋。穆天音的視線落在她的毛茸茸的發頂,久久沒有移開。她在思考,自己對安兒是否太過縱容,才會讓她如此無法無天。不過罪魁禍首,顯然是她的三弟子,翟安易。她沉吟著,手指忍不住揉揉自己鼓漲的太陽穴,淡淡道:“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兒。現在本座乏了。明日辰時再過來。”翟安易聞言,連忙抬起頭來,支起一條腿就要起身。他求饒道:“師尊!我便罷了。晚上風涼,小師妹身體弱,受不住的!”“跪著。”穆天音臉上巋然不動,眉頭也沒皺一下,淡淡看過去,“跪好了。”翟安易咽了咽口水,依言跪了回去。小師妹,師兄幫不了你了。這次,師尊真的生氣了。穆天音瞥了翟安易一眼,頓了頓,視線不禁落在白安安的發頂上。她見白安安依然沒有抬頭,一副倔強固執的模樣,胸口不由一滯。她看白安安好的很。對她這個師尊置若罔聞,視如無物。“你們便好好跪著,不到時辰,不許起身。”穆天音冷冷瞧兩人一眼,一揮衣袖,揚長而去。明心城建在山頂上,晝夜溫差極大。才剛剛到了半夜,白安安便止不住地打起哆嗦來。她衣裳單薄,臉色蒼白,嘴唇凍得發紫,白皙的臉頰上,卻浮現兩片薄薄的紅暈。翟安易見她神色不對,不由將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白安安的身上:“小師妹,你披著,或許會好一點。”“馬上就天亮了。等師尊來,我一定替你求情,讓師尊恕了你的罪。”白安安手指扯住身上的白袍,哆嗦著道:“師兄,安兒好冷。”她說話時,聲音都呼成了白色的霧氣。其實以她的體質,倒也不會怕這小小的寒氣。但是她走的路線可是嬌弱小可憐,這若跟翟安易一般,壯的跟頭牛一樣怎麽能行?是以,她必須怕冷。她嘴角勾了勾,黑眸微微閃爍。說完這句話後,她眼睛一閉,渾身無力倒在地上。翟安易呆滯望著暈倒的小師妹,忽然驚呼起來:“師尊!小師妹暈倒了!”本想師尊或許會無視,或許要好一會兒才會出現。不想他話音剛落,先賢殿的門便被人從外打開。翟安易猛然瞪大眼睛。然後便見著自家師尊幾步踏進來,腳步匆匆,行到跟前,彎腰傾身,雙手繞過白安安的膝彎和後背,一把打橫抱了起來。翟安易瞪直了眼睛,差一點原地跳起來,眼珠子都快脫窗了,他聲音不穩:“師尊?”穆天音垂眸望了一眼懷中昏迷的白安安,頭也不抬道:“跪著,誰說你可以起身了”翟安易懷著滿腔的八卦心思,再次跪了回去。門在眼前合上,翟安易越想剛才自家師尊的表情,就越發肯定原來那個猜測。原來真的是母女?隻是不知,師尊是何年何月,何時何地,找的誰生的這個女兒?都說無情道天生冷心冷肺,那麽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師尊為了修煉無情道,所以故意先入情,再無情?她完全可以先結婚生女,然後拋夫棄女的嘛!不過以師尊的性情,做的出這種事情嗎?翟安易不是很肯定的想,大概是做的出?與此同時,另一邊。白安安麵色慘白躺在穆天音的懷中,瑟瑟發抖,嘴裏小聲念著什麽。穆天音抱著她,離她極近,稍一低頭,就能聽見少女嘴裏喊著什麽。白安安緊緊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低低道:“師姐。”穆天音的神色猛然頓住,良久,才無可奈何地嗯了一聲:“……我在”第25章 “師姐,我好想你。”白安安閉著眼睛,委屈流淚,手指緊緊揪住穆天音雪白的衣襟。穆天音站在殿外走廊,長身玉立,垂眸盯著少女雪白的麵孔,略頓了頓。夜深露重,天空黑的宛如墨汁一般,唯有清冷的月光映照出穆天音怔然的模樣。月光照耀,將懷中蹙眉流淚的少女照的越發憔悴可憐。料峭的山風吹來,吹得穆天音白色發帶微微飄動。更令懷中少女打了一個寒顫,越發縮起身體往穆天音的懷中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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