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關你屁事。”


    蕭霄沉了口氣,把自己隱隱欲往外噴的脾氣壓了下來。被陳曦懟了之後,他的語氣已經沒有了方才那樣的和煦。他跟陳曦說著話,語氣裏帶著些引誘的意味:“許氏雖然能量大,但畢竟沒有多少圈內的資源。論資源的話,我應該比他要給的更好。”


    他?


    陳曦很快想明白了蕭霄的意思。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陳曦嘴角微微彎起瞥了蕭霄一眼。她依然大步往前走著,沒吭聲接蕭霄的話。


    陳曦有那麽一點替原主難過,喜歡了這人這麽多年,居然喜歡了這麽個東西。


    原本覺得顧邊已經夠渣了,卻沒想到原主的這個白月光也是個渣渣。


    蕭霄看見陳曦微微帶笑,便又說了幾句。陳曦突然道:“蕭霄,在你的眼裏,人與人之間的接觸,除了利益之外沒有別的嗎?”


    當然有別的。


    但蕭霄覺得,如果許意的弟弟許恙真的腦子有問題,陳曦願意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除了圖利益外,難道還真是因為愛情?


    蕭霄這麽想,卻知道不能這麽說。陳曦跟之前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懟他懟得毫不顧忌,一點麵子沒給,鴻的私人晚宴上他已經經曆過一次了。即使他悶悶在側,陳曦也沒有多往他那角落看一眼。


    他仔細觀察過了,陳曦的性子應該是吃軟不吃硬的。


    剛才一瞬間又說了不該說的話,蕭霄為此與陳曦道歉:“……我的意思隻是我希望可以幫幫你。”


    陳曦站在逆光的地方,身後是斜照的夕陽。陳曦笑,對蕭霄說:“可我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忙。”


    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遲到的幫忙,也並不是真的想要幫忙。


    原主的一生中,黑暗的開始就是這個曾經自己滿心喜歡愛慕崇拜的人物,冷漠的看著他的信徒們攻擊自己。


    至始至終,蕭霄都沒有為那個在少年時代就曾與他相識的愛慕著他的女孩,說上哪怕一句話。


    在少年最美好的時光裏,幾乎沒有朋友的少女將他當成了人生中的唯一亮光。她從來沒有自私的打擾,也從來沒有向她的星星表露過心跡。她隻是把他當成黑夜裏的那一顆渺遠的北極星,辨明方向,不至於失航。


    當北極星也終於唾棄她,並還席卷著屬於他的力量來給她以重擊時,可想而知當時的原主該有多絕望。


    深重的絕望,成為了她唾棄自己的開始,也成為了她被顧邊哄騙的誘因。


    雖然最終將人生過成那樣,原主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不可否認的是,蕭霄實實在在的推動了一層波瀾。


    蕭霄沒有想到陳曦會這樣回複他,蕭霄不可置信的問:“你不想得到更多的資源?不想出演更好的角色?不想紅嗎?”


    陳曦坦然道:“想啊,但跟你沒有關係。”


    “我能掙來,是我自己的本事;我如果掙不來,就是我自己不夠有本事。”所以,跟蕭霄,跟誰都沒有關係。


    陳曦跟蕭霄說著話,從她的神情、肢體的動作都能很明確的感覺到她的抗拒。


    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震動起來。陳曦低頭看了看,神色明顯開心起來。


    她接起電話,連聲音都變得柔和:“今天這麽主動?”


    是許恙的來電。其實從他們確認關係後,許恙已經主動了不少。這並不是他的第一次主動來電,隻是陳曦很喜歡逗他。


    陳曦的語氣和神態與之前她跟蕭霄說話時有著天壤之別,極大的落差感讓蕭霄幾乎壓不住心裏頭的那一小團火。


    然而,他很快明白了陳曦如此溫柔對待的是誰。


    陳曦接起電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鼓瞪著眼珠子,她向四圍瞧了瞧,然後看見了一個向著她高高揚起手的挺直身影。


    看見許恙,陳曦也開心的將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遙遙相對的兩人,旁若無人的向著對方招手。像兩座身處不同世界的寂寥燈塔,終於等到了彼此一般。


    許恙是偷偷過來探班的。


    與其說他想要給陳曦帶去驚喜,不如說他希望自己是她的驚喜。


    很想念很想念她。每天都會去她的房子裏坐坐,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會讓他無法克製的想念她。


    許恙來的時候還忐忑著。如果陳曦不覺得自己是驚喜呢?如果陳曦並不期望他來呢?


    在看到與蕭霄相對交談的時候,許恙心裏的不安感開始加劇。


    隨著他對於情緒的感受力和洞察力的提高,他能越來越準確的了解到文字中潛藏的意思。


    他其實會反複去讀去揣摩的情緒,絕大多數都與陳曦有關。看得多了,揣摩得多了,他終於從哪些閃爍的言辭中發現,陳曦那位前男友與蕭霄的相似程度。


    她曾經,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過蕭霄嗎?


    就連男朋友也特意找的跟蕭霄長相相似的人嗎?


    所以特殊的喜歡才是她從前會極力忍耐她前男友的原因嗎?


    如果這些問題都成立,他許恙又算什麽呢?


    許恙獨自站了一會兒,他掙紮在情緒的波瀾中,不願意被扯入淵底。他想起了陳曦對他說的,如果想說什麽,就直接告訴她。


    許恙給陳曦打了個電話,他說:“我來了。”


    陳曦四下張望,很快便看見了他。他清楚看見了方才麵色還不太喜悅的陳曦眼眸亮了起來,看見他後,臉上便有了遮也遮不住的笑。


    理解了情緒後,他終於不需要在言語的回應中揣測對方的意思。


    他看到了陳曦瞬間明媚的樣子,便即心安。


    不論過去如何,曾經怎樣。在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看見陳曦的眼裏隻有他一個,再無旁人。


    在這一刻,他終於開始相信,陳曦是喜歡他的,這種喜歡跟紛紛擾擾的諸多因素並無關聯。


    陳曦一溜小跑跑到許恙的麵前:“你怎麽來了?來也不提前告訴我!”


    許恙問她:“突然看到我,會開心嗎?”


    陳曦點頭:“嗯。”


    許恙笑:“我想看看你會有多開心。”


    陳曦牽住他的手,十指緊扣:“你看著我像是很開心嗎?”


    許恙點頭。


    陳曦道:“恭喜你許恙,看得很對啊。”


    他們倆牽著手邊走邊說話,被落下的蕭霄緊握著雙拳獨自佇立在原地。


    之前他一直不相信,陳曦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不正常的人。但現在親眼所見,他看得明明白白,陳曦是真的喜歡那個人。


    說不清楚心裏頭那股不自在的勁是不是難過,反正蕭霄不是很好受。


    這種不好受的情緒蔓延到了戲裏,剛好切合了戲裏角色需要的情緒點。作為一個前期還比較懵懂的愛國青年,霍章程本來是樂觀又飛揚的。但被霍娉婷冷聲訓斥過後,霍章程整個人因為極度的矛盾,變得非常頹靡。


    他將自己關在房間中,不願意見任何人,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家裏人愁眉不展,徐氏也隱約知道了是因為和姐姐霍娉婷的矛盾,才導致了霍章程的低落。


    徐氏尋人將霍娉婷找了回來。


    說一句話要喘好半天氣的徐氏虛虛問霍娉婷生意上的事,霍娉婷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垂眸盡量掩飾住自己的表情,一一答著徐氏的話。


    徐氏幾乎沒有過問過霍家的生意,也都不懂生意上的彎彎道道。霍娉婷說的時候,她先是耐著性子挺,但的確什麽也聽不懂,她便拍拍霍娉婷的手道:“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一轉眼,你都已經這麽大了。是娘不好,是娘自私,白白耽誤了你這麽些年。眼看著當年那些與你相好的小姐們孩子都那麽大了,娘也是實在愧疚得很啊。”


    徐氏撫著霍娉婷的手道:“如今好了,你弟弟回來了也長大了,看著已經比過去沉穩多了。娘想著,這麽重的擔子你是可以卸下來了,我們女人最重要的,還是得嫁個好人家才是。”


    霍娉婷垂著眼眸,望著那個柔柔拉住自己的手。母親,是她與霍章程共同的母親,但每每在關鍵的事情上,她總是很自然的站在了弟弟的那邊。


    當年,霍章程一走了之時,她也是這麽拉著霍娉婷的手,柔柔垂淚說:“是娘的不好,你別怨你弟弟。”


    怎麽可能沒有怨呢?


    揮之則來呼之則去,她是有怨的。


    但母親行將就木,霍娉婷也不想在此事上刺激她,隻能應下來:“好。”


    她走到霍章程的門口,敲敲門便走了進去。霍章程原本還叫著讓進來的人滾出去的,但看見進來的是霍娉婷,他的氣勢立馬就沒了。


    他明白的,這麽多年霍家上上下下欠了霍娉婷很多很多。


    霍娉婷在霍章程對麵坐了下來,背著光,整個人隱在了陰影裏。霍娉婷坐好,頓了片刻便對霍章程說:“明天開始,跟著我學怎麽打理家裏的生意。”


    霍章程一怔後立即拒絕:“不去。”


    霍娉婷淡淡道:“不去也得去,我綁也得把你綁去。”


    她起身,在離開房間時對霍章程道:“這是母親的要求,你以為我放心交給你嗎?”


    霍娉婷去了這城裏最紅的舞廳。


    舞廳,一向是有頭有臉的男人們最熱衷的地方。男人們過來消遣,歌女舞女還有等待其中的交際花們便是他們的獵物。


    在這裏,男人與女人的等級差距涇渭分明,似乎天生女人就比男人要低一等。她們巧笑嫣然,她們眼波流轉。華美的燈光下,盡是等待挑選的尤物,隻看你有沒有足夠的本事贏得美人心。


    但今夜,這裏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霍娉婷。


    霍家的實際掌控人霍娉婷,不僅僅是掌控著霍家的產業,孫將軍那裏,她亦是經營著的。


    傳言中,她是孫將軍的情婦,確實有點能力,但能與孫將軍捆綁緊密,靠的還是床上的工夫。


    霍娉婷要了一個包間,坐到了舞廳的二樓。


    她坐的位置極好觀賞舞台的歌舞,但霍娉婷明顯更鍾情於這裏的各種酒。她一杯一杯的喝,頭腦空茫時,心裏那種難過終於得到了一點點的紓解。


    沒有人敢唐突打擾,因為人人都知道,她是孫將軍的女人。


    然而是不是,隻有霍娉婷自己知道。


    在這個男權的社會裏,即使她靠著自己的努力站穩了腳跟,人們仍有這樣和那樣的猜測來否定她。即使同樣身為女子的母親,也認為她的努力不過是一種適合讓霍章程接手的台階。


    她其實也並沒有那麽強烈的渴望,想要一輩子的把控著霍家的一切。但被至親輕飄飄的拂開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怨誰,似乎誰也不能怨,又似乎誰都值得她怨。


    這麽些年,為霍家幾十口挺身而出的自己成了一個笑話。


    她的母親說,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終應該圓滿的歸屬,可是霍娉婷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歸屬。


    她會聽從她的要求,將霍家還給霍章程。因為他們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切本來就都是霍章程的。交還之後,霍娉婷想換一種活法。


    具體會怎樣選擇,霍娉婷還沒有想好,但她再也不想為了別人而活下去了。


    她一杯一杯的灌著酒,眼神逐漸空茫。便在這時,有人走了過來。


    霍娉婷隻是有點暈,但這會兒她還不算太醉。看著人走來,她仔細辨了辨,看清了來人是孫將軍。


    霍娉婷身邊的人都認識孫將軍,這是他們唯一不敢阻攔的人。隨從們為孫將軍讓開一條路,孫將軍便坐在了霍娉婷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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