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轉來倒去，想得久了，雲宛還開始糾結起來，最後把東西放進了挎包，眼不見，心不煩。 雲宛想在尤辰星出發前再見她一麵，竹歲進了城，車速總之飆到了她能盡力的極限，路上遇到了兩個小堵路段，耽誤了十幾二十分鍾的，但時間早，又過了上班高峰期，一路還算是通暢。 看到國安局大門時，竹歲看了眼表，十一點四十九。 這個時間…… 能不能碰到，竹歲覺得一半一半，說不準。 等兩人聯係並且見到小九，竹歲把雲宛想見尤辰星的事說了，小九麵露難色，竹歲心咯噔了一下，也不說話了。 “是走了嗎？” 小九沉默太久，雲宛接過了話頭。 “……是。” 雲宛：“什麽時候走的呢？” 小九看了眼表，聲音越發小了，“沒多久，也就……二十分鍾之前。” 二十分鍾，要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手機和通訊設備都被收了，正式進入任務期，隻有任務負責人與團隊才能聯絡了。 竹歲：“這麽早，吃過午飯了嗎？” 小九艱難道，“在局裏吃過了，有個新人說在飯點前走，道路會通暢一些。” 竹歲：“……” 雲宛垂目，半晌沒說話。 她不言不語，小九和竹歲都知道她現在和尤辰星的關係，一時間也沒敢出聲，怕一句不對，再紮雲宛的心。 竹歲還有點怕雲宛情緒再失控。 到底沒有。 雲宛低頭緘默了一陣，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那走了，什麽時候才能再聯係上呢？” 這個好答，小九道，“任務結束，回國安局後。” “這次會走多久？” 聽到之後太無措了，都沒問過尤辰星。 “這個要看我們追蹤的人的計劃了，不過據之前尤隊的分析，基地那邊的追捕，在國際交流會結束之前，一定是會有行動的，上京的交流會召開一個月，他們從開始到結尾，最多一個半月吧。” 雲宛點了點頭。 竹歲靈光乍現，想到另一個法子，遲疑道，“如果你實在是有重要的話，他們剛走，聯絡九、十處的……” 話沒說完，被雲宛打斷了，心思通透道，“那很麻煩吧？” 確實很麻煩。 還要去申請批文。 不過他們處長是自願去的，雖然麻煩，但雲宛要求了，竹歲覺得憑著女友這一重身份，局長會給批的。 畢竟……是這麽危險的任務…… 竹歲沒第一時間答雲宛的問題，雲宛心裏便有了答案。 轉身過去，看著國安局大門的方向，雲宛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有什麽虛妄的期待。 “算了吧。” 最終，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是說。 “不用麻煩了，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一路從遊樂園回上京，路上總共就堵了十多二十分鍾，而就這麽剛好的，因為這點時間差錯開了…… 想來，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雲宛神色太寥落，小九躑躅著，想安慰她兩句，“雲小姐，你別太傷心，其實……” 小九想說尤辰星那一身的本事，別的不說，在沒受傷的情況下，保命那絕對是一流，除非事態嚴重到都回不來了，否則九十處傷亡再慘重，沒道理他們處長這隻幫忙的“眼睛”衝在前麵。 不過他的話被雲宛打斷了，omega道：“我不傷心。” 就一句話沒說上的事情，對比起尤辰星要接這麽危險的任務……實在對雲宛的影響微不足道。 長睫微垂，想再問些什麽，最終，還是被雲宛咽下了。 上學的時候，數學老師教過雲宛一個覺得很對的道理。 概率，是隻針對群體的。 落到個體頭上的時候，事件發生，沒有所謂的什麽概率，就隻有0和1的答案。 對於目前的情況，尤辰星回來，和不回來，隻有這兩種可能。 分析再多，結果也不會變。 這大抵是她們錯過的第一句話。 隻希望…… 這不是錯過的最後一句。 * 雲宛覺得自己會很難過。 但實際上，也沒有。 謝絕了竹歲的好意，自己一個人步行回了家，把行李箱和包都收拾好，吃了個午飯，雲宛下午在沙發上還補了個午覺。 後兩天把她和尤辰星新買的衣服，該機洗機洗，該送出去幹洗的幹洗，在幹洗店選的最快的洗滌時間，等衣服回來，雲宛全部都整理好了，統統給放進衣帽間，像是以前一樣，她的衣服占大頭，但給另一個人隔開了一點空間，裝對方的衣服。 晚上阿姨喊雲宛吃飯。 飽餐一頓，阿姨都走了，雲宛從洗碗機裏拿碗筷時，廚房的燈光柔和灑在她身上，窗外夜幕降臨，氛圍靜謐又閑適，恍惚有一種她的瑣碎生活從未改變的錯覺。 隻不過，就是少了個人聒噪，安靜了些。 手機裏不再有消息打擾她，她也沒人抱怨嘀咕。 極偶爾的，總是會覺得書房裏還有個往死裏加班的人。 雲宛覺得生活中，有什麽空了一塊。 等再想到尤辰星這個事兒，不覺得難以接受之後，雲宛知道，她到底是消化了這個消息，這天，雲宛去了周定家一趟。 晚上和他們說了這事。 她口吻平平，說的周定和夏天驚疑不定。 3s任務，肯定說多了不行，雲宛知道的準確消息都咽下了，隻說了危險，地方和尤辰星晚上告訴她的那些消息，她都保持了緘默。 她的反應也太鎮定，和平時的活潑對不上號，看起來，不大對。周定怕說錯話，最後，還是讓夏天去找的雲宛，兩個omega在客房裏，單獨聊的。 夏天想問的什麽，雲宛就回答，答完，她還好，夏天有點懵了。 半晌，夏天道，“你別怪她……” “我沒怪她。”雲宛答。 不等夏天追問，雲宛看著天花板，一股腦道，“不怨她。” “真的有什麽，也不會記恨。” “道理也簡單。” “我想過了，她其實本來和這個案子沒關係的，要不是因為我爸的事情，求到她了，她也不會牽扯這麽深，如果精力不重點落到這個案子上的話，又恰好真的查出來了，說不定，也不會有這個任務。” 隻不過沒有這個任務，到時候國家的損失如何，雲宛就不得而知了。 頓了頓，雲宛再次感覺到自己情緒遲鈍且麻木。 輕輕合上眼，雲宛聲音很低，輕哂道，“我有什麽資格去怪她呢……”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雲父進檢察院，尤辰星不會接手這個案子。 而如果不接手這個案子，她們兩個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再有沈禮發小的身份膈應著，便也發展不成這種關係…… 好笑的是，現在，她爸已經沒事了，尤辰星卻…… 前因後果讓雲宛覺得很疲憊，很難受。 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夏天不知道怎麽勸，最終，小小說了句，“你別太傷心。” 得到雲宛的回答，“還好，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呢……” “真要傷心……等人有事了再哭，為時不晚。” 夏天：“……” 雲宛知道自己這兩句話不成樣子。 但又很真實。 這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其實……更像是尤辰星會說出來的話。 雲宛唇角不禁翹了翹，心內覺得又酸澀又好笑，想，接觸半年，到底她身上還是有些尤辰星的影響在。 周定和夏天知道了，不敢勸，但讓雲宛經常過去。 雲宛答應了。 但後麵，她過去的時間也不是很多，相反的，她去她爸那兒的時間多了。 起因是她爸發了場高燒，做飯阿姨發現的，第一時間給雲宛打了電話，雲宛趕緊開車過去帶她爸看病。 住了一天的院，燒退了。 後續吊鹽水又吊了兩三天，雲宛都陪著。 沈禮來那天父女兩鬧得不愉快，在看病的相處中，嫌隙慢慢就淡了。 等雲父徹底好了，雲宛都可以肆無忌憚去偷她爸的茶喝著玩了。 雲教授罵她也罵，架不住她不要臉，喜歡哪樣就是要喝，喝了還不給她爸發紅包買茶，就蹭著她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