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貝勃效應   趁火打劫


    片刻, 鄧離離走出了洗手間。


    門口,秦湛揪著梁一秋的衣領,正將人狠狠抵在牆上, 表情又冷又凶。


    “秦湛, 你是不是瘋了。”


    自從房產交易大廳一麵以後,秦湛已經很久沒再來糾纏她。


    夏涵說是因為他之前的課題得了大獎, 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留在國外接受采訪。


    當時她甚至有一點欣慰。


    時間很神奇, 她花了很大精力忙自己的事業,這竟然抵消掉一部分對他的怒意。


    她甚至希望彼此都能過好自己的生活, 然後永遠不要再有交集。


    她不恨他, 也希望他能好好的生活。


    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善良,卻沒想到對方卻並不是真的想要放過她。


    聽到她的聲音, 秦湛回過頭, 目光銳利的盯在她身上:“對, 我就是瘋了。”他聲音冷冷的, 麵無表情的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除了我你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瘋子, 這就是瘋子!無可救藥的瘋子。


    梁一秋臉憋得通紅,咳了兩聲。


    鄧離離更急,她氣的咬了咬牙, 掏出手機找到最近通話記錄拿給他看:“秦湛,我已經報警了,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屏幕上最近一條通話記錄赫然就寫著110。


    不止是秦湛, 就連梁一秋都有些驚訝, 他們都沒想到她真的會報警。


    秦湛眯起了眼睛:“你報警抓我?”


    鄧離離微揚起頭:“非法侵入他人私人空間,秦湛,你這是在犯罪。”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他, 眼神一直盯在被他鉗住的梁一秋身上。


    秦湛臉色變了,心也跟著如墜冰淵。


    過去的幾個月時間,他拚命克製著自己,克製自己不要去煩她,不要惹她討厭,不要再讓她難過了。


    他甚至去國外找了最頂尖的心理治療師來治療自己的恐懼症。


    用的是最極端的電擊療法。


    電流通過時他的身上痛的要命,可腦袋卻異常清醒。


    他知道自己必須成為一個正常的人,一個心理健康的,能夠學會愛與被愛的人,才有可能得到鄧離離的原諒。


    卻沒想到,他的小姑娘早已經不再原地了。


    她不等他了。


    她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她關心的人也不再是自己。


    她甚至真的會選擇報警抓他。


    秦湛手上的力道鬆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此刻的堅持似乎有點可笑。


    “我改了,真的全改了,我變好了,我不害怕結婚也可以娶你了,你為什麽不能等等我。”他聲嘶力竭的咆哮。


    鄧離離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陌生的男人。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自己當年喜歡過他的證據。


    秦湛不是很驕傲的麽,他不是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麽?


    那麽麵前這個人是誰?


    他這麽拚命爭取的,拚命挽救的,是自己麽?是愛情麽?抑或是別的什麽?


    半晌,她突然明白過來,然後緩緩地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側臉,麵無表情對他說:“小孩子都知道狼來了的遊戲,這種話你說的次數太多了,我不會再信了。秦教授,你要點臉吧,趕緊撿起你的體麵,快點兒走吧。”


    她表情平靜而堅決,眼神裏甚至有些憐憫的意味。


    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已經不在乎任何關於他的喜怒。


    秦湛徹底卸下了力氣,人有些癱軟。


    她不是在生氣,她不是在等他變好。


    她隻是真的不再需要他。


    梁一秋掙脫開束縛,然後迅速擋在了鄧離離的身前,明顯是想要保護她。


    鄧離離搖了搖頭,從他背後走了出來:“不用,他還沒瘋的那麽徹底。”


    秦湛看著他倆,又看看落魄而狼狽的自己,眉尾垂下沒有說話。


    此時,門口傳來敲門聲:“警察,開一下門,剛才是不是你們報的警。”


    鄧離離看了眼秦湛,淡淡:“對不起了秦教授,我也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


    這會兒,他似乎已經從剛才的狀況中恢複過來一些,他看著她,又變回往日冷靜克製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做錯事是要認罰的,你不需要對不起。”


    另一邊,梁一秋打開了門。


    兩名警察走進來,他們在問清楚了前因後果之後,決定將秦湛帶回警局。


    兩人將秦湛挾製在中間,他們走出去的那個瞬間,秦湛突然轉過頭,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半晌,他微微彎了彎唇角說了一句:“這一次沒有心軟,你做得很好。”最後幾個字擲地有聲,配合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悠悠回響。


    像大學回答問題,像工作以後交報告,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再一次表揚了她。


    過往的人生像過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裏迅速閃過,最後定格在麵前秦湛平靜的臉上。


    鄧離離狠狠咬住唇,抑住內心澎湃洶湧的情緒,回了一句:“多謝秦教授栽培。”


    -


    警察走後,鄧離離終於撐不住了,她雙腿癱軟差一點坐在地上。


    還是梁一秋眼疾手快,一把將人給攙住,趕緊給扶到了沙發上。


    “你沒事兒吧。”他關切的問。


    鄧離離頓了很久,才很慢很慢的回了他一句:“沒事。”


    怎麽會沒事,看著那個曾在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人變成這副樣子,她的心甚至比他更痛。


    她知道,秦湛此刻一定很絕望很痛苦。


    可她也知道,她必須那麽做,如果再有一次她依舊會那麽做。


    因為她得保護自己,她也隻能保護自己。


    房間裏很安靜,梁一秋小心翼翼的,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隻是用心疼的眼神看著她。


    鄧離離一動不動的盯著對麵的台燈上的飛蛾。


    它撲閃著翅膀,它拚命碰撞,卻依舊無法靠近燈罩裏散發光亮的地方。


    看著真可憐,甚至有點可笑。


    半晌,她終於回過神,留意到旁邊一臉緊張盯著她的梁一秋。


    她勉強撐出一個笑容,淡淡說道:“對不起,你畢竟是公眾人物,報警之前應該和你商量一下來著。”


    梁一秋趕忙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已經讓經紀人去處理了,不會知道有人這件事情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鄧離離點了點頭:“沒給你添麻煩就好。”


    說著,她緩緩站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了。”


    她太累了,累到滿腦子都是秦湛那張絕望到極致而變得平靜的臉。


    梁一秋也起身送她,送至門口,他突然問了一句:“考慮考慮我好麽,我會好好對你的。”


    鄧離離原地站住,身子晃了晃,卻沒有回頭,隻苦笑一下:“你們男人還真是喜歡趁火打劫呢:“”。”


    -


    劇組的工作很快結束,鄧離離沒多停留,當日就回到了南城。


    而秦湛進警局看守所以後,並沒有即刻聯絡家人保釋,而是結結實實的在裏麵蹲了一個禮拜。


    最後還是秦連昇派了助理過去將人給帶了回來。


    夏涵把這事跟她說完,還忍不住嘖嘖兩聲:“小阿離,我原來以為你是個最心軟的,沒想到你狠起來比我都很啊,要是我估計最多是找人揍他一頓,也不會真的把人送進去啊。”


    鄧離離:“以後別跟我提秦湛了,都過去了。”


    夏涵歎了口氣,點點頭:“行,這頁咱給他翻過去。”


    又過幾個月,夏涵臨產。


    作為幹媽,鄧離離早早就趕到了醫院陪產。


    夏涵的生產並不十分順利,從半夜到淩晨都還沒有生下來。


    盡管打了無痛,可她還是痛的要命,在產房裏嗷嗷罵著段淩霄。


    各種難聽的詞匯都往段淩霄身上招呼,甚至把他手臂都咬的見了血。


    段淩霄心疼的眼淚汪汪的:“媳婦兒我錯了,咱生完這個以後再也不生了。”


    折騰到了早晨六點鍾,孩子終於生了出來。


    女孩兒,六斤多,剛生出來像個猴似的,渾身通紅通紅的,難看的要命。


    夏涵才抱了一會兒就嫌棄的罵段淩霄:“都怪你,把我女兒遺傳的這麽難看。”


    段淩霄憨笑著連聲稱是:“對對對,都怪我,來,喝口水。”


    家裏長輩們跟著忙活了一夜,這會兒見過了孩子都趕回家裏補覺去了,隻剩鄧離離在這裏陪著。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她看了眼表,想出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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