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到在夏宮中看雪的兩人也能聽到。


    秋霜歲哈哈一笑,很是感慨地向老友嘆道:「你的這兩個兒子真是都不錯啊。」


    李珩嚴雖然平時一點不像個李氏皇族的後裔,關鍵時刻卻依然暴露出了李家人的特質。


    清醒,理智,冷酷。


    軟弱和彷徨隻有片刻,在最危險的時刻,卻能夠最清醒地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麽,又應該做什麽。


    對自己比對所有人都更加冷酷。


    「這小子是朕一手帶大的,當然要像朕。」夏登的皇帝頗為傲嬌地冷哼一聲,「隻要不像他的……那樣就行……你在幹什麽?」


    金髮的皇帝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然掏出空間鈕,在裏麵一通翻找的灰發元帥。


    「說起你的好弟弟……我當然是在找李珩嚴這小傢夥為我準備的保命藥劑了。」秋霜歲摸出兩支冰藍色的試管,沖自己的好友揚了揚手,「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吊住命,夠你說點臨終遺言什麽的了……不來一發嗎?」


    李湛沖灰發的元帥翻了個白眼。


    「你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


    金髮的皇帝懶洋洋地開口:「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至於那些沒法說出口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他最後十分肯定地表示:「瑾深這孩子以後會明白的。」


    再不濟——


    「有那個銀頭髮的小混蛋在,他不會有事的。」


    秋霜歲聳聳肩,意思是你們亂成一團的家事我不予置評,但反正我是不認同的。


    李湛沖他露出了一個「要你管」的欠扁笑容。


    然後他們再度沉默下來,安靜地注視著殿外越下越大的雪。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他們還能夠這樣一起看一看帝星的初雪了。


    「準備好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金髮的皇帝收起臉上的微笑,輕聲問道。


    「當然。」


    秋霜歲站起身,走到好友的身邊。


    他們一同看向夏宮的殿外。


    那裏有一道黑髮的身影突破風雪,無視一切宮禁與結界的封鎖,慢慢地走了過來。


    已經變幻容貌,卻依舊讓殿內兩人在第一時刻認出的黑髮青年在殿前站定,微微笑起來。


    他向許久不曾真正見麵的兩人點頭致意,宛如舊友重逢。


    「好久不見啊,秋霜歲。」


    「還有……哥哥?」


    他溫柔地低聲開口,吐出親密卻可怖的字句。


    「你準備好……被我殺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葉之博下一章上線。


    第111章 回歸(二更)


    雪夜中, 來人胸前黑色的徽章閃耀著微光。


    那是兩個翻轉的u型,緊緊扣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冰冷的眼睛。


    簡重, 或者說是李崇儉的眼神也很冰冷。


    尤其當他聽到禦座上的帝王嘆息著開口, 落下狀似無奈,卻滿含冰涼殺意的問話時, 那雙黑色眼睛裏的神情越發冰寒刺骨起來。


    「李崇儉……你果然來了。」李湛露出同樣溫柔的笑意, 「交易所規則所限,來的隻是你的投影吧?」


    金髮的帝王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如果我殺了你的投影, 能對你的本體造成幾分傷害?」


    黑髮的青年微微一怔,隨後感知到一陣極隱秘的波動自夏宮地底驀地出現,在極短的時間內突入地表,於夏宮上空升起結界。


    李湛低低咳嗽著,臉色極其蒼白。


    他坐在禦座上,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橫放的金色權杖。


    源源不斷的精神力被輸送到權杖頂端的深綠色寶石, 無形的波動由禦座為核心向外盪開,形成了一道封閉的結界。


    那道結界隻到夏宮正殿的門前為止,牢牢封住了任何可以離開的通道。


    這是由夏登皇帝才能開啟的最後一道防禦,或者說, 最後一個手段。


    一個玉石俱焚的手段。


    黑髮的青年微微一怔,感知到身前身後的變化,隨即輕聲地笑了起來。


    「首先,我現在叫簡重。其次……你大可以試試。」簡重輕柔地開口, 神情間絲毫沒有發現總控落入陷阱的慌張和驚怒。


    「哥哥……」他嘆息著說道,「你的身體……還能夠支撐到幾時?」


    李湛在他的目光下低低地喘息著,眼中的灰敗在迅速蔓延,握著權杖的手卻穩定如初。


    「支撐到殺死你的那一刻, 就夠了。」


    秋霜歲在此時踏前一步,五指微張,精神場悄無聲息地張開,將三人環繞在內。


    若有若無的殺機開始蔓延,逐漸緊繃。


    簡重輕輕地笑了一聲。


    那道聲音就像是一個訊號。


    下一刻,兩道身影於大殿內驀地相撞,拳掌相觸間,激起劇烈的能量流,甚至引發了小範圍的電磁風暴!


    「嗡——!」


    大殿內陷入激烈的交戰,四散的能量波動在各處迴旋相撞,卻被大殿外的結界吸收,並未向外界溢出分毫。


    那是兩個傳奇之間的交手,其力量足以毀滅他們腳下的這顆星球,如今所有的力量波動卻被完美地收束於這一方狹小的殿堂間。


    金髮的皇帝一動不動地坐在高高的禦座上,緊緊握著膝上的權杖,麵色很平靜,甚至微微闔上了眼睛。


    他的嘴角掛起了一道可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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