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萊快步上前招了招手:“快!快把她扶上車!”


    “嗚嗚嗚謝——謝謝您……嗚嗚嗚嗚請您一定要救救暖暖她才十五歲嗚嗚嗚嗚不能這樣嗚嗚嗚……”


    女孩子們護著那個尖叫的女孩上了車,尖叫的女孩卻一直用手捂著臉痛苦的慘叫著,米嘉萊看到她的頭頂升起幾縷白森森的淡煙。


    米嘉萊手忙腳亂的關上車門一腳踩住油門衝出去,初夏的夜風像鼓脹的船帆般一下子擠在她臉上。伴隨著車輪緊急調轉方向的嘶鳴,米嘉萊大聲道:“是要送醫院嗎?離這兒最近的醫院是二院!我送你們過去!你們怎麽沒打120?”


    “秤信暖一個人有手機。”後座的一個女孩哭著說。“可是她的手機……她的手機剛被那個人搶去了……她——”


    “暖暖怎麽樣了?”米嘉萊順著她的話往下問,一邊試圖從後視鏡裏看清名為暖暖的女孩。後視鏡裏一雙眼睛突然睜大了,驚訝的發問道:“小米阿姨!”


    “靈靈?!你怎麽在這兒?”米嘉萊也吃了一驚,一邊再次試圖看請那名叫暖暖的姑娘(她還在不停的慘叫著,並試圖用頭發和手遮住自己。)。


    “我來參加我最好的朋友宋暖暖的生日會。”後排的蓋柏靈臉色蒼白。一邊無比擔憂的扭頭看了宋暖暖一眼。“她……她剛才被人襲擊了!”


    車子咯吱一聲在二院門診樓外停好,米嘉萊快步下車,打開後門將宋暖暖攙扶出來。宋暖暖的手微微鬆開一些,她的嚎叫轉為了痛苦的□□。米嘉萊試圖摸摸她的手安撫一下她,卻在碰到她手的一瞬間痛叫出聲。“天那這是什麽!暖暖!暖暖你怎麽樣了暖暖?”


    醫院急診科的大夫們蜂擁而至,帶著暖暖衝進了一旁的急救室。米嘉萊連忙跟進去。暖暖已經被安置在一張凳子上,這時候正對著燈和米嘉萊等人所在的門口。她依舊緊緊捂著臉嗚咽著,像一成硎苤厴說男∶ā<本紉繳耐心的撫摸著她的後背道:“姑娘,姑娘,別怕!你已經到我們醫院急診室了……來,相信阿姨,現在,先把你的手放下,讓阿姨看看你的臉,好嗎?”


    宋暖暖極大的打了個哆嗦,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怕的話。片刻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艱難的揭開了自己的雙手,被強酸腐蝕的不成樣子的下半張臉把門口眾人嚇了一跳!


    “暖暖,暖暖你吃點東西好嗎?暖暖,這是媽媽特意為你做的你最喜歡的四喜丸子。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吃辣,這四喜丸子是不辣的,你吃一點,吃一點好嗎?算媽媽求你了好不好?”


    已經三天了,宋暖暖拒絕吃任何食物,也不跟人說話,僅靠著家人醫生強行輸給她的一點營養液吊命。她那被紗布包裹著所以看不清表情的臉就那麽一直對著窗外,被強酸嚴重腐蝕的鼻梁上也包著厚厚的紗布,無神的雙眼靜靜睜著,仿佛在無聲的質問著這個世界。


    宋媽媽泣不成聲,抱著了無生趣的女兒哭得肝腸寸斷。可女兒就那麽看著外頭,一言不發。


    “阿姨,我來看暖暖。”蓋柏靈背著書包走向站在走廊裏的宋媽媽,身後跟著一襲黑風衣的唐是,唐是的灰色高領毛衣一直包到下巴底下。對著宋媽媽微微點了點頭。


    宋媽媽拉住蓋柏靈哽咽道:“靈靈,你是暖暖的好朋友,你能不能……能不能幫阿姨勸勸她?好歹吃一口……她再這麽下去,我真的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啊!阿姨就暖暖這麽一個女兒……”


    她的眼淚拋沙滾珠般的掉了下來,嗚咽著說不出話。


    “阿姨,阿姨你放心,”蓋柏靈回握住宋媽媽的手。“就算您不說我也是一定要把暖暖勸到吃飯為止的。您別擔心——”


    她接過唐是手裏的花和保溫飯盒以及水果,用腿推開門進去了。過了兩個多小時,蓋柏靈疲憊的從裏麵走出來,對著宋暖暖媽媽點了點頭:“阿姨,暖暖把我帶來的飯菜吃完了。她說明天想吃炸雞。”


    “小舅,陷害暖暖的人到底是誰?小米阿姨那邊有消息嗎?”一出住院部大樓,蓋柏靈就急忙仰起頭問唐是。


    唐是低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這個案子現在你小米阿姨幫不上忙,被分到你郭叔叔那邊去了。小米阿姨在查任紫/陽的案子。不過,你小米阿姨說她懷疑這兩個案子之間有關聯。也已經給郭叔叔說過了。你郭叔叔是老刑警,相信他吧。一有消息,他們會第一時間告訴暖暖家人。”


    “這樣啊……”蓋柏靈低下頭沉重的歎了口氣。“小舅,要是他們需要證人,你跟郭叔叔說,我隨時願意去!那天……那天真的太可怕了。暖暖在皇都請我們吃完烤鴨,又去悅享唱歌,剛唱完出來她說要去路邊垃圾桶那裏扔口香糖的包裝紙,那個偷襲的王八蛋就從垃圾桶旁邊的黑巷子裏摸出來了!我們在這邊忙著叫出租車也沒顧上看巷子那邊。暖暖開始呼救時我們才意識到問題,趕緊跑過去,可暖暖她已經被……”


    蓋柏靈說不下去了,她抬頭望向醫院大門,竭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小舅,暖暖不會因為這個毀容吧?她那麽好,老天不應該這樣對她!”


    唐是很想告訴蓋柏靈,宋暖暖臉上被潑的酸不算少,那天米嘉萊把她送醫及時加上她自己沒有亂揉所以保住了上半張臉和眼睛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毀容,那根本是不可能逃過的事。


    可他看了看已經又開始默默流淚的女孩兒,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唐是歎了口氣,給蓋柏靈遞了張紙巾溫聲道:“相信醫生,相信好人有好報吧,暖暖……暖暖她應該會沒事的。”


    “暖暖一定會沒事兒的!”蓋柏靈哽咽道。“暖暖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花上一輩子,我也要把那個毀她的人揪出來!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禿鷲在她耳邊瘋狂尖叫,淒厲的一如那一晚暖暖被襲擊時發出的痛呼。蓋柏靈的嘴巴抿成一條線,兩呈執乖諫聿嗦慢握成了拳。她指節發白,雙眼發紅,麵色白的嚇人。


    唐是啞然望著麵前的女孩兒,擔憂的皺起了眉。


    第47章


    “最近怎麽樣?還有沒有失眠?”


    羅大夫的診室裏總是布置的溫馨又舒適,希望從心理上讓病人不那麽有壓力,放鬆下來。但這一年多,蓋柏靈已經斷斷續續來了這裏很多次。那些別出心裁的配色和暖亮的燈光,已經無法激起她任何心理變化。


    “還好。”蓋柏靈在羅大夫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兩隻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


    “還好是怎樣還好?詳細說說。”羅大夫關切的望著她。


    就是還活著的意思。蓋柏靈心裏答道。她習慣性麵無表情的望著羅大夫,後者歎了口氣。


    “靈靈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你說你還好的樣子,恰恰證明了你一點也不好。”


    蓋柏靈想了想,對羅大夫露出一個程式化的笑容。那是她深陷抑鬱症和ptsd時,為了讓蓋婧嫻不那麽擔心而逼迫自己掌握的一些沒什麽卵用的技能之一。這一笑,羅大夫眉間的憂慮更重了。


    “你現在還會聽到那個鳥叫嗎?就是你說的那個……禿鷲的叫聲。其實阿姨覺得這個還是你的心理作用,當時那種情況……我們旬城這個地方,就算是在山裏,怎麽可能會有禿鷲呢?”


    有的,蓋柏靈在心裏回答。起碼那一日是有的。


    那一日禿鷲就在她頭頂盤旋。禿鷲叫著,嘯著,虎視眈眈的盯著,好像一個準備坐收漁利的屠夫,等血腥衝突後前去收割一杯羹。


    從那時候起,她的耳邊就時時回蕩著禿鷲的叫聲。


    “好哇,你膽子還挺不小!明知道姑奶奶幾個最近就盯著你,還敢自己一個人掉隊!碰瓷?是碰瓷吧?”


    二高是個很注重學生學習體驗的學校。是以每年秋天天高氣爽之際,二高都會組織高一高二的學生到旬城附近的國家級森林公園遊玩。


    蓋柏靈和本班隊伍走散了——剛到二高半個月,她還沒來得及結交新朋友。出發前她喝多了水,這會兒便獨自一人去上廁所。沒想到從森林小木屋模樣的廁所裏出來,她卻發現成群結隊的學生早已遠離了這片湖區。


    然後,她就被那群從初中起就對她霸淩不休的學混子捉住了。


    五六個打扮入時的少男少女刻薄的譏笑著,嘲弄著,在森林公園僻靜的湖邊包圍了她。他們為了策劃這次圍獵大概已經等待了許久,一點寒光閃出她們歪起笑著的嘴角,像狼,群狼看到了孤立無援的羊。


    寒涼秋意不足以敗壞他們對群毆死對頭的興趣。蓋柏靈向後退去,眼睛警戒的望向四麵八方圍過來的惡意,一不小心踩空了,噗通一聲摔進了湖邊的淺水裏。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看你們看!她怕了!她怕了!蓋柏靈!當初你向老劉那個老王八蛋告狀害我們記大過時怎麽不怕啊?那會兒……你這副裝可憐的賤樣兒哪兒去了?啊?”


    領頭的男生狠狠啐了一口跌坐在水裏的蓋柏靈,蓋柏靈腰以下全濕了,被冰冷的秋水一泡,凍的打哆嗦。


    她蒼白著一張臉恨恨瞪著那男生,並不說話。男生身後閃出個俏麗的馬尾辮女孩兒來,一笑嘴邊一個酒窩。


    這當兒她卻是沒笑,踏了一腳上前,她一巴掌甩在蓋柏靈臉上,啪的一聲脆響,蓋柏靈兜頭向後狠狠摔在了水裏,濺起好大一波水花。


    “喲,你這會兒怎麽不去告了啊?你去告啊!去告啊!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麽不去告?你——他——媽——去——告啊!啊?!”


    “不要臉的賤x,要不是你害老娘背處分,老娘現在就能去一高了!他/媽的壞人前途,你夠狠啊你?!”


    罵罵咧咧的把蓋柏靈從水裏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來,故意將她猛的摔在湖邊的大塊黑石頭上,蓋柏靈痛出一聲慘叫,正要反擊,拳頭和腳便像雨點子一般落了下去,伴隨著□□被擊打的沉悶撞擊聲,噗噗通通的驚飛了兩隻棲在湖邊樹林裏的鳥。


    “要你的優秀運動員資格是看得起你!還真當你自己是什麽上得了台麵的東西了?!就你那兩下子三腳貓球技,排球給你打的像籃球似的,好意思跟我妹爭?賤貨!賤貨!賤貨!”說一句打一拳頭,蓋柏靈悶聲不吭的死扛。


    打人的男生很不滿意,這死丫頭居然叫也不叫。他直起身子俯視著蓋柏靈冷笑一聲,同一旁的女孩交換了個眼神。


    “行,你厲害,揍你這麽狠你都一聲不吭,那既然這樣,幹脆多挨一會兒揍吧,我倒要看看,敢跟我妹爭加分資格,你的骨頭得是有多硬!”


    一拳打在腮幫子上,蓋柏靈痛的悶哼一聲,嘴裏滲出濃濃的血腥味。周圍幾個人爆發出大笑,混合在山風呼嘯聲中,格外刺耳。


    忽然間,一聲尖銳刺耳的鳥鳴像一柄粗糙但鋒利的刀,直直紮進了秋風之中。


    蓋柏靈被那幾個人打的搖搖欲墜,向後倒下時,她的視線裏掠過了一個棕麻色的影子,尖銳的嘯叫著,那東西在她頭頂的天空中盤旋。


    是禿鷲。蓋柏靈模糊的想,她的腦袋被打的瘋狂耳鳴,耳邊炸雷般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禿鷲叫聲。可蓋柏靈在鮮血和痛苦的夾縫中渾渾噩噩的想:這禿鷲怎麽叫聲那麽大?


    “讓你跟我們搶!讓你跟我們搶!去你媽的!賤貨!”


    肚子上又挨了一拳,蓋柏靈徹底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那幾個男女圍觀著她,發出得意的大笑。


    禿鷲還在盤旋,它窺視著,等待著,伺機而動。蓋柏靈躺在□□底下,她用力睜開了被鮮血糊住的眼睛。


    “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的。老師已經定了。”


    一個女生正打算借勢力扇蓋柏靈幾個耳光,被打的滿嘴鮮血的蓋柏靈卻突然說話了。不僅如此,她還掙紮著用手撐住地麵,搖搖晃晃哆哆嗦嗦的向上起身著,吭哧的一聲,竟真給她坐了起來。


    “老師已經定了優秀運動員的資格給我,加分資格是我的,你們非要搶,非要逼我去同老師說我自願退出。憑什麽?”


    她抬起手慢慢擦掉了嘴角流下來的鮮血,烏青的黑眼圈盯著對麵火冒三丈的男生女生們。


    “憑什麽?”領頭男生冷笑,“憑我妹的哥哥是我!憑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哦,是,惹不起。”蓋柏靈眼睛盯著他,把血蹭在手背上。“惹不起,可你們也得受校規製裁。哪怕你們是再無法無天的學混子,你們也得老老實實被校規按著背處分,哈——”


    “我們他/媽的背處分不是你個賤貨去告的狀嗎?!被我們打的受不了就去跟班主任告狀,你他媽不知道學生之間的事不能帶老師進來嗎?!”


    領頭男生氣衝天靈蓋,飛起一腳向蓋柏靈肚子上踹過去。本以為蓋柏靈會隨著他這惡狠狠的一腳立刻飛出去跌進水裏出個大洋相,卻沒想到,瘦削的蓋柏靈竟然立刻兩手抓住他的腿,硬生生受了這一腳!


    “你——”男生嚇了一跳,瞪著蓋柏靈眼神陰鬱。蓋柏靈吐掉了嘴裏的血沫子,帶著滿嘴鮮紅忽地衝那男生一笑。


    “你們搶別人的東西,就是不對,哪怕你老子有錢有勢也不行。我這個人天生反骨,就愛惹一惹那‘惹不起’的人!”


    話音剛落,她已然一把將這男生向後推去,男生失了平衡,竟身子一歪噗通一聲跌進了水裏!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蓋柏靈竟然一個轉身撲向這方才毆打她毆打的最凶猛的男生,像他們一樣抄起拳頭對著男生的臉砸了下去!


    第48章


    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們沒見過打架這麽不要命的女生。蓋柏靈嘴裏的血還沒止住,鮮血隨著她的動作潑灑在腳下的黑石頭地上。


    她平日裏看著瘦巴巴的沒什麽力氣,這時候卻瘋了一樣對著水裏那個男生拳打腳踢。


    男生畢竟身高力大,隻愣神了片刻便翻身逃離了蓋柏靈的襲擊,他反手想要去胖揍蓋柏靈,卻不想蓋柏靈從水裏踉蹌著站起,徑直衝向那事件的罪魁禍首——他那個和蓋柏靈搶名額的廢柴妹妹!


    他這妹妹其實不是親妹妹,是“混”的時候認的幹妹妹。此刻幹妹妹被嚇得吱哇亂叫,全無平日裏在學校拳打北坡幼兒園,腳踢南山敬老院的霸王花架勢。蓋柏靈往死裏打那幹妹妹,整個人好像癲狂了一樣瘋狂輸出。幹妹妹很快便哭著摔倒在了地上,兩條細腿踢騰著掙紮。


    有人上前拉開了蓋柏靈,三個人把她圍起來揍。蓋柏靈寡不敵眾,瞬間變成了三人的人肉沙袋。她的頭發全散了,平日裏蒼白著的臉這會兒漲得通紅,嘴角惡狠狠的抽著,全然一副打紅了眼的架勢。


    “嘩啦——”一男一女兩個人把蓋柏靈又扔進了水裏。領頭男生見狀,立刻追著上前去狠狠踹了蓋柏靈一腳。踹了還不解氣,又撲上去狠狠揍她。


    蓋柏靈的眼前已經開始模糊了,謾罵聲,挨打的□□撞擊聲,充斥著她的耳畔。臉頰身上火辣辣的疼,她聞到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


    “賤貨!班裏平日誰敢對我們說個不字!就你厲害!就你會告狀!你給我去死吧!”


    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衝過來了一枚炮彈,炮彈直直衝著蓋柏靈的臉頰飛來,這種時候,感覺反而變得很遲鈍。她覺得臉上好像是挨了重重的一下,自己就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般緩緩向後跌落——再一次的。


    可那打她的拳頭主人並不滿意。蓋柏靈的視網膜上投下一片新的拳頭陰影,直直的下來,衝她的眼睛而來。


    電石火光的一瞬間,禿鷲的叫聲淒厲又絕望的在她耳邊炸開。蓋柏靈的手仿佛被神助了一般,摸索著抓起了湖邊河灘上的大塊鵝卵石。她機械的拎起那黑黝黝的石頭,全憑著本能向麵前看不清麵容的人臉上懟去。蓋柏靈聽見了一聲慘叫,嗷的一嗓子,像破了的鑼。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突然變得清明,在周身眾人的驚聲尖叫中,蓋柏靈遲鈍的正視了自己麵前的男生——他一隻眼睛上血肉模糊,血淋淋的糊了半張臉,在不斷的慘叫著,像隻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黃鼠狼。


    禿鷲瘋狂的叫著,盤旋著,它的翅膀遮住了秋日的餘暉。


    “操!操!操!臥/槽!幹!你他/媽的……老子的眼睛!老子的眼睛!”


    被打男生不斷慘叫著,踉蹌著向後退去,鮮血粘在他的手指間顯得格外可怖。禿鷲停在他們對麵的一棵樹上,俯視著這群鬧劇般的少男少女,它小小的禿了毛的腦袋僵硬的向一側歪去,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那跌倒在地的男生。


    “他的眼睛流了那麽多血……一定是要出麻煩……治眼睛那麽貴……媽媽肯定會被逼著賠償他們一大筆錢……”


    蓋柏靈木然的望著男生丟開她的袖子,慘叫著向下摔去。那些其他的男女驚慌失措著圍攏上來,尖叫聲讓蓋柏靈忽然覺得很煩。


    “我不能讓媽媽因為我給別人賠償……媽媽的薪水本就不高……”


    像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一般,又或許老天聽到了蓋柏靈這句話。在蓋柏靈血淋淋的視野中,被打男生突然睜開血肉模糊的眼睛,用那隻充血的眼睛瞪著她,然後突然的,一塊有棱有角的大石頭從天而降,直直拍上了蓋柏靈的前額。


    她飄飄忽忽的萎頓下去,斜斜摔倒,蓋柏靈冷靜又混沌地意識到,自己的額角被那石頭割破了一長道又紅又深的傷口,翻著皮肉,鮮血像被打翻的顏料一樣呼呼呼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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