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莊理頻頻看向上樓的旋梯,可直到傍晚下工也沒見那位出現。


    拎包和ol擠電梯走出大樓,她雙手在手機上敲敲打打,終是沒將信息發出去。抬頭看見謝秘書站在路邊,身後停著他的奔馳。


    “莊小姐,走吧。”


    一起走出來的同事見狀,轉頭就聚在一起八卦謝秘和lowy之間的貓膩,低語:“不是吧……”


    莊理不想引起更多關注,快步上車。拉開車門前一瞬猶豫,她客氣地坐進副駕駛。


    謝秘書上車,將車飛馳出去。


    “謝秘書,這是……”


    “送你去一個地方。”


    城市黃昏總是不經意間便隱去,夜幕降臨。莊理緊張地握住手機,不知道該不該和葉辭聯絡。


    車駛入環山道,她覺得沿途景致眼熟,詫異地問:“這是去花園的路吧?”


    謝秘書笑笑,“到了就知。”


    車一路駛入花園大門柵欄,倒車停入車位。旁邊停放一輛銀色保時捷918,車牌又是她沒見過的。


    謝秘書打開車門請莊理下車,“莊小姐,請跟我來。”


    沿石階走上草坪露台,踏上小徑。謝秘書在一棟建築前停下,打開大門,作出手勢說:“我就送到這裏,請進。”


    莊理懷揣忐忑與期待走進廳堂,正環顧四周不知去往何處時,聽見樓上傳來大提琴低沉的琴音。


    她抬頭循聲,往深處走出。


    環境愈來愈暗,視野愈來愈模糊,琴聲也不見了。她不得不又停下。


    驀地,燈光亮起。


    不遠處一位優雅的青年正架著大提琴,朝她笑。


    辨認了好一會兒,她驚詫不已,“萬允恭?!”


    “是我。”


    萬允恭奏響大提琴,但與方才的音樂有所不同。忽如其來,鋼琴的聲音出現,似乎要彈一曲冷爵士。


    莊理轉身,看見了坐在三角鋼琴後麵的人。


    作者有話說:


    我們老狐狸人間煙火,也陽春白雪。


    第二十章


    淺淡澄澈的光如月光灑在他身上, 他彈奏著黑白琴鍵。是往日的模樣,又好像不一樣了。


    他乜斜看過來,微微彎起唇角。


    莊理是說不出任何話來的了。


    他們彈奏她喜歡的一首冷爵士, 輕鬆、舒緩而柔美。樂譜是怎麽來的,萬允恭又是怎麽來的?


    讓世界級的大提琴家彈奏爵士,是不是太誇張了?


    從他們身後的玻璃門窗望出去,隻見鬱鬱蔥蔥的植被暗影。好像遠離了塵世,身心都被音樂撫慰。


    大提琴的音色先隱去了, 萬允恭起身, 踱步來到莊理麵前。


    莊理不知該說什麽,隻笑了一下。


    萬允恭側身站在莊理身旁, 他們一同看著彈奏鋼琴的男人。


    琴音慢慢地變調,在一段活潑的即興樂聲中終止。


    “莊理, 生辰快樂。”葉辭說。


    萬允恭也道:“生辰快樂!”


    莊理雙手交握,又鬆開, 藏不住心潮澎湃。她佯作鎮靜說:“謝謝, 謝謝你們……”


    “其實剛才就想說, 很榮幸,莊小姐竟然認得我。”


    莊理心說誰會不認得你?雜誌上常常出現的麵孔。萬允恭沒給她說出口的機會, 伸出手,“你可以叫我william。”


    莊理同他握手, “lowy。”


    燈光亮起。葉辭走來,自然而然地將莊理攬到身邊,“william平時在這邊練習、創作,你要是鍾意的話給他講一聲, 直接過來就是。”


    萬允恭溫文爾雅, 道:“是呀, 葉生的人,我百分百歡迎啦。”


    他沒有稱呼姑丈,莊理不曉得是葉辭提前打過招呼,還是他們平時也如此。她瞧了葉辭一眼,葉辭好像能聽見她的心聲一般,說:“沒關係,william了解我的。”


    即是說萬允恭對這位姑丈的婚外花邊毫不介意,甚至說對象是堂兄弟的女友的也沒關係?莊理驚駭,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獨占鼇頭,讓人飄飄然。


    “葉辭,你怎麽知……”莊理說。


    “既然你好關心我,我也得投桃報李啊。”


    他還記得倉庫裏的對話。她也記得,還有那個越界的吻,不由得麵頰微熱。


    “下次再正式介紹你們認識。”葉辭溫柔地看著莊理,好似征詢意見,“我們就不占用他的時間了。”


    她還能說什麽?輕輕點頭。


    萬允恭揮了揮手,從背後的玻璃門離開,去另一棟房子。大提琴、三角鋼琴還陳放著,房間寬敞明亮,窗玻璃外的植被也能瞧清些許了。房間裏安靜極了。


    “葉辭。”


    莊理停頓許久,實在無以言表,胡亂說,“你給我過生日,都不請我吃蛋糕嗎?”


    葉辭笑了下,牽起莊理的手,往建築門外走,踏上小徑。


    “有段時間我經常來這兒睡覺。”


    “為什麽?”


    “就算是我,也有無家可歸的時候啊。他們都以為william喜歡來這兒練琴,william是喜歡大提琴,但沒‘那麽’喜歡,我們通宵達旦打電玩,誰都沒發現。”


    葉辭輕描淡寫,莊理對其中沒能道盡的事愈發好奇,也生出了惻隱之心。但理智不允許她去同情這個坐擁財富與權力的浮浪公子,她頓住腳步。


    葉辭回過頭來。


    “這是第幾次?”莊理問。


    這次第幾次給女人過生日,第幾次帶女人到這座花園來,第幾次好像情深一樣袒露心事?


    “重要嗎?”葉辭笑,更加握緊了她的手,她試圖抽出手卻掰扯得疼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莊理蹙眉,辯解道,“我是說,不需要你用這些話來打動我。”


    葉辭倏地鬆開手,臉上笑意也淡了,“那你需要什麽?”


    “葉辭,你能給什麽?”


    葉辭一頓,無端發笑,“莊理,一次叫有趣,次次都這樣就會膩煩。不是什麽都能像算賬一樣劃分明的。”


    莊理卻說:“你不回答,那我隻有自己說了。我需要很多很多錢,有錢到不會看人臉色。”


    “天真。”葉辭說這話時有一分冷漠,旋即又作似笑非笑模樣,握住莊理的手腕,直往前邁步。


    高跟鞋敲擊在石板上,發出錯亂的音。在他看不見的身後,她露出急切地眼神,“葉辭,你答不答應?”


    “這是你的生日願望嗎?”


    拐角下石階樓梯,葉辭仍體貼地放緩步伐。


    “……”莊理卻趔趄一步,險些從他手臂旁摔出去。


    他眼疾手快,把人拉住。瞥見她回眸驚慌的模樣,不知怎的,一下子將人打橫抱起。


    “喂。”


    葉辭一路將人抱至停車位,扔進敞篷的保時捷918座椅中。


    莊理小腿磕在車門上,包也重重落在小腹上,疼得很。她想說點兒刺耳的話反擊,隻見葉辭進入駕駛座,很快發動車,打轉反向盤將車駛出花園。


    比起不悅,葉辭更多的情緒是無語——無語至極。想說點兒溫情的話,共進晚餐,可她這麽不識趣。


    換別的女孩,早在他親自彈琴的時候就眼淚汪汪了,怎麽獨獨她反應冷淡?


    葉辭不知,莊理索問他能給什麽,其實就是一種應答。


    現下兩人各自鬱氣,悶悶吹著夜晚冷風。


    葉辭呈現驚喜總歸是好意,莊理覺得自己不能太不顧及他的心情,率先出聲,“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那首曲子?”


    葉辭嗤笑一聲,“instagram上天天收到你點讚的提示,不想知道也難。”


    莊理雖然想到了,還是驚訝無比,“你關注了我?你賬號是什麽啊?”說著就拿出手機,點開follower列表查找起來。


    “甭找了,我不常玩。”


    “那也是有賬號。”


    “沒有公開的賬號。”


    莊理覺得自己這個示好的效果不怎麽樣,訕訕收起了手機。


    銀灰色918下山道,匯入馬路的車流中。等紅綠燈間隙,葉辭手指點著方向盤,問:“你是要跟我去吃飯還是要回家?”


    莊理鼓了鼓腮,“我哪有家。”


    葉辭這才笑了,“我們也算同病相憐。”


    “跟您同病不起……”


    葉辭輕輕捏住莊理的下巴,端詳片刻,又踩油門、掌住方向盤過紅綠燈,“誰說的,美人一笑值千金,你多笑笑就有了。”


    就好像應承了她說的想要很多很多錢。


    *


    車停在一個坡道上轉角,他們走進一棟朝海港的商廈。來往的人不少,莊理不甚自在。葉辭有所發覺,偏故意攬她的腰走進電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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