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畢,新郎新娘交換了戒指,緊接著就是扔捧花的環節。


    新娘捧花是幸福的體現,大家心照不宣的認為接到捧花的那個人會得到這份幸福的傳遞,也會很快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白昕卉並沒有選擇扔捧花,而是直接把捧花送了出去。


    她四下看了一圈,個子高氣質突出的秦湛一眼被她瞄到。


    對方甚至沒有看她,而是一直關注著身旁的鄧離離。


    白昕卉眼底湧上一抹笑意,說道:“我想把這個捧花送給我學弟秦湛,希望幸福能早日敲響他的門。”


    突然被點了名字的秦湛:“……”


    不想接也得接,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秦湛走上台接下了這捧象征幸福的捧花。


    白昕卉:“捧花你想送誰麽?”


    秦湛下意識朝鄧離離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姑娘滿臉的拒絕,生無可戀。


    “暫時還不準備送出去。”他回答。


    拿著捧花走回來,鄧離離輕拍著胸口,仿佛剛剛經曆一場大劫。


    秦湛勾一勾唇:“今天不求婚,瞧把你嚇得。”


    鄧離離聞言瞪了他一眼:“你一下從不婚主義變成結婚狂,誰知道今天又要做什麽!”


    “哎?小姑娘,你惹我?”秦湛挑挑眉,眸中帶笑,硬要把花塞到她手裏。


    鄧離離剛想躲,就見男人低下頭伏在她的耳邊,鼻息沉重,語調微揚:“鄧老師,我今天這麽乖,能不能多加幾分?”


    第63章 醞釀效應   睚眥必報


    鄧離離將捧花又塞回他懷裏, 眼波流轉:“這位同學,賄賂主考官,可是要罰分的。”


    秦湛悻悻收手, 一臉委屈。


    唉, 小姑娘長大了,不好糊弄了, 連慣用的美男計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下降了。


    婚禮結束。


    二人同白昕卉告別以後, 離開了宴會廳。


    酒店負一層的停車場陰冷潮濕,秦湛體貼她穿的單薄, 便讓她在大堂等, 自己下樓取車。


    酒店大堂燈火輝煌,室內還有一股獨特的暖香, 是空調暖風和香氛交融在一起的味道, 讓人昏昏欲睡。


    恰好此時下班的周慕遠正好從員工休息室走了出來。


    看見等在門口的鄧離離, 他眼睛一亮:“你還沒走?”


    “沒, 等他取車。”等的是誰不言自明。


    周慕遠有些失望, 又問:“你們感情還挺好的哈, 之前他們還在傳你們分手了。”


    鄧離離明白他的心思,也不願給人無用的希望,淡淡道:“挺好的。”


    這下沒了磨蹭下去的理由, 周慕遠看了眼表,朝她告別:“嗯, 那你等吧, 我先走了。”


    “好, 再見。”


    男人從大堂正門離開,腳步飛快。


    鄧離離覺得好笑,生活中遇到的男人大抵如此, 覺得你很好,就來撩撥一下,如果不上套,那就拉倒。


    快節奏時代,沒人會在別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一次拒絕,耐心立即告罄。


    這反倒讓耐力十足的秦湛從中脫穎而出。


    不管她是冷臉還是陰陽怪氣,他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這種堅定,讓人覺得安心。


    手機這時突然響起來,是秦湛叫她出門。


    鄧離離唇角彎出一個微小的弧度,挽高了禮服的裙擺,準備出門上車。


    可人還沒走出去,迎麵撞上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


    她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帽簷低垂,口罩遮了大半的臉。


    “抱歉。”鄧離離沒在意,錯過身想要離開,卻猛然感到頭上一陣劇痛。


    身後女人用力扯住了她的頭發,然後將手裏一瓶水兜頭澆到了她臉上,惡狠狠地咒罵她:“你去死吧!”


    二人糾纏間雙雙倒在地上,女人倒在她身後,依舊狠狠揪著她的頭發不放。


    發頂傳來陣陣鈍痛,禮服的前襟也都被浸透,鄧離離渾身冰涼。


    那一句“你去死吧!”像是惡鬼的呐喊,像是想要把她帶進地獄一般。


    她掙脫兩下無果,費力摸到甩掉的高跟鞋,直接掄到了身後人的臉上。


    女人吃痛,罵了一句,手上力道鬆下來,鄧離離趁勢高喊救命。


    秦湛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在門口等了許久不見小姑娘出來,心急之下進門來迎,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小姑娘烏發蓬亂,禮服濕了一大片,被人扯倒在地上。


    當然,那個女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帽子掉在地上,額頭被高跟鞋砸出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秦湛急紅了眼,一腳將那人踢到旁邊,然後將鄧離離護進了懷裏。


    “你怎麽樣?”他心疼得要命。


    鄧離離終於稍微放鬆一點,有氣無力地說:“你下次能不能快一點來。”


    聽到喊聲的酒店保安終於慢悠悠走出來查看情況。


    黑衣女人見勢不妙,匆匆跑離,卻將帽子和空的礦泉水瓶留在了原地。


    -


    鄧離離很快被送往了醫院,一係列檢查下來,診斷結果是輕微腦震蕩。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秦湛的牙都快咬碎了。


    自己連碰一下都舍不得的小姑娘,竟然被人打成了輕微腦震蕩。


    “秦教授,你能不能笑一笑,我生病了,看不得你這幅嚇人的表情。”病床上的小姑娘竟然還有心思逗他。


    秦湛繃了許久的情緒終於放鬆一點,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眼底全是疼惜,嘴唇開合數次,半天才問出一句:“你疼不疼。”


    鄧離離抿唇微笑:“說不疼是騙你,可還沒到需要你這副表情的程度。”


    他臉黑的像夜叉,不像來探病,倒像來上墳。


    “警察怎麽說?”


    酒店怕擔責任,當時就報了警,可是那女人將自己包裹的太嚴實,從監控根本看不出樣貌。


    秦湛眸中閃過一絲戾氣,冷聲說:“他們效率太慢,這件事我來解決。”


    -


    秦教授效率高的很,鄧離離再醒時候,他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已經將人帶到了病房。


    不是別人,就是她大學同學付蕊的爸爸,付主任。


    中年男人脊背微佝,手裏提了一堆保養品,表情非常諂媚。


    “離離,老師過來看你來了。”


    鄧離離似乎早就知道是他,並沒表現出非常驚訝。


    “怎麽是您來?付蕊現在連承認錯誤的能力都沒有了麽?”她語氣淡淡,一改往常謙恭乖順的模樣,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昨晚那個女人是付蕊,她早該猜到了。


    估計是追著周慕遠去的,沒想到遇上她。


    盡管鄧離離從事的是心理學工作,平日麵對的高危人群也不少,但是目前為止稱得上得罪的,也隻有付蕊了。


    沒想到自己的教師光環完全沒有一點麵子,付主任表情非常尷尬,解釋道:“蕊蕊這孩子優秀慣了,從小也沒受過什麽挫折,前段時間和小周分手以後情緒就不太正常了,又哭又笑的,鬧得特別厲害,連工作都做不了了,最近她媽也不上班了就在家裏看著她,可沒想到就昨晚沒看住,她就跑出去了,竟然還傷了你,老師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說罷,他朝鄧離離鞠躬致歉。


    眼看著和自己父親同齡的中年男人如此卑微,說到底還是無法冷眼旁觀。


    鄧離離剛想說什麽,卻被秦湛打斷,他聲如玉石冷硬:“這些都不是她傷害別人的理由,如果你們管不了,就應該送到精神病院。”


    無法進行正常的社會生活,情緒還無法控製,這擺明就已經是精神出現問題。


    他們倆都看得出來,在心理係工作十幾年的付主任怎麽可能不知道。


    男人吸了吸鼻子,臉上的皺紋都溢滿悲傷:“蕊蕊她不是精神病,就是一時想不開了,過段時間就好了……”倏地,他撲通跪倒在病床邊,哀求道:“離離,老師求你,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看在你和蕊蕊同學一場的份兒上,我保證以後肯定好好管著她,不讓她再去找你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鄧離離驚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付主任在學校也是殺伐果決盛氣淩人的形象,沒想到五十幾歲的人,還要為自己的女兒跪別人。


    她心裏多少有些不忍,剛才一瞬間的動作又拉扯到頭上的傷處,疼的“嘶”了一聲。


    秦湛匆匆按鈴叫了醫生,然後又扶她躺下。


    鄧離離眼神卻一直停在付主任身上。


    她不是多麽聖母的人,可她又無法冷著臉對這個父親說出更難聽的話。


    秦湛宛如她肚子裏的蛔蟲,朝門外喊了一聲:“宋助理,進來一下。”


    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宋明瑞立馬推門進來,恭敬立在一旁。


    秦湛看一眼地上跪著的付主任,朝宋明瑞說:“扶出去,鄧小姐要休息了,其他時候我和他談。”


    “我……哎……”付主任還想說什麽,卻被體格健壯的宋明瑞直接拎起來架了出去。


    病房門關閉,屋裏重新安靜下來。


    鄧離離仰麵而臥,微微闔了闔眼,輕聲說:“我是不是有點心軟了。”


    秦湛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你做自己就好,其他的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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