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紗紗抱著安毅的胳膊,小聲說道:“老公,我要喝水,口渴了。”


    安毅起身給她拿了水,如同每一次給她拿水一樣,都是把水的瓶蓋給擰開了的,遞給她:“喝吧。”


    她擰不開瓶蓋。


    這個習慣從她們談戀愛開始,到他們結婚的現在都一直保留著。


    安毅高,褚紗紗在他的襯托下顯得十分嬌小可愛,她晃著腿兒,不時跟安毅靠在一起說著什麽。


    在安毅眼裏,小妻子就是整個人都是溫柔體貼的,嬌小脆弱的。


    是時刻需要他保護的。


    柳平燕隔一會就朝他們瞪兩眼。


    “欸,你幹嘛呢?那是我們一號床的盆子。”柳大舅突然出聲。


    廁所裏的中年女人朝他笑:“我就借來用用,我們沒買盆,等買了就不用了。”


    她手上還拿著老婆子的髒衣服。


    柳大舅揮手:“不行不行,那盆子是專門用來洗臉的,不能放髒衣服,不同功效的盆子作用不一樣,要是亂用,會產生很多細菌的,除了洗臉的,洗腳的也是這樣。”


    “哪裏有這麽多講究啊。”中年婦女聽不進,柳大舅幾步過去要去拿。


    一直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動了。


    他塊頭大,臉上還有些橫肉,一副很拽的模樣,站起來,還把兩肩遮住的紋身露了出來。


    柳平燕他們都驚了。


    安毅從容站起來:“你要幹什麽?”


    中年男子扯著嘴,他雖然沒有安毅高,但並不把安毅放在眼裏,跟他的大塊頭相比,安毅的身材要纖細修長很多,一看就是坐辦公室的。


    他凶狠著臉,伸手就要推安毅:“幹什麽,老子看你不爽...”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力道都已經推了出來,幾乎從他們臉頰掃過,眼看要碰到安毅的肩頭。


    褚紗紗踩著細高跟從安毅身後往前一推:“幹什麽你,醫院還想鬧事啊。”


    ——“碰”!


    安毅手抬在半空,中年男子幾步往後退,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簡直不敢置信。


    病房裏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柳二舅好容易才把嘴閉上,好大聲的說道:“紗紗,你力氣好大啊!”


    他是誇獎。


    褚紗紗:“...”


    她看著自己細膩的雙手,心虛的不敢看身邊目光深邃的安毅。


    褚紗紗咬咬牙。


    她這次要是說是,是因為愛,所以她在突然之間超常發揮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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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褚紗紗現在的處境處於孤立無助的時候。


    大塊頭的中年男子一拳推過來的時候,褚紗紗是害怕和擔心的,掌風都拂了過來,說明這個中年男子確實是有些力氣的。


    在他手掌要推過來的時候,褚紗紗隻是下意識的忍不住上前,她隻是自我保護般的推了一把。


    這屬於自衛行為吧...


    褚紗紗也沒想到這個大塊頭的中年男子,從外貌上看不可貌相,像極了搞違法犯罪類型,在夜市收保護費的那一類型的人,實際上隻是徒有其表,被她這樣纖細的女性給推了一下就推倒了,還非要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地上去。


    他們不可思議,褚紗紗同樣不可思議。


    突然,她福至心靈——


    褚紗紗指著大塊頭的中年男人,跟安毅告狀:“老公,他想碰瓷!”


    這就是故意想訛上他們,騙取錢財的職業騙子!


    褚紗紗腦筋轉動得飛快。


    她十分認真的點頭,指著中年男子的手臂:“你們看他那手臂,能繡上左青龍右白虎的,他能是個假老虎嗎?”


    “他就是看我們都是斯文人,又是講道理的那種,故意想訛上我們,省下這筆住院費,甚至可能準備私下要我們跟他私了呢。”


    中年男子被她說了一通,暴跳如雷:“你個臭女人,你說什麽?!”


    他又要暴起。


    褚紗紗頓時往安毅身後躲,小手扯著他的衣服:“好可怕啊老公,你要保護我,這個人太可怕了,你看他到現在還凶我,肯定是訛不成就準備威脅我們了,太可怕了。”


    安毅一直沒說話。


    良久,他扯下小妻子捏住他衣角的小手,攏在手掌裏,把人拉到旁邊,低沉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別怕。”


    他到底是選擇了相信她說的。


    把不可思議的事情歸納為碰瓷。


    他也不會去探究到底如何。


    就連柳平燕他們也覺得是這樣,褚紗紗把碰瓷的理由一蓋上來,柳平燕這個當婆婆的第一個就相信了。


    小舅母跟她說悄悄話:“你兒媳婦力氣真這麽大?”


    柳平燕撇嘴:“就她?”


    “她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嗎?丫鬟身子小姐命,整個人就嬌嬌滴滴的,你是沒看到她平常走路做事的模樣,簡直跟人家林姑娘一樣,我都怕吹一陣風就把她吹倒了,反正我是不敢叫她做事的。”


    “她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正好碰上了想碰瓷訛錢的。”


    柳平燕深信不疑。


    她對自己的眼光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安毅單獨找過她,關於她掐了褚紗紗的事,安毅雖然口口聲聲說的是希望以後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也希望她對兒媳婦能寬容點,但柳平燕看得出來,她兒子安毅是說以前那些他心裏都記著的。


    她統共才掐了兩次,還兩次都被他看到了,怎麽就變成了以前和現在?


    把她這個媽到底想成什麽樣的人了?


    柳平燕當然是不肯認的,母子兩個那次談話不歡而散。


    兒子有錯,都是兒媳婦挑唆的。


    柳平燕就是這樣過來的,她都能想象得到褚紗紗在兒子麵前說了她多少壞話,給她上了多少眼色。


    她當兒媳婦的時候覺得這是為自己爭取合法權益,是沒錯的,但等她當媽了,柳平燕看不慣了。


    小舅母本來還懷疑褚紗紗是不是藏拙了?或者是他們柳家的親戚裏也出了個女大力士,現在聽柳平燕這樣一分析,她也覺得這事情就是碰巧了。


    柳大舅早就趁機把盆子給拿了回來,那中年婦女見勢不對,也不敢占便宜了,趕緊過去把中年男子給扶起來。


    “你、你們這是欺負人。”


    拋下一句色厲內荏的話,幾個灰溜溜跑到角落去了,還把第三床的簾子給拉上了。


    柳二舅可惜的搖了搖頭。


    柳外婆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精神好了不少,褚紗紗他們陪著她說了不少話,最後時間不早了才離開醫院。


    危機解除,褚紗紗快快樂樂的踩著細高跟在前麵走,安毅落後幾步,看著小妻子纖細嬌小的背影,目光越發深邃。


    小奶包一大早就跟爺爺安平一起去老年大學了,安平在老年大學教人家畫畫。


    他們回了家裏,安平猶豫了好一會,坐到了他們旁邊,似乎是不大習慣很直白的表述,安平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你們、你們媽那邊,她有沒有提我。”


    還真沒有。


    安平的模樣就是掛念多年夫妻的模樣,他們這一輩人都是含蓄內斂的,早年在大街上夫妻兩個走路都是中間隔了一人寬的距離的,早就習慣了在外要保持距離,避免身體接觸,回家後也說不出直白熱情的話來。


    連關心都帶著時代印記的含蓄。


    安平眼裏帶著期待。


    手指不自在的攪動。


    褚紗紗不由得開始唏噓一聲。


    她公公對她婆婆是十分愛重的。


    距離果然是檢驗夫妻感情是否是真是假的標準。在老宅的時候,他們常年一起,早就習慣了彼此,當沒有出現距離的時候,就是左手看右手的感覺,早就看夠了,當出現了距離後,幾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的深刻就凸顯出來了。


    褚紗紗很遺憾的搖頭,為了怕她公公多想,褚紗紗還安慰他:“外婆要動手術了,媽他們要商量陪護的事,現在重心都放在了這上麵。”


    所以,她不是故意不提你的。


    安平臉上還是肉眼可見的出現了幾分迷茫和失落。


    他點點頭:“也是也是,現在媽那邊確實事情多。”


    愛情,果然叫人嚐遍了酸甜苦辣。


    褚紗紗很同情公公安平:“爸,媽每天那麽忙,你就不想看看她過得怎麽樣嗎?咱們現在的手機都是高科技了,隨時發視頻,隨時能看到。”


    “媽肯定也是想看她孫子的。”


    小奶包正在跟烏龜講話,聽到提及自己,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安平明顯意動了。


    褚紗紗還要講,安毅拉住她,在她手上拍了拍:“好了,爸有分寸的,你讓爸自己想。”


    褚紗紗一向是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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