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既然這樣說了,就是不給容穀留活路了,容辛顫抖著上前,“你忍忍,一下就過去了……”


    容穀猶在搖頭不敢置信的抱著親爹的腿,“此事我稟告過爹爹的……”


    容辛額間青筋直跳,咬牙切齒,“你給我閉嘴,我哪知你……”


    容穀愛采陽補陰這事容辛是默許的,反正不過是些地位低微的男子,死了就死了,又有什麽要緊呢?


    之前容穀稟告他的時候,他心想著能被自家女兒抓回去的道修,估計也不堪大用,讓女兒玩一玩再稟告魔主不遲,哪知就踢到了這麽個硬板。


    蒼越聞言冷笑,“若我修為低微,死了就死了,容城主現在也不會對愛女痛下殺手了吧。”


    他轉頭看著扈陳道:“魔修在修仙界風評極差,現在看來竟然半點不假,正兒八經的城主都能縱容女兒妄害人命,魔界可還有秩序可言?”


    扈陳麵色一沉,對著容辛厲喝,“還不動手?!”


    容辛麵容扭曲了幾下,一掌拍向了容穀的天靈蓋。


    隨著一聲尖叫,容穀徹底沒了生息,容辛抹了一把臉,低頭向扈陳行禮,“魔主,她雖不爭氣,卻到底是我女兒,容我將她收斂了。”


    扈陳揮手,“去吧。”


    容辛帶著容穀的屍身下去了,轉眼間隻剩他們三人。


    扈陳轉頭看向蒼越,“魔界與修仙界一樣,有好人也有壞人,這種事我不信修仙界沒有。”


    景月衫笑了,開口道:“修仙界自然也有這種事,然而畢竟是少數,我觀魔界大多修士皆心思浮躁好狠鬥惡,當街殺人的不計其數……”


    扈陳麵容扭曲,厲喝道:“你們懂什麽,魔修也是人,難道隻是因為修了魔便是天生的壞種嗎?!還不是上古仙界老賊造的孽!”


    景月衫精神一振,快聲道:“還請魔主明言!”


    扈陳眼中的恨意仿若要毀天滅地,“數萬年前仙界那群卑鄙無恥的老賊,妄圖封閉整個修仙界,徹底切斷我界飛升的希望。我族君上風曦魔君率軍攻打仙界希望阻止這一切,然而卻功敗垂成……”


    這些話早已在黎昕魔君的口中聽到過,現在再聽扈陳說一次,倒是分毫不差。


    扈陳恨得雙目赤紅,“那場大戰消耗了我族太多力量,所有魔君皆被斬殺盡滅,仙界的老賊便將我族盡數封閉在這個隻有魔氣毫無靈氣的小世中,我等飛升無門,隻能生生日日困死於此……”


    景月衫提出疑問,“你們是修魔的,在隻有魔氣的世界不是更利修行嗎?”


    扈陳冷笑,“修魔便要一直待在魔氣之中?為何上古時期並不分魔界仙界,不管是道修魔修皆混住在一起?”


    未等景月衫發問,扈陳自顧自的回答:“魔氣霸道極易影響性情,靈氣太過精純難以磨練人的心性,靈氣魔氣本就密不可分,無論是修魔還是修仙,都不能隻在單一的魔氣或靈氣中修行,否則絕難成就大道!”


    “你道我魔界秩序崩壞,換你們道修在滿是暴戾的魔界生活幾十年,怕是也難逃性情暴戾的下場!”


    “好在上天是公平的,魔界雖無任何飛升途徑,恐怕修仙界也好不到哪去,魔氣靈氣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兩種能量,仙界的老賊非要硬生生的隔離兩界。失去了靈氣,魔界的魔氣日益衰敗,失去了魔氣,修仙界的靈氣怕也是逐漸衰弱了吧!”


    “更何況,沒有魔氣對心性的鍛煉,你們修仙界數萬年間飛升所謂上界的又有幾個?”


    他這話一出,景月衫和蒼越皆愣在原地,這是從來沒聽過的理論,卻原來靈魔兩氣雙雙入體才是正確的修煉打開方式嗎?


    景月衫震驚,那她接受了風曦魔君的傳承,豈不是非常正確的康莊大道?


    隻是風曦魔君這個餡餅太消化不良了,稍不留意便是爆體而亡的下場,想想就很心塞了。


    扈陳看著蒼越接著道:“閣下已然飛升所謂的上界,對於達大道的理解必然比我深,你可好好想想,你現在的修為當真已然到了頂峰嗎?你對大道的追求真的就隻能戛然而止嗎?”


    蒼越心中早有猜測,再加上之前黎昕魔君所言也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此時再聽到這麽一番言論,稍加思索便接受了。


    “你所言有理。”


    扈陳大笑出聲,目光轉向了景月衫,“若無沒有看錯,剛才閣下身上有我族上古魔君的魔息,閣下身為道修,如何有我魔族傳承?”


    景月衫思索片刻,誠實的回答,“風曦魔君傳我道統,要求我有朝一日必要打通通天之路。”


    扈陳眼前一亮,急聲追問:“果真?”


    景月衫之間騰起一絲魔息,“確實如此。”


    說著她開口問,“魔主既然知曉的那麽多,可知到底如何開啟真正的通天之路?”


    扈陳眼神狂熱的看著他們,“我魔族被封印在此數萬年,今日終於等來了一絲生機!”


    景月衫:“??”他這話說的怎麽跟黎昕魔君一樣?


    扈陳接著道:“通天之路隻能由真正修為大成的人才能打通,方才我所言,閣下都聽明白了,隻有魔氣與靈氣混合,大家才能達到真正的修為大成,才有機會打通真正的上界!”


    景月衫皺眉:“魔主的意思是……”他不會是想讓他們將結界打破吧?


    扈陳繼續急聲道:“現如今仙界老賊設立的結界阻擋了魔氣與靈氣互通,閣下由外界而來,可見結界由外打破比由內打破簡單得多,閣下既能通過結界破碎的口子來到魔界,自能再回到修仙界,屆時合眾人之力將結界打破,豈不是大功一件!”


    景月衫:“……”他還真敢說。


    且不說就憑他三言兩語就想哄騙他們打破結界,就憑景月衫在街上看到的情景,就不能那麽輕易的將這麽一群心理有問題的危險分子放入一片平和的修仙界。


    即使他說的有理,魔氣靈氣混合才能修為大成,此事也要回去後稟告宗門,商量出個具體章程才能這斟酌著行動。


    他們兩人遲遲不語,扈陳的麵色不禁陰沉了下來,周身的魔息將他們層層包裹,他語氣危險極了,“這般名垂青史的好事,二位竟然不願?”


    景月衫再次:“……”


    說他們心理有問題還真不假,魔主都是說發瘋就發瘋。


    第53章 雙修治百病


    扈陳說著說著就要動手, 景月衫和蒼越自然也是渾身繃緊,立馬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景月衫朗聲道:“閣下這是何意?”


    扈陳語氣陰冷,“這話我要問你, 你既然得我族君上傳承, 自然要為我族做打算, 如今我已將如何打通結界得方法盡數告知, 閣下卻支支吾吾不肯應答,莫不是要背信棄義?”


    景月衫給氣樂了, “縱使我得了風曦魔君的傳承,我也隻欠風曦一個人的人情, 可不是是個魔族就能對我指手畫腳的。”


    “更何況,我還沒打算背信棄義, 隻不過要回宗門與長輩們從長計議而已, 魔主這般惱怒, 莫非要讓我們現在就將結界打通?”


    “且不說我們如今身處魔界, 自己都不知如何回到修仙界,該如何完成魔主所托?”


    景月衫字字句句皆在理, 扈陳卻覺得他們明顯在推脫, 他目光陰狠,“我自有將兩位送出魔界的辦法,然而閣下一天不答應,我便一日無法放心, 在閣下沒有想通之前, 還是跟我走吧。”


    說著他周身的黑色魔息幻化成爪,氣勢洶洶的朝兩人抓去。


    景月衫一驚,正要運轉魔功抵抗,身旁的蒼越卻突然開大, 揮袖的力度將扈陳的襲擊擊散後依舊力道不減,直直的將扈陳打飛在地。


    扈陳一時氣血翻湧,嘴賤溢出了絲絲鮮血,他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蒼越,“你的修為竟沒受天地法則壓迫?!”


    他既然敢出手,當然是評估過景月衫和蒼越的綜合實力的,景月衫雖然擁有上古魔君的魔息,但是畢竟修為太低,無法將風曦魔君的傳承發揮到最大,扈陳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蒼越雖說是已飛升所謂上界的仙人,按理實力比扈陳高一大截,但是隻要下界,修為必定被壓製到此界所能承受的最高修為。而蒼越身為道修,驟然到了隻有魔氣沒有靈氣的魔界,身體必是大大的不適應,這一點從蒼越竟被元嬰期的容穀強行綁走證實了,他確實不適應的魔界的環境。


    然而縱是仔細評估過才悍然出手,依舊沒想到蒼越依舊保留這般實力,扈陳在他麵前竟沒有還手的能力。


    蒼越表情淡淡:“被壓製了,是你太弱。”


    這話一出,扈陳頓時被氣的再吐了一口血,指著蒼越的手指微微顫抖,“你……”


    他身為西州魔主,在魔界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何曾受過這種氣,掙紮著站起身就想再戰。


    景月衫握住蒼越攏在寬大衣袖間隱約在顫抖的手,上前一步,“魔主何必那麽大火氣,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嗎?”


    扈陳擦了把嘴角溢出的鮮血,語氣陰沉,“我有心請閣下前往府中小住,兩位可以在府中細細思索我所言之事,然而看倆位的態度像是不願的樣子,迫不得己才行此手段。”


    景月衫笑了,“魔主本意是好的,奈何火氣太大了,貿然動手我等還以為魔主要脅迫我倆完成魔主期待之事,因此反抗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激烈了些,魔主勿怪。”


    扈陳的目光轉向蒼越,“閣下是何意?”怎麽一直是這個女人在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蒼越咬牙將翻滾的氣血強壓下去,麵上依舊表情淡淡,“我都聽她的。”


    扈陳看他的目光中帶了絲鄙夷,看他修成如此高深,估計在修仙界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沒想到是個耙耳朵。


    景月衫握緊他藏在寬大衣袖中隱隱顫抖的手,用眼神隱晦的安撫了他一下,然後抬頭對扈陳道:“魔主有此意,早說就是,何苦動手打打殺殺,平白傷了和氣。”


    扈陳快被氣樂了,他早就說了讓他們跟他走,沒人聽就是了。


    景月衫繼續道:“既然我倆一時半會離不開魔界,也要找個落腳的地方,魔主既然盛情相邀,便叨擾魔主幾日了。”


    扈陳緩緩調息片刻,將方才受的傷強壓下去,這才開口道:“鬆綏城太小,怕怠慢了兩位,還請兩位移步,去我府上。”


    景月衫點頭,“請魔主帶路。”


    蒼越已是強弩之末,現在硬剛是剛不過了,不如在扈陳未發現他們身體狀況的情況下占據主動地位。


    扈陳長袖一揮,一隻渾身漆黑的魔鳥啼叫著飛來,在麵前換化成一座魔氣繚繞的飛舟。


    “兩位,請。”


    蒼越也不跟他客氣,牽著景月衫率先登上飛舟,牢牢占據上座。


    他這般囂張的做派,扈陳反而心中越發的鄭重,言談舉止間都變得客氣起來。


    三人落座完畢後,又聽到一聲高亢的啼叫,所乘的飛舟動了起來,風馳電掣的向西州魔主府飛去。


    蒼越的表情一直淡淡,此時端坐在飛舟中,雙目微合,像是在閉目養神。


    方才的交手讓扈陳頗為顧忌他的實力,見他如此也不敢上前打擾,便端坐在一旁的位子上閉目療養方才受的傷。


    景月衫與蒼越緊挨著,倆人的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緊緊握在一起。


    蒼越的體溫越來越低,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一旁的景月衫身上,此時的淡定不過是咬牙強撐而已。


    他之前雖說恢複了一絲絲實力,然而一旦動用全力出手,必將受到天地法則的嚴厲壓製。魔界的天道對他壓製的更狠,再加上他之前舊傷未愈,對隻有魔氣的魔界環境又不適應,方才悍然出手,到底是攝入了大量魔氣到心脈中。


    此時身體對魔氣的排異,天道對他的壓製,壓製不住的舊傷反撲,三件事要命的全部堆積在一起,蒼越此時還能淡定的坐著,當真是靠堅定的意誌死撐。


    景月衫心中焦急,然而麵上卻不能顯露分毫,隻得暗暗運轉心法,從兩人相握的手向他傳遞靈氣。


    然而僅憑她暗搓搓傳過來的一絲絲靈氣對蒼越此時破敗的身體來說實在太杯水車薪了,蒼越的體溫越來越低,現在更是僅憑一口氣吊著,坐都做坐不安穩了,身形情不自禁的向景月衫傾斜。


    扈陳的眼神瞟了過來,景月衫一咬牙直接吻上了蒼越溫涼的嘴唇,蒼越徹底支撐不住身形了,整個人朝景月衫倒去。


    景月衫借助寬大的衣裳暗暗將他扶住,加深這個吻,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倆人從身後望去就像情不自禁在親熱的小情侶。


    扈陳飄過來的眼神輕輕一觸又趕緊彈開,在一旁正襟危坐離他倆遠遠的,隻是心中對蒼越越發輕視,不僅是個耙耳朵還色急攻心。


    這等人太好對付了,扈陳已經在暗暗盤算著回府上如何磨得他們同意打通結界了。


    蒼越原本還有些溫度的唇一如他的體溫,變得越來越涼,麵色也逐漸蒼白了起來,他眼睛微闔,睫毛輕顫,瞧著脆弱無比。


    景月衫心中焦急,借助他身形的遮擋全力運轉功法,從兩人相觸的唇朝他渡靈氣。


    不知過了多久,景月衫隻覺丹田內的靈氣快要被抽幹,蒼越的體溫才稍稍回升了一丟丟,而此時,景月衫渾身的靈氣也已經被抽的沒剩幾滴了。


    扈陳在一旁虎視眈眈,景月衫不敢輕舉妄動掏出儲物袋中的靈石補充靈氣,然而蒼越此時的狀態好不容易好了一點,又不能中斷,正在焦急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扈陳之前說過的,魔氣靈氣本就是想生相隨的兩種能源,在一定條件下可相互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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