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今天早上那群被他們甩掉的保鏢中的幾個。


    被蹲點的心情可謂非常複雜,陳曦覺得自己至少應該在小孩麵前留點麵子。


    她站在許恙的背後,對跟他們站得最近的那個保鏢說:“挺晚了,你們誰,要不先送兩個小孩回去?他們明天還要上課。”


    說完,不意外的,根本沒人理她。


    陳曦抬手,輕輕的戳了戳許恙的脊梁骨。


    許恙沒有回頭,但重複了她剛才的話。


    領頭的那位保鏢轉了頭,去往旁邊對著耳返裏說了幾句,然後保鏢轉身,點了兩個人把兩小孩領走了,說是要送她們回家。


    李怡走前,戀戀不舍的看了陳曦兩眼。


    陳曦以為她要說什麽特別貼心的話,哪知道李怡說:“曦姐,你要是死不瞑目千萬不要托夢給我,我怕鬼。”


    陳曦:……


    這什麽小孩,死不瞑目這種詞都會用。


    陳曦點頭:“行吧,你放心,我要是死不瞑目我肯定不找你們兩小屁孩,我得找許恙啊。”


    她說著,戳戳許恙的脊梁骨:“許恙,我能不能從你脾氣不好的哥哥手裏活下來,就靠你了。”


    李怡幫忙陳曦威脅許恙:“恙哥,曦姐要是做了鬼,做鬼都不放過你哦。呃,好恐怖。你要加油!”說完,還給許恙比了個打氣的姿勢。


    陳曦無語。


    兩個小屁孩坐進轎車被送走,接受雷霆之怒的就隻剩下了陳曦一個人。


    陳曦有點緊張:“你說姚兆會不會在?”


    許恙沉眉看了陳曦一眼,片刻後他才說:“在。”


    陳曦咬著唇,立馬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許意是最不好對付的那種人,他情緒穩定,意誌堅定,基本很難動怒,動怒之後一般就是天子一怒浮屍千裏。


    但姚兆不一樣。


    姚兆這人性格開朗,陽光麵大,情緒沒那麽沉,導致非常易燃易爆。


    陳曦決定,如果許恙搞不定他哥,她就點燃姚兆。


    點燃姚兆,然後她與姚兆大吵一架,言辭激烈互相攻擊最終達到了難以收場的尷尬窒息場麵。在那個時候,姚兆必然會大聲咆哮:“滾!你給我滾!”


    她就能夠麻溜溜的滾走了。


    計劃非常完美。


    因為有了完美的後備計劃,陳曦跟著許恙爬上那輛加長車的時候,陳曦雖然緊張,但臉上還能勉強掛著一絲禮貌的笑容。


    但等許意示意蠢蠢欲動準備開罵陳曦的姚兆下車,並要求許恙一起下車的時候,陳曦就慌了。


    陳曦慌忙拉住許恙的手:“你不是,你……”


    許意用不可辯駁的語氣對許恙再次下達指令:“許恙,下車。”


    陳曦兩隻手拽著許恙:“你不是一個想不坐副駕駛就不坐副駕駛的人嗎?為什麽下車?你是不是自己本來就想下車?”


    陳曦想說,許恙,你答應幫我擋槍啊,你下車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表示你自己也不想幫我擋槍?


    許恙聽懂並猶豫了。


    許恙看著拽住自己手的陳曦,然後,他又坐了回來。


    已經下車在外頭等著許恙的姚兆:?


    他另一側透過車窗偏頭喊許恙:“下來啊!”


    許恙關上了原本已經被他打開了一道縫隙的車門。


    姚兆疑惑:“許恙,幹嘛?下車!”


    許恙回握著陳曦抓住他的那雙手,望向陳曦,沒有說話。


    但他已經聽清了姚兆聲音裏的高昂,以及他的那像潮水一般緩慢蔓延著的怒氣。


    他聽清了隱含在姚兆聲音裏的意義,他便知道,他是真的不能下去的。


    下去了,他大約再也不能,再也不會看到陳曦。


    因為他沒有做到自己對陳曦的承諾,因為他沒有盡全力的擋在陳曦的麵前,所以許意一定也認為,這些是他可以不需要的。


    他不需要的,可以被輕輕拂去的,原本就不屬於他世界裏的東西。


    許意一定會以為,他依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留在這裏不是為了陳曦,而是為了自己。


    不是擔心自己沒有盡到承諾,陳曦會失望。


    他隻是想要通過自己的舉動告訴許意,他也有不願意不可以不能夠被他隨意清掃的東西。


    車廂裏是詭異的寧靜,車廂外姚兆還在喊:“許恙?許恙!”


    “臥槽,”姚兆跳腳指向陳曦,“你給他灌了什麽迷魂藥?!”


    陳曦的視線掠過許意,轉向姚兆。她對姚兆說:“小孩子長大了,沒有那麽聽話了,就會很生氣對嗎?”


    “所以許恙一直那麽聽話,你們都覺得他應該永遠聽話嗎?”


    陳曦向著姚兆說,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她這些話都是說給許意聽的。陳曦問:“許恙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見,也不該有自己的意見,對嗎?”


    “可是姚兆,你我,我們所有人曾經一定也很聽話過的,可是為什麽後來我們不再那麽聽話呢?”


    怒氣衝衝的姚兆靜了一秒,愣了下來。


    冷眼旁觀的許意收起了輕敲著座椅扶手的兩指。


    為什麽後來的我們不再那麽聽話?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


    小的時候,孩子透過大人們的眼睛,大人們的話語望向這個他們並不了解的世界。


    在他們的眼裏,大人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大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可是,隨著孩子的長大,他們終於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神明。


    沒有人能無所不知,也沒有人能無所不曉。


    他們越長大越知道大人們也有弱點,也如同他們一樣滿身缺陷。


    所以,成長中的孩子最終從他人的評價體係裏麵走了出來,形成了一套自我評價的體係。


    他們不再聽話,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有可能更正確。


    他們越來越叛逆,因為他們再也不再是大人能夠徹底掌控在手心的小孩子。


    所以許恙呢?


    陳曦的問題他們從來沒有想過。


    許恙一直那麽聽話,是他從來沒有長大,還是他們不想讓他長大?


    沉默良久,許意對站在車外的姚兆道:“你先去別的車上等一下。”


    說著,不容姚兆抗辯的升起了車窗。


    車窗升起,隔了音,陳曦看著姚兆在外麵跳腳,有了一瞬間的沮喪。


    她的逃命計劃,被關在了車窗外。


    許恙就在這時,捏了捏陳曦的手心。


    被許恙捏了兩下,陳曦才想起她和許恙的手還握在一起。


    她趕緊縮手想把手抽回來,但突然被許恙抓了緊。


    陳曦鼓著眼匪夷望向許恙,許恙回望陳曦,眼神淡淡,但手中的力量透露了他的堅持。


    他緊緊握著陳曦的手,像深入土壤的虯結根須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攀附的東西。


    陳曦想,她的話大約不止觸動了許意,也同樣觸動了許恙。


    她說了他想要說的話,因此許恙握著她的手,仿佛握緊了一根求生的稻草。


    應該是這樣的吧。


    應該是這樣。


    要不然,她也沒有辦法解釋許恙為什麽會緊緊的略帶著些跋扈姿態的握住了她。


    陳曦沒有感覺到的,許意都感覺到了。


    許恙的確是變了。


    雖然隻有一點點的,不太明顯的,微不可察的神色變化,但在許意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看清楚了,所以他很在意,不得不在意。


    許意問許恙:“今天,好玩嗎?”


    許恙望向許意,嗯了一聲。


    許意說:“那你跟我說說,你今天玩過什麽,最喜歡玩的是什麽吧。”


    或許許意沒有察覺,但陳曦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許意在許恙的麵前,不僅僅充當著哥哥的角色。他是哥哥,但更像一個強勢的監護人。


    他愛著許恙,但這種極度保護的充滿了控製欲的愛,真的很讓人窒息。


    陳曦已經很久沒有寫過觀後感或者遊後感這樣的日記。


    你今天看過的這本書,它究竟說了些什麽,讀完之後你最喜歡的片段是什麽,讀完之後你覺得這本書對你來說有什麽意義?


    你去遊玩的地方是哪裏,你最喜歡那裏的什麽,遊玩了之後你得到了什麽樣的感悟,你覺得你的人生裏增加了點什麽樣的意義?


    她初二轉到公立後最印象深刻的的一件事,就是某一天,在觀後感作業布置之後,不知道誰在黑板上寫下了一篇叛逆觀後感。


    這篇觀後感,被麵帶竊竊笑意的大家留到了早自習。


    黑板上的字寫得很大,一篇觀後感並不長,但足夠氣死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靠飾演反派續命[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末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末苛並收藏我靠飾演反派續命[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