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又苦笑一下:“可那天之後我終於明白了,放棄尊嚴並不能換來愛情,隻能變成被別人利用的工具,秦湛,謝謝你教會我,人得自私一點才能活的更好。”


    這一席話讓秦湛的心一下子如墜深淵。


    來之前他想過鄧離離的無數種情緒。


    無論她是憤怒還是悲傷,亦或是痛恨他,他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


    可唯獨是現在這樣,她理智又平靜的承認依舊喜歡他,最讓他害怕。


    “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他眼眶通紅,已經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不會再騙你了……我沒想過利用你,我隻是,我隻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鄧離離皺了皺眉,閃身躲開了他的糾纏。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們現在兩清了。”


    說完,她轉身欲走,卻被秦湛從背後一把攬入懷裏。


    他抱得很緊,緊的鄧離離快要無法呼吸。


    “你別走,你別走,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你罵我也行,可你別不理我。”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鄧離離的心如被針紮,狠狠地痛了一下。


    可轉瞬,她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一把抹掉剛剛滑落臉頰的眼淚,奮力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然後反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秦湛的臉上。


    通紅的指印迅速在他右臉上浮現出來。


    鄧離離微仰著頭,一字一頓:“這是第一次,秦湛,你記著,以後再敢碰我一下,別怪我不客氣!”


    第84章 對比效應   沒有退路


    說完, 她轉身就走。


    她能感覺到秦湛一直在身後看著她,那焦灼的視線幾乎化了形,一寸一寸的定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從始至終, 都沒有回頭。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 很快就撲了淺淺的一層,鄧離離趟著雪往家走。


    腳底下冰冰涼涼的, 什麽感覺都沒有, 隻剩麻木。


    腳是麻木的,剛剛打過秦湛耳光的手是麻木的, 心也是麻木的。


    鄧國平兩口子非常識趣兒的一句話沒問, 趕著人去洗了澡準備休息。


    浴室裏溫熱的水流澆在身上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 打在秦讚臉上, 也打斷了她自己所有的退路。


    她還記得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


    是絕望、痛苦和不可置信的。


    她可以肯定, 那麽驕傲的秦湛再也不會向自己低頭了。


    這樣最好, 她也可以不需要再被他一次次的糾纏。


    女兒在浴室洗澡, 鄧國平和範秀娟在客廳裏偷偷討論。


    “剛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麽回來臉色那麽難看,別是沒聊好吧。”鄧國平皺著眉分析:“飯桌上聽那話秦湛也不像是出軌了,你說那這是因為什麽把咱閨女氣這樣了。”


    範秀娟橫他一眼:“我可跟你說好了奧, 別問千萬別問,大過年的要是惹孩子不高興了, 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知道知道。”鄧國平應聲, 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正說著話, 鄧離離從浴室走了出來。


    她換了一身淺粉色的珊瑚絨睡衣,正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她的表情也已經重回平靜,再沒了剛剛回來時候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她湊到母親身邊, 蹲下身。


    範秀娟下意識的就接過毛巾替她擦頭發,邊擦還要邊抱怨:“真是個活祖宗,回家就得伺候你,也不知道在外麵都是怎麽活的。”


    鄧離離彎了彎眼睛,撒嬌道:“誰讓我是您親閨女,媽,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吧。”


    “哎,行。”範秀娟笑了起來。


    ……


    入夜。


    鄧離離和母親躺在舒適的大床上。


    父親則一個人委委屈屈的縮在主臥的折疊沙發上,二人攆也攆不走。


    他也想和女兒多親近親近,聽女兒說說心裏話。


    室內一片靜謐,沒拉嚴的窗簾透進來一絲光亮。


    外麵風雪依舊,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來。


    範秀娟看著一直假裝無事發生的女兒,心裏有些不落忍。


    她輕聲問:“是不是失戀了,難受就跟媽媽說說。”


    沙發上的鄧國平聽見,撲騰一下坐了起來,卻被媳婦兒橫過來的一眼又給嚇了回去。


    鄧離離看著這一幕,心裏很暖。


    不管她在外麵受了多少委屈,感受了多少無奈。


    隻要回到這個家裏,她永遠可以安心。


    她知道這次回來以後,自己情緒的反複以及秦湛的上門都沒辦法藏過父母的眼睛。


    她索性也不再掩飾,把頭埋在母親的懷裏,輕聲承認道:“嗯,分手了。”


    範秀娟憐惜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安慰她:“分就分了,別難過,下一個更好。”


    鄧離離吸了吸鼻子:“媽,我沒事兒,都過去了。”


    “嗯。”黑暗裏,範秀娟感覺到自己的頸邊一片潮濕。


    -


    這個假期,鄧離離過得非常舒坦。


    每天在家裏等著父母投喂,什麽都不用做。


    哪怕過年親戚們聚在一起,但凡有人想問她工作感情的事情,都會被她媽用各種方式回應過去,她什麽都不用操心。


    日複一日,她休息到覺得自己四肢都快退化了。


    不怪弗洛伊德說,長期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比較容易產生退行的。


    過年期間無事發生,鄧離離也極少想到秦湛。


    隻有在除夕那天,在電視裏午夜的鍾聲敲響的時候,她腦海裏突然出現了秦湛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的場景。


    可這也很快就被母親塞到嘴裏的餃子給幹擾了過去。


    她原本是可以把這世間繁華和熱鬧都捧到他眼前,是他先不要的。


    初三這日,鄧家一家三口去電影院看了剛上映的賀歲檔電影。


    她在眾多電影裏選擇了一部評分最高的買了票,結果帶著父母進了影院才發現,這部戲的主演竟然是在飛機上煩了她一路的梁一秋。


    這是一部校園愛情電影。


    梁一秋飾演的男二號穿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站在操場上打籃球的樣子,讓影院裏的小女孩兒們響起了小範圍的驚歎。


    就連範秀娟都忍不住誇,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電影尾聲,女主角終於要嫁給一直在身邊守護她的男二號,婚禮前夕,她打電話給男主角。


    鏡頭裏的光影是明亮而溫暖的,像極了二人第一次在球場邊見麵時候的天空。


    她說:“我小的時候看電影總要問媽媽,他是壞人還是好人,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人是複雜的,他可以是壞的也可以是好的,同樣的,人們的感情也是很複雜的,我們一生往往不會隻愛一個人,我愛過你,可我現在也要和別人在一起了。”


    下一個鏡頭,是站在門外的梁一秋。


    他自然是聽見了她說的那些話,可他沒有出聲,臉上的表情從喜悅轉為沮喪又變成釋然,最終朝鏡頭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


    電影結束很久,鄧離離都在感歎,梁一秋還真是天生的演員,在電影裏的樣子和她那天在飛機上看見的那個嘰嘰喳喳的大男孩完全不一樣。


    如她預料的一樣,由於人設討喜,加上演技出眾,梁一秋在賀歲檔迅速大爆,成為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


    不過新媒體時代,迅速崛起的人太多。


    鄧離離隻在那幾天感慨了一下人生奇妙,但也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


    新年假期很快結束,由於夏涵婚禮的緣故,鄧離離提前了幾天回南城。


    飛機落地以後,她直接打車奔向了夏涵的家。


    是段淩霄來開的門。


    門一打開,鄧離離就看到段淩霄一臉頹喪的表情,灰突突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怎麽了新郎官?過兩天就結婚了,你怎麽垂頭喪氣的。”


    段淩霄趕緊朝她噓了一下,小聲解釋:“我媳婦兒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就是你和我大舅哥下套給她鑽的事兒。”


    鄧離離一愣,反應了半天。


    當初為了能讓夏涵把孩子留下並且能和段淩霄結婚,她的確是陪著夏文濱演了一出,要麽結婚要麽砍了段淩霄腿的戲。


    盡管初衷是為了夏涵好,可是她確實是騙人了,這事兒洗不白。


    可他段淩霄也不幹淨啊,這怎麽這話聽著就好像沒他事兒似的?


    “合著壞事兒都是我和夏大哥做的。”她話才說到一半,就見段淩霄一通擠眉弄眼,急的五官都要飛出去,可她沒明白,還是選擇繼續把話說完:“您就是傻白甜了唄?”


    “好啊段淩霄,原來你也知道!”夏涵一個箭步從玄關背後衝出來,重重的在他背上錘了一把:“剛才是誰哭天喊地的發誓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來著!原來你們個個都知道,就瞞我一個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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