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把風曦的屍骨挖了出來?”


    青桐奇怪看她,“你那麽驚訝做什麽?風曦殘餘的力量均在一身魔骨之中,我不這樣幹能打破結界把你撈出來嗎?”


    說著他掐指解開了樹林旁的層層霧障,露出裏麵駭人的景象。


    一眼望不到的森森白骨層層落落的暴露在眼前,大部分屍骨呈現出不祥的黑色,正是傳聞中魔族屍骨的顏色。大半屍骨都在歲月的侵蝕下湮滅破碎,隻有少數屍骨保存著完整,他們明顯屬於高階魔族,黝黑的屍骨上泛著森森的寒光。


    如此多的魔族埋骨於此,景月衫不禁想到了之前腦海中的仙魔大戰場景。


    “這便是風曦魔君的屍骨。”青桐指著一副保存的格外完整,閃爍著幽幽玉質光芒的黝黑屍骨道。


    方才還威風凜凜的魔君,一轉眼就被人挖了墳,景月衫一時有些接受不能。


    “你怎麽知道這是風曦的屍骨?”他應該沒見到仙魔大戰的幻象吧,這裏的魔族那麽多,他怎麽一眼認出來的?


    青桐像看智障的眼神看她,“這麽多魔族的屍骨暴露於此,大半皆已被侵蝕,唯有此具屍骨臻至玉化魔氣橫生,又身負囚魔大陣,這還看不懂嗎?”


    說著他五指翻飛,腳下複雜巨大的陣符驀然顯出形跡。


    巨大複雜的金色符文若隱若現,即使已經相隔了數萬年,殘餘的威力依舊令景月衫心中戚戚然。


    “數萬年來無人知曉風曦魔君的埋骨之地,卻原來藏在潼寧淵秘境之中,若不是時間相隔太久,囚魔大陣失效導致魔氣泄露,怕是任誰也找不到此處。”


    金色的符文在麵前不停跳動,勾畫出種種玄妙的道法源源不斷的往景月衫的腦海裏鑽。


    萬年前的仙魔大戰導致修真界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很多精妙的術法都失傳了,傳聞中集合上古仙君所有力量,將風曦魔君困殺的囚困大陣也失傳於浩茫的時光之中。


    景月衫出身修仙界頂級宗門,父母皆是當世大能,修仙界目前現存的頂級陣法她基本都接觸過,然而那些頂級陣法跟眼前的符文比起來顯得是那麽稚嫩和小兒科,兩者就像初中數學和高等數學的差距那般大。


    巨大的信息量瞬間襲來,景月衫的腦海有了片刻的失神,識海因接受的信息太多而顯得脹痛,過了良久她才從那股玄而又玄的感悟中掙脫出來,情不自禁的感歎。


    “上古術法果真精妙,如今竟大半失傳,實在可惜!”


    青桐神色晦暗:“上古仙君們全部與魔族同歸於盡,竟無一人幸存,這才導致修仙界急速沒落,各大道場險些崩潰。”


    景月衫連忙追問:“由此說來,現在的上界豈不是隻有仙魔大戰後飛升的仙君?那也沒多少人,上界是不是非常地廣人稀。”


    青桐心頭一跳,表情不變,語氣淡淡的說:“上界之事,我等如何知曉。”


    景月衫抿唇不言。


    青桐又道:“莫在糾結這些瑣事了,囚魔大陣準進不準出,我們方才是被風曦魔君殘餘的魔息裹挾而來,,現在風曦的殘餘魔息已被打散,囚魔大陣的威力便隻針對我等,想想怎麽破開大陣出去吧。”


    集合了大半上古仙君之力的囚魔大陣,將風曦魔君與百萬魔族生生困殺於此,可見威力驚人,饒是已經經過了數萬年的歲月,殘留的力量也顯得那般不可撼動。


    景月衫沉默不言,她驀然起身,就地挖了個坑,將風曦被挖出的屍骨放了進去,掐訣用泥土層層掩埋。


    青桐疑惑不解:“你這是做什麽?”


    景月衫頓了頓,道:“到底是上古魔君,落得暴屍荒野的下場著實令人唏噓。”


    青桐突然轉頭看她,“你為何對這魔頭憐惜起來了。”


    “當年風曦野心勃勃要侵占修仙界,率領千萬魔軍屠殺百萬修士,致使生靈塗炭,修仙界幾近毀滅。是上古仙君們重新降世,合力布下囚困大陣,再獻祭自身與魔族同歸於盡才拯救了修仙界。”


    青桐麵無表情的念出史書上記載的標準答案,然後探究的看著景月衫的眼睛。


    “仙魔對立,魔族人人得而誅之,怎麽?你竟對風曦魔君犯下的重重罪孽有疑慮?”


    “我不知上古之事。”景月衫微笑著不閃不避,“隻敬他是上古強者,希望他保留身後尊嚴。”


    兩人對視了良久,重重探究與疑慮在目光中碰撞,直至一旁突然響起了一聲“嚶嚀”。


    申雁寧竟在這時忽然轉醒。


    她剛一睜眼便看到了一旁相對而立的景月衫和青桐,不禁撫上脹痛的額頭問:“景師姐你沒事了?我們這是在何地?”


    景月衫剛要回答,神情卻驀然變色。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驀然轉陰,咆哮的西風席卷著細碎的沙石和風化的屍骨撲麵而來,刮在臉上生痛。


    青桐臉色也變得不好,“囚魔大陣發動了。”


    第15章 噬靈蟲


    申雁寧剛剛蘇醒,尚在一頭霧水便迎麵而來這等殺陣,不禁心中惶惶然。


    “景師姐,此處當真是上古囚魔大陣?”


    景月衫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簡單明了的跟她闡明了現在的處境後,便要求她抓緊結陣,三人互為犄角共破此陣。


    申雁寧雖有些魯莽,關鍵時刻也很分得清輕重緩急,稍加思索便立刻照辦。


    囚魔大陣曆經了數萬年的時光,將目標人物風曦魔君困殺而死後便失去了最初運轉的能量,再加上修仙界靈氣日益稀薄,大陣便越發的破敗,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如何衰落,對景月衫他們而言,也是極難應對的。


    呼嘯的西風中不僅有細碎的風沙,還隱約摻了些旁的東西,拍打到人的身上逐漸溶解周身的防護氣罩。


    “噬靈蟲。”青桐語氣越發不好,這都是上古才有的靈蟲,現在的修仙界鮮有耳聞,他一時半會之間竟想不到該如何對付。


    景月衫飛速翻找腦海中關於噬靈蟲的記憶,麵上驚疑未定:“噬靈蟲早已絕跡,竟在此地重現蹤跡!”


    噬靈蟲啃食了大量靈氣,逐漸顯出了身形,趴在靈氣召外密密麻麻的一層黝黑昆蟲,正沙沙沙的啃食靈氣罩。


    申雁寧率先出手,劍光劃破蒼穹斬向噬靈蟲。


    “不可……”青桐阻擋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劍斬向了靈氣罩。


    “蠢貨!”他暴喝出聲,將申雁寧嚇得一激靈。


    “噬靈蟲以靈氣為食,你竟然以靈氣攻擊,怕是想死的更快點吧!”


    話音剛落,方才還螞蟻大小的噬靈蟲恍若吃了十全大補丸,噌噌噌的漲到了拳頭大小,靈氣罩轉瞬間便被啃食大半,三人眼看就要暴露於萬千蟲嘴之下。


    申雁寧眼看又闖了禍,一時間淚眼婆娑,“實在抱歉,我不知道……”


    “每次都是這個借口,我算是知道跟你在一起的隊友怎麽那麽倒黴了。”青桐不耐煩的打斷她。


    景月衫:“……”再次確定了申雁寧果真是這個小說世界的主角,她要不是女主估計早死八百次了,隻不過每次闖禍她自己倒是氣運爆棚最終安然無事,身邊的人便沒那麽幸運了。


    想到了不幸隕落的弘雙玉,景月衫到嘴邊的安慰便打了個彎。


    “事已至此,申師妹莫再懊惱了,先想想辦法怎麽對付這些蟲子吧。”


    說話間,靈氣罩已經幾近被啃食殆盡,翻騰的噬靈蟲已然漲到了西瓜大小,他們已經沉睡了上萬年,剛被喚醒便飽食一餐,頓時食欲大起,衝著渾身散發著香甜靈氣的三人洶湧而來。


    萬千黝黑的噬靈蟲宛若層層波浪遍布了天上地下,叫他們一時無處可逃,發出的攻擊不過是將它們喂的更加肥美的飼料,三人一時束手無措,靠著靈器法寶苦苦支撐,仿若身處波濤海浪之中的一葉孤舟,下一秒就即將傾覆。


    三人之中,唯申雁寧的家底最薄,很快她的的法器便被啃食殆盡,迫不得已躲進了景月衫的防護罩內。


    她方才闖了禍,此時說話都有些小心翼翼,“景師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景月衫心裏叫苦,怎麽辦怎麽辦,這種危急時刻不該主角大發神威立時破局嗎?她一個炮灰又有什麽辦法呢?


    這樣一想她心中一動,將目光瞟到了青桐身上。


    女主沒辦法,男主總有法子吧,怎麽說也是上界仙君的化身下界,雖說現在仙君的身份都存疑,但好歹也是這個世界修為的頂峰,這點小蟲子都搞不定嗎?


    青桐麵色微沉,內心焦躁不已。


    這些小蟲子著實是修士的克星,傳言上古修士都對此頭疼無比,隻能以自身深厚的功力硬抗。


    他這副身體隻不過是隨手捏出來的化身,自身實力相當有限,又受此間天地法則的約束,修為被壓製在金丹期,麵對鋪天蓋地的噬靈蟲,一時之間著實沒想到任何破局之法。


    說不得,這具化身要交代在這了,青桐在此刻認真考慮了放棄這具化身抽身而去的可行性。


    景月衫的目光瞟來,將他的內心震得一激靈。


    真是魔障了,他狠狠唾棄自己,大概是被魔氣擾了心智,這般沒骨氣的想法都冒出來了。


    景月衫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雖然他自己不甚滿意,但也不能就這麽任她慘死於此,更何況一路上並肩作戰下來,他覺得景月衫人還是挺不錯的,沒想象中那麽不堪,現在心裏也沒有那麽急切想退婚的想法了。


    反正隻是-化身,殞落於此雖然會傷及本尊,但是上界物資富饒,休養一段時日便好了。此時情形危急,若實在無法大不了舍了這具化身,將她安全帶出去便是。


    青桐雖早早飛升,但那是因為他天賦強悍修為一日千裏,實際年齡與景月衫差不多,再加上他在修仙界時沉迷修行鮮少與人接觸,飛升後上界又著實地廣人稀,他與人接觸甚少,人情世故上著實有些欠缺,還無法做到喜怒不形與色,心裏大的想法在臉上表露的很是明顯。


    景月衫憑借業績一路爬到公司中層位置,對客戶心態可謂把握精準,此時瞧見青桐的神色數度變化,不一時便猜了個七七八八,青桐眼神中的堅定更讓她誤以為他已下定決心放棄這具化身,她不禁悚然一驚。


    青桐不過是蒼越仙君的一具化身,若事情當真惡化,他倒是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舍了這個身體回上界去了,申雁寧還可能依靠主角光環逃脫,她倒是有什麽?


    原本以為青桐會跟申雁寧產生一些情愫,但目前來看她是不抱希望了,指望青桐顧念申雁寧的性命而惠及她是希望渺茫了,萬事不如靠自己。


    不過一霎那,景月衫的心頭閃過萬千念頭。防護罩被啃了個大窟窿,源源不絕的噬靈蟲眼看就要鑽進來,景月衫心中發狠,直接幹了!


    青桐抽出靈劍,正待掐訣爆發出這具化身的最大靈力,以自身為誘餌為景月衫爭取短暫的逃生間隙,然而還沒等他開始行動,一旁的景月衫突然變得很不對勁。


    黝黑的魔氣驀然以她為中心開始擴散,景月衫的身形在黑霧中若隱若現,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與她待在同一防護罩的申雁寧失聲尖叫:“景師姐,你竟入了魔?!”


    青桐勃然變色,他神識凝聚成一線朝那團魔氣刺去,同時再次使出禪宗棒喝之法。


    “景月衫!記住你在做什麽!”


    凝成一線的神識瞬間刺到被魔氣籠罩的景月衫麵前,直直與她猩紅的眼神對上。


    那雙翻滾著痛苦掙紮暴戾的猩紅眼眸在青桐的棒喝聲中漸漸變得清醒,不過一會,景月衫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


    青桐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景月衫雖恢複了神智,但周身的魔氣隻增不減,她方才在結界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忽然爆出了如此多的魔氣?


    運轉魔功的一瞬間,景月衫險些控製不了自己的神智,魔族的功法霸道暴戾,她自身的道基險些要湮滅於霸道的魔功之下。


    此處是百萬魔族的埋骨之地,沉積了數萬年的魔族怨念,在方才的一瞬間向景月衫襲來,她險些就心神失守任由魔氣侵蝕原本的道基,好在青桐的厲喝將她喚醒,她幾番掙紮,終於找回神智。


    魔氣霸道難以操控,景月衫努力了幾番,終於能勉強自如的控製魔氣襲向蜂擁而至的噬靈蟲。


    靈氣對於噬靈蟲而言宛若美味珍饈,然而魔氣對他們而言就是穿腸毒藥了,黝黑魔氣所到之處,噬靈蟲爭相逃命,時不時有逃之不及的噬靈蟲被魔氣挨到,渾身腐蝕而死。


    不過一會,方才還鋪天蓋地的噬靈蟲轉眼間便逃竄的寥寥無幾,留下來的都是被魔氣波及變殘疾了逃不走的。


    濃鬱的魔氣被緩緩收回體內,景月衫的雙眸在黝黑和清澈中來回反轉,過了好一會她的神情才變回正常,雙眼也再次恢複了清澈,一抬頭便看到了青桐和申雁寧神色各異的看著她。


    景月衫的心裏不禁咯噔了一聲,方才情況緊急沒想那麽多,這下可怎麽解釋?


    “景師姐。”申雁寧聲音顫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擴大了下跟景月衫之間的距離。


    “師姐竟入了魔道,如何對得住師門長輩的期望?”


    景月衫原本還在思索如何解釋,聽聞此言,抬頭看她,眼神銳利如劍。


    “我如何辜負了師門期望?宗門中可有哪一條規定說明了門下弟子不可沾染魔道?”


    “這這……”申雁寧卡了殼,仙魔兩立,正道弟子合該堅定道心切莫入魔,這不是修仙界公認的常識嗎?還需要明文規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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