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的眼睛裏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芒,他手指翻飛,使出景月衫看不懂的手訣。


    黑色的魔氣隨著他的手訣不停遊走,緩緩在空中轉起圈圈,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黑色漩渦。


    “你去。”青桐收起手勢,指著空中的黑洞對著景月衫道。


    景月衫看著麵前仿若要噬人的黑洞:“……”太不厚道了吧,哪能讓她這個本就血條很脆的炮灰打頭陣呢。


    她的猶豫看在青桐眼裏,就是又多了一份罪過。


    青桐眼裏流露出嫌棄,原本看她行事還挺果決的,沒想到竟這般膽小。


    氣氛正尷尬著呢,申雁寧提著劍上前,“既已行到此處,自然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我來!”


    說著她動作飛快,毅然決然的跳進了麵前的黑洞之中。


    好!


    景月衫情不自禁在心中給她瘋狂鼓掌,做的太棒了!這波妙啊,以自己的懦弱膽怯,反襯出申雁寧的勇敢果決,這個高光時刻,景月衫願給她打一百分!


    然而青桐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出現任何欣賞的表情,反而一臉黑線,低聲嗬斥:“蠢貨!”


    麵前的黑洞在吞噬了申雁寧後開始劇烈掙紮了起來,仿若是被潑了硫酸一般滋滋冒煙,周身的魔氣越來越多,饒是景月衫手持極光玄玉也感覺腦袋陣陣發暈。


    景月衫剛扯出來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這情況好像不太對。


    下一秒,申雁寧就被不斷掙紮的黑洞給吐了出來,隻不過進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出來的時候小臉煞白發絲淩亂,還趴在地上不住的咳血。


    景月衫:“……”幸好沒去,女主進去都那麽慘,她一個炮灰豈不是要直接gg。


    青桐見了申雁寧這般可憐的模樣,不僅不憐惜還噴她:“蠢貨,我讓景月衫去,你進去做什麽?”


    “魔氣喜陰,景月衫的生辰八字偏陰,魔氣對她的排斥最小,讓她率先進入通道可一定程度安撫魔氣暴動,好方便計算結界出口的方位。被你這麽一搞,此間魔氣已然暴動,再無可能算出結界出口的方位,你是想一起被困死在這?”


    申雁寧被這麽劈頭蓋臉的一頓噴,小臉更煞白了,她弱弱的垂下頭,低聲道:“對不起啊青桐道友,我之前不知道。”隻是她心裏隱約有些疑惑,青桐道友如何知曉景月衫的生辰八字?


    青桐毒舌依舊:“對不起有什麽用,你要能把混亂的魔氣理順我跟你說對不起都行。”


    這話直把申雁寧說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麵上茫茫然的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景月衫感覺心好累,他倆到底還有沒有戲?


    心中的懷疑剛剛產生,她又立馬安慰自己,這就是相愛相殺的戲碼啊,等以後倆人感情升溫,那個死直男想到今天的場麵一定會後悔的!


    申雁寧受傷不輕,聽了青桐的話一時經受不住,又吐了一大口血,本就慘白的小臉現在更是麵如紙金。


    她之前本就遭遇重創,雖說喝了靈藥恢複大半,然而到底還未完全恢複,這下又遭遇重擊,瞧著呼吸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雖說主角不會那麽輕易的狗帶,景月衫看著也有些於心不忍,說實在的申雁寧也沒犯大錯,就是行為有些莽撞了。


    景月衫扒拉了下儲物袋,掏出療傷靈藥遞給申雁寧,“申師妹別想那麽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先把這個喝了吧。”


    申雁寧接過靈藥,悶悶的說了聲:“謝謝師姐。”她也不矯情,一口悶了靈液,在這等危險的場所拖著病軀就是找死,還是趕緊恢複實力要緊。


    這壺靈藥比之前的高級很多,幾乎是一下肚就有一股暖流迅速席卷全身,將渾身的傷勢緩緩修複,不過一會功夫申雁寧的傷勢就好了大半。


    申雁寧一臉震驚,滿以為就是方才的療傷靈藥,她先用著師姐的,以後再還了這個人情就是,哪知這次喝的靈藥那麽高級,她掏出全副身家也不一定能買到這一小瓶,這人情她怎麽還。


    “景師姐,這藥太貴重了,雁寧恐怕沒什麽能還給師姐的……”


    景月衫笑了,“你我同門,又一同被困此處,不用客氣。”這都是你未來老公給的,用你身上不虧。


    青桐在一旁又是一聲冷哼,“扯什麽同門情深,現在大家要被困死在這,別光嘴上說的好聽,你可有其他辦法?”


    景月衫氣定神閑,“我雖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反正青桐道友總歸是死不了的,大可不必跳的這般厲害。”


    青桐心頭一跳,“什麽死不了,大家都是□□凡胎,又未能飛升成仙,如何就死不了了?”這女人不是發現了什麽吧?


    景月衫表情不變,“我是說青桐道友氣運深厚,怎會被這小小魔氣所困,自然能帶著我等逃出生天,不知道友是想到哪裏去了?”不過是蒼越仙君的一具化身,死在這也礙不著本尊什麽事,看他這急吼吼的樣子,馬甲披得太久自己都當真了吧。


    青桐麵色晦暗不明,直直的看了她很久很久。


    景月衫不閃不避,抬頭與他探究的目光撞在一起,倆人對視了有好一會。


    最終還是青桐率先開口,“氣運之說太過玄乎,方才還道申道友是大氣運者,現在一看不過爾爾。此等險境,再好的氣運說不得也難逃一死,景道友是不是有其他好法子,別藏著掖著了,講出來給大家聽聽。”


    這話一出,申雁寧的臉色更是蒼白幾分,她雙手攥拳,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景月衫沒注意這些,她隨手揮了下衣袖,“靜觀其變。”


    兩位主角都在此,她就不信了劇情還能停滯不前推動不起來了。


    青桐挑眉:“景道友說笑了吧,不行動如何破局……”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異象給驚住了。


    景月衫隨手甩了下衣袖,將麵前的魔氣緩緩攪動了些許,然而就是這一點點的變動,周圍的魔氣的遊走瞬間又變的規律了,再不見方才的雜亂無章。


    半空中的黑色魔氣緩緩旋轉,再次形成了一個黝黑的黑洞。


    青桐目瞪口呆,望著景月衫的眼神震驚到不敢置信,這女人到底什麽來頭?竟揮一揮衣袖就理順了上古魔君留下的魔氣風暴!


    第12章 咯牙的餡餅


    景月衫眼中的震驚一點也不比青桐少,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黝黑大洞,情不自禁的去摸自己的衣袖。


    就是普普通通的麵料,都是宗門發的統一製服,跟申雁寧身上穿的除了顏色不同,其他哪哪都一樣。


    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申雁寧爬了起來,語帶豔羨,“師姐好厲害。”


    青桐望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鄭重,“景道友果真實力了得。”


    景月衫:“……”你們的語氣讓我感覺擁有主角光環的好像是我(bu shi)。


    經過上次的教訓,申雁寧再不敢自作主張了,她語帶謹慎:“師姐先請。”


    景月衫再次:“……”這探路的活最終還是落在了弱小無助的我身上。


    她看著麵前的黝黑大洞有些忐忑,畢竟是未知的危險,然而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她隻得咬牙上了。


    方一踏入黝黑的大洞,景月衫的神智就一陣恍惚,大股負麵情緒沉甸甸的向她心頭襲來,她咬牙支撐,抵抗著那些負麵情緒的侵襲,然而一些從未見過的片段還是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


    大片血色染紅了大塊土地,焦煙四處彌漫,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眼前的場景宛如人間地獄。


    景月衫拚命默念清心咒,試圖將腦海中的畫麵趕出去,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那些血腥畫麵和哀嚎還是源源不斷的往腦子裏鑽。


    她拚命抵抗了很久依舊無用,頓時麻了,幹脆放棄抵抗躺平任鑽了,算了就當看恐怖電影了吧。


    她一放棄抵抗,那些畫麵和聲音便宛如洪水一般嘩啦啦的往她腦子裏鑽,戰鼓與哀嚎聲此起彼伏的交織在一起,景月衫皺眉梳理了很久,才隱約意識到,這好像是數萬年前仙魔大戰的場景?


    仙魔大戰距離現在太過久遠了,大量修士在那場大戰中隕落,導致修仙界的曆史出現了斷層,史書上關於仙魔大戰的記載寥寥無幾,景月衫拚命搜刮腦海中的記憶也隻找到幾個似是而非的傳說。


    疑似仙魔大戰的戰場就擺在眼前,景月衫不禁摒住了呼吸,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數不盡的屍體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大片鮮血已經染紅了整片大地,天空中的雲彩甚至也是一團火燒雲。


    躺著的人太多了,還站著的人卻寥寥無幾。


    一群身穿銀白盔甲的人圍著一個渾身烏漆嘛黑的人道:“風曦,事情已成定局,你放棄吧。”


    魔君風曦!


    景月衫瞳孔微縮,傳言中仙魔大戰便是由他挑起,是個無比厲害的人物,據聞他青麵獠牙醜陋無比,然看身影又不是那麽回事,景月衫來了興趣,目光囧囧的直盯著被團團圍在中間的黑色身影。


    低沉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我絕不……”


    “風曦!你既執迷不悟,便隻能長眠於此了!”


    刺眼的光亮瞬間閃瞎了景月衫的眼,待她回過神後,風曦魔君已然被封入重重大陣之中,再不見身影。


    景月衫:“……”想知道魔君長什麽樣可真難。


    風曦人雖已經被封入大陣,聲音卻依舊陣陣回蕩。


    “我雖死,然神魂不滅,不管是千年萬年,定有我的傳人能打通上界……”


    魔君陰冷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景月衫腦海中的畫麵變得越來越模糊,她身處魔氣漩渦,不知從何時起,周圍的魔氣變得越來越淡,不過一會魔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她卻出現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


    陽光從大殿的窗戶跳躍而來,在地上投出了一道光影,景月衫站在光影的這邊,而上方的陰影處的寶座上,端坐著一個黑衣男子,他的麵容藏在陰影處,叫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眼前的一切恍如一場幻覺,景月衫的心裏卻異常緊繃,上方的黑衣男子氣息太過陰沉,與方才的魔氣給她的感覺如出一轍。


    “閣下何人?”


    黑衣男子勾唇,“本尊乃是風曦魔君。”


    景月衫倒吸了一口氣,風曦魔君不是被圍攻鎮壓而死了嗎?這是打哪冒出來?


    思緒轉了幾道彎,景月衫才意識到,麵前的男子應該隻是風曦魔君的一道神念。


    傳聞中的反派人物就這麽出現在眼前,叫她怎麽想怎麽不對勁,這種刺激的劇情不該留給男女主嗎?為啥她一個炮灰要承受那麽多。


    “見過風曦魔君,不知魔君將我等拉入此地,可是有事吩咐?”


    黑衣男子沉默不語,即使看不到他的麵容,景月衫依然能察覺到一股充滿殺意的犀利目光牢牢的將她鎖定。


    上古魔君的殺意如此淩厲,即使他現在隻是一道殘留的神念,餘下的力量也實非她能承受的,豆大的汗水掛滿了她的額頭,後背漸漸繃得筆挺,景月衫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即使她明白麵對上古魔君,她這點反抗實在不夠瞧的,但是也不想死的太幹脆。


    生死之際,她想到了在她身後不知有沒有跟來的申雁寧和青桐,枉她之前還以為自己運氣來了,果然都是錯覺,炮灰就是炮灰啊,這就給掉坑裏去了。


    風曦魔君的殺意轉瞬而逝,他驀然從寶座上站起身,下一個瞬間就挪到了景月衫的麵前。


    景月衫來不得鬆口氣便瞳孔微縮,魔君的麵容就那麽猝不及防的暴露在她眼前。


    傳聞中的風曦魔君總是青麵獠牙麵目可憎,然而此時近距離觀察,他不但不醜,還好看的過分,若不是周身縈繞著似有似無的魔氣,光看外表比外麵的青桐還更像個仙君嘞。


    風曦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驀然笑了,“萬沒想到,本尊等了萬年的傳人,竟是個正道修士,可是我魔族無人了?”


    呃,倒不是魔修中無能人了,而是修仙界中連魔修的影子都沒了,景月衫小聲嘀咕,“魔修早在數萬年前的仙魔大戰後就銷聲匿跡了。”


    風曦周身的魔息頓時暴漲,他咬牙切齒的道:“仙界的老賊!欺人太甚!”


    原本整潔明亮的大殿頓時黑霧彌漫,層層殺意將景月衫緊緊籠罩住,隻要她稍有異動,便要血濺當場。


    原本看著很是俊俏的風曦雙目變得黝黑,魔氣在他七竅處來回遊走,看著可怖極了。


    “既如此,你便做我的傳人,得我傳承後務必要打通上界通道,一血我魔族之恥!”


    嗯嗯嗯?


    打通什麽通道,是要她飛升上界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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