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這是遇到了人販子了?


    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霍瑜身邊已經圍了不少大爺大媽了,並且因為眼前兩個人直接上前一通說,現在圍觀的人都覺得霍瑜是那個不守婦道結了婚有了孩子還夠勾搭城裏知青的不要臉女人。


    局勢對自己很不利呀。


    霍瑜一邊想著一邊拚命壓住自己蠢蠢欲動想要作妖的心躲過那個男人的手。說實話,別看這個男人長得人高馬大的,但是論戰鬥力就是個渣,霍瑜目測他連裴凜都打不過。


    但是現在不是打架不打架的問題,她得先把自己身上這盆髒水洗幹淨,不然的話所有的人都要以為自己是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了,然後還會幫著這兩個人把她和霍琅一起帶走。


    沒想到自己頭一回遇到人販子就是這種方式出場的。


    太可怕了。


    她想著也就這麽說出來了。


    圍觀討伐她的人和麵前兩個人販子都一愣,然後突然就炸了。


    “還太可怕了,是你這種女人太可怕了,明明都結婚了還跟著別人男人走,你不要臉。”


    黝黑男人再次伸手:“二丫,跟我回家去,不要在外麵丟人現眼了。”


    “姑娘,跟你娘你男人回家去吧,那城裏來的知青都是花花腸子,靠不住的。”


    “我們都是過來人,聽我們一句話,你犯了錯家裏男人還願意原諒你跟你好好過日子你就該謝天謝地了,要是你男人不要你了,那你這日子可難了。”


    中年婦女見縫插針:“二丫,我們家缺你吃的短你穿的了嗎?全家就你穿的最體麵吃的最好,結果你呢?你是怎麽回報我們的,你跟城裏知青跑了讓隊員們戳我們的脊梁骨,現在我們找到你了你還說我們太可怕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隻想低調做人的霍瑜豁然抬頭看著那個衝過來就要打她的中年婦女和依舊想要拉她走的男人,她藏在圍巾裏的臉露了出來:“來,看著我這張臉,再看看你們倆自己的臉,大聲的告訴我告訴大家,想做我娘想做我男人,你們配嗎?”


    圍觀的‘熱心’吃瓜群眾:“……。”


    有人打破沉默的氣氛尬笑的開口:“好,好像是長得不像哈。”


    “是不像,說不定真的是認錯人了。而且看這小姑娘還那麽小,能生出孩子來嗎?”


    霍瑜:“……。”


    我謝謝你啊。


    中年婦女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二丫,你是要不認娘了嗎?娘沒有你白嫩是為了什麽你都忘了?娘是為了你!家裏從來就沒有讓你幹過活,我和你爹和女婿熱的中暑了也要下地幹活掙口糧養活你,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說我們不配做你娘做你男人?”


    “你爹為了找你摔斷了一條腿現在還在炕上躺著起不來,你不說回去看看你爹,還說我不配做你娘。二丫,我和你爹就是這樣教你的?早知道你長大了變成這樣,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


    “要不是我和你爹嬌養著你,你覺得你能有那麽白嫩漂亮這麽不顯老?”


    “李二丫啊李二丫,你真的是喪良心。”


    “快,跟我回去,看我回去了不收拾你。”中年婦女說著還招呼黝黑男人:“女婿,你把二丫和狗蛋帶回去,別讓她又跑去找那個小白臉了。”


    說完中年婦女還不好意思的朝圍觀的人笑:“我家閨女不聽話,給各位看笑話了。”


    看她那麽客氣,圍觀群眾不好意思極了:“哪裏哪裏,孩子嘛,多教教就好了。”


    “不聽話就打一頓,等打夠了就聽話了。”


    顯然中年婦女還記得自己給自己立的人設,她尷尬的擺擺手:“那不行的,我家就這麽一個閨女,疼都還來不及,哪裏舍得打。唉~也是我肚子不爭氣,沒給我家男人生個兒子。”


    圍觀大媽勸她:“大妹子,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生男生女都一樣,領導都說了,男女各頂半邊天。”


    霍瑜一邊閃躲一邊聽中年婦女的茶言茶語,她低頭看了眼開始打小嗬欠的霍琅,突然間就沒什麽興趣看這兩個人販子唱戲了。


    她抬腳把中年男人踹翻在地,引起圍觀人的驚呼。


    離得近的一個愛看八卦的年輕人指著霍瑜:“唉,你怎麽打……。”


    “我是知青,孤兒,不是什麽李二丫。”她抱著霍琅的手還拎著肉,原本拎肉的手從兜裏掏出《烈士撫恤金領取證》來。


    八卦青年的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臉都憋紅了:“……。”


    “這兩個是人販子,麻煩誰幫我去公安局報個警,就跟公安局的裴局長說霍瑜找他。”說話間霍瑜把《烈士撫恤金領取證》踹回兜裏,然後一把摁住了朝她過來發難的中年婦女。


    她一腳踹翻中年婦女把她疊在黝黑男人身上,然後一腳踩上去,兩個人罵罵咧咧的話消失了,直接疼出豬叫聲。


    中年婦女:“嗷!”


    黝黑男人:“啊!”


    這個女人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骨頭都要斷了,而且全身頭疼的不得了。


    霍瑜看沒人動,微微側頭看著剛才來討伐自己的八卦男人:“小哥,麻煩幫跑個腿唄。”


    “哦……哦,好。”回過神來的八卦男人撒丫子就往公安局跑。


    霍瑜環視了一圈已經呆愣了的圍觀群眾抿了抿唇沒說話。能說什麽呢?就連後世還有以這種方式眾目睽睽之下把人帶走的人販子,更何況是現在了。而且這兩個人販子長得很容易讓人有好感,女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為了孩子勞心勞力的可憐老母親,男的則是靠譜話不多的老實漢子。


    誰能知道是兩個人販子呢。


    不過兩個人還有沒有同夥呢?


    霍瑜把背簍也放到中年女人的背上,然後把手裏的豬肉都放了進去,這下就把一隻手解放出來了。要是再來了同夥,空出來了一隻手她還是可以打的。


    但是很遺憾,她連裴承昭都等來了都沒有等到人販子的同夥。


    難道真的隻有兩個人?


    霍瑜皺了一下眉,保持著一隻腳踩著中年婦女和黝黑男人的姿勢跟裴承昭打招呼:“‘裴叔叔,我遇到了兩個人販子,他們一上來就叫我二丫,還說讓我和小琅跟他們回家。我說不過他們,他們還要來拉我,我怕,我就踢了他們一腳。”


    說著說著她眼眶就紅了,整個人直接戲精附體:“裴叔叔,你一定要好好審他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們害了呢。”


    她說完腳下的人就劇烈掙紮:“公安同誌,我們不是人販子,真——嗷。”


    霍瑜腳尖用力,但麵色不變腳的都沒有移一下,戲精上身了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開口就是十萬點暴擊:“裴叔叔,救救孩子們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他們用這種方法帶走的,她們冒充別人的家人對著人就是一通指責,就連圍觀的人都把被她們影響了。”


    裴承昭:“……。”


    所以就他媳婦兒他兒子他閨女那樣的,要怎麽才能玩得過霍瑜。


    裴凜十局輸個七,八局一點都不冤,他要是贏了那才是不正常。


    但跟著他來的那些公安就沒有他那麽了解霍瑜了,他們都以為霍瑜被嚇壞了,就連被霍瑜踩在腳下的兩個人販子都被他們選擇性的忽視了,一個個絞盡腦汁的安慰她。


    可憐見的,還那麽小的一個姑娘呢,長得還那麽好看,要是被拐了還不知道會落個什麽下場。


    “小同誌你別怕,我們裴局長可厲害了,隻要落到他手裏的,什麽東西都能審出來。”


    “對對,咱們可能能保證你和你……。”說話的人卡殼了一下,他看著霍瑜懷裏的霍琅:“這是你弟弟吧?”


    霍瑜點點頭:“嗯,他是我弟弟,還不到一歲。”


    中年婦女和黝黑男人看不出什麽顏色的臉瞬間就扭曲了:“弟弟?”


    “對的哦,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霍瑜笑眯眯的和兩個人販子對視:“就你們這樣的還出來放人販子,嘖。”


    她雖然沒有說什麽嘲諷的話,但一個嘖字就足以打敗所有嘲諷他們的話了。


    兩個人販子悔的腸子都青了,光看人穿的光鮮亮麗還拎著那麽多肉去了,都沒有仔細看看人的年齡和長相,要是當時多看那麽一眼,說不定……說不定。


    這會兒說什麽都晚了,兩個人聽著公安對霍瑜的安慰,還有圍觀的人對霍瑜的道歉,對他們的唾罵,一時間覺得人生都到了盡頭。


    青城縣誰不知道公安局局長裴承昭,犯到了他的手裏,就不會有什麽被輕輕放過的。大家私底下都說裴承昭是青天大老爺,什麽事情都騙不過他的,多少被他抓了還狡辯的人最後都被審了出來,沒有一個是例外。


    ****


    裴承昭聽著帶來的隊員和圍觀群眾對人販子的討伐,對霍瑜的安慰以及對其他被拐走的人的擔憂擰緊了眉,覺得這會兒的霍瑜就是自己媳婦兒說的殺人於無形。他頭大的安排人把人販子拷起來,押著人販子去審問,帶著霍瑜去做筆錄。


    “咦?”霍瑜扭頭朝身後看了看,她漂亮的眉毛蹙了起來,眸子中有一閃而過的綠芒。


    剛才那一瞬間有人在看她,並且——帶著深深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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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惡意的目光在霍瑜回頭的時候就消失不見,快的仿佛是她的錯覺。


    她回過頭來輕輕抿著唇,眉頭擰了起來。


    “怎麽了?”


    耳邊清冷的聲音響起,霍瑜回過神來朝裴承昭搖了搖頭:“沒事裴叔叔,就是感覺剛才有人在看我,很凶很凶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販子的同夥。”


    遇到危險時找警察,這放在後世是小孩子都知道的,所以霍瑜告起狀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像她這種情況,再沒什麽比找警察更方便的事情了。


    裴承昭也回頭朝霍瑜剛才看的方向望了一眼,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收回目光淡聲跟霍瑜說:“這事兒我們局裏會繼續審,如果還有同黨的話我們會把人抓起來的,你不用擔心。”


    霍瑜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她對裴承昭是相信的,不說霍錦棠一家和青山大隊隊員們對裴承昭的能力評價很高,她自己和裴家人相處的這段時間也聽說了幾個裴承昭辦的案子,可以說是行動迅速不說破案率也是百分百的。


    青城縣的人私底下有偷偷摸摸的說裴承昭是青天大老爺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要不是現在這個詞兒不能隨便說,可能都會有人直接上門去誇他了。


    她跟著裴承昭等人去公安局做筆錄,等做完了筆錄之後裴承昭還特地安排了一個小公安送霍瑜和霍琅回家。目前兩個人販子還沒有審完,像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會讓霍瑜跟霍琅兩個人回家的,誰都不能保證兩個人販子有沒有同黨會不會報複霍瑜。


    霍瑜有心說就這樣的人販子再來十個都不夠她打的,但是又想到霍錦良叮囑的要低調行事,還有最近身嬌體弱易推倒的人設,她抿了抿嘴:“裴叔叔,今天都二十六了,我的年貨還沒有買完呢,待會兒還要買年貨,我怕耽誤公安同誌的事兒。”


    裴承昭還沒說話,被他點出來送霍瑜霍琅回家的那個叫小李年輕公安就撓頭憨笑:“沒關係的,你要買東西我也可以跟著你,還能幫背著背簍呢。”


    霍瑜:“……。”


    “讓小李跟你一起吧,你帶著霍琅兩個人我不太放心。”裴承昭說道。他雖然知道霍瑜挺聰明的,或許會些拳腳功夫,但是他從不認為霍瑜有什麽戰鬥力,沒準就是花拳繡腿。這主要也是歸咎於霍瑜長的太具有欺騙性了,短手短腳個頭小小的不說還長了一張沒褪去嬰兒肥的小包子臉,整個人看的白嫩嫩軟乎乎的一團,太沒有攻擊性了。哪怕裴承昭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麵他都沒辦法對霍瑜提起什麽關於她武力值很高的念頭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子上了,霍瑜覺得自己再拒絕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她猶豫了一下:“那謝謝裴叔叔,也謝謝李公安。”


    “沒事,你買了東西早點回去,要是還要來縣城或者去公社那就讓裴凜跟著你,等這事兒結案之前你自己一個人不要隨便跑出來。”裴承昭說完就讓霍瑜等人出去了,他也是抽空出來的,現在還要去看那兩個人販子的審訊。


    “霍知青,那我們也走吧?”小李公安看著霍瑜笑容陽光開朗:“你是要先去哪裏買東西?我們先過去把你要的東西買齊了然後再找車去青山大隊。”


    “要去百貨商店買一些糖,布這些,再去副食品店看一看。”她得把快過期的票用了,不用掉就浪費了。


    李公安一邊幫霍瑜提背簍一邊招呼她:“那走,現在快過年了百貨商店人多,還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


    他是土生土長的縣城人,這些年過年之前年年都得幫家裏爹娘去百貨商店買東西,都已經被擠出經驗了。霍瑜這小身板一看就不適合去跟人擠去搶,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才行。


    ****


    買完了東西的霍瑜在小李公安的幫忙下找了廢品收購站的老李拉她們回青山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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