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今早和我說他要離開一陣子,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計劃?」


    七元的眼中閃動著微不可察的憂色。


    他隱隱覺得二師兄的話語中透著某種不詳。


    「我們要去幹件大事。」葉之博在七元欲言又止的神情下一擺手,臉上是全然的滿不在乎,「我們後天淩晨就出發——二元一定會偷偷地走,你記得攔住他告個別。」


    銀髮的少年依然毫無形象地癱做一團爛泥,眼中的神情卻很認真。


    「放心,一定會把你的二師兄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


    ……


    兩天後,葉之博口中要去幹大事的那天。


    夜色深沉,星光點點,很適合告別。


    白鷺庭的營地正中央,一陣「嗷嗷嗚嗚」的聲音含混不清地傳來,在夜色裏飄蕩出去很遠。


    來往的暗流學生對此見怪不怪。


    白鷺庭的首席有一隻紅毛小狐狸跟寵,極為漂亮可愛,早在白笙笙初入學時就已經聞名整個空中庭院。


    就是那隻小狐狸長大後調皮得很,總是自己溜出去玩,難得才會重新回到白笙笙的身邊。


    沒想到這次竟然一同跟來了緋紅星域,還被白笙笙天天帶在身邊,看起來真是寵愛極了。


    白鷺庭首席的屋內,紅衣的狐女抱著白衣少女的腰睡得正香。


    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美夢,「嗷嗚」「嗷嗚」的小聲呼嚕連續響起,純真卻天生妖媚的臉上一片安心。


    白笙笙靠坐在床邊,倚著身後的牆麵,輕蜷起一條腿,讓桃夭舒舒服服地枕著。


    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紅衣少女的頭髮,對著陷入沉睡的桃夭輕聲開口。


    「我就要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紅塔的那幫小傢夥我都替你找回來了,接下來該你履行身為領隊的責任了。」


    桃夭在睡夢中輕聲哼哼著,把頭埋進白笙笙懷裏胡亂拱著,像一頭飢餓的小獸。


    白笙笙無奈又寵溺地彈了彈她的額頭。


    「算了,說再多你不聽也是沒用。」


    白衣的首席微微嘆了口氣,俯下身在那頭長髮間落下輕輕一吻。


    「那麽我走了,桃夭。」


    她從身旁抽出一個抱枕,塞進紅衣少女的懷裏,替對方整理好頭髮,最後笑了笑。


    「等我回來。」


    白笙笙離開後,紅衣的少女微微動了動,抬起頭,眼中是再清明不過的神情。


    她的眼中閃動著瘋狂掙紮的神色,最終漸漸沉寂,化為平靜和堅定。


    這天夜裏,紅塔的少祭司回歸。


    這群嗷嗷直叫的毛茸茸們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終於迎來了一個不會被他們打動的冷酷飼養員。


    ……


    ……


    七元書院的兩人正在營地外的月色下喝酒。


    書院的小師弟拉著自己的師兄,抱著酒瓶直哼哼。


    「我今天一個人——殺了好幾十頭暗物獸!」


    他今天帶著沉星海的隊伍去外界攔截獸潮,戰績斐然,一戰成名。


    褐發的二元神色溫柔地看著醉醺醺的小師弟。


    「當然,小師弟這麽厲害,我們都知道。」


    七元暈暈乎乎地把頭埋在師兄肩頭,聲音悶悶地說道:「那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他聲音模模糊糊的,覺得這次喝的酒似乎後勁特別大。


    二元微笑著收起手邊的果酒,哄著小師弟繼續喝下高度清酒。


    「不是說好的喝酒踐行嗎,你怎麽才喝幾口就不行了?」


    「誰說我不行的——」七元憤憤地抬起頭,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劈手躲過瓶身一口悶下,將喝空的酒瓶往地下重重一摔,在清脆的碎響中打了個酒嗝。


    「嗝——唔,我還要喝——」


    他指著自己的師兄,笑嘻嘻地開口:「嘻嘻師兄,你怎麽有兩個頭呀……那你要喝兩杯哦……」


    七元撲通一聲栽倒在自家師兄的懷裏。


    「等我回來再陪你喝。」


    二元摟住懷裏的少年,小心翼翼打橫抱起對方,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


    ……


    李瑾深和葉之博並肩站在營地外不遠處的小山包上,一同望向夜色深處的那方山脈。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位於那片山脈深處。


    那座冰湖。


    「你有把握嗎?」李瑾深沒有看向身旁的銀髮少年,輕聲開口道。


    葉之博聳聳肩。


    「當然沒有。我可從來沒與王爵級別的暗流接觸過——」


    他的眼中卻滿是濃烈的戰意。


    「但總要去試一試,不是嗎?」


    月色落在葉之博的銀色短髮間,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銀白的光暈,就像是一個從童話中走出的精靈王子。


    容顏絕美的,戰力強大的,威勢赫赫的精靈王子。


    一個正在成長起來的國王。


    「雖然幾乎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但我們絕不會束手就擒,你不也是這麽想的嗎?」葉之博線條分明的側臉上一片冷肅。


    「不過就是一個暗流王爵而已——」


    銀髮少年的聲音卻沉冷又酷烈,飽含著強勢的殺意和張揚的意氣。


    「如果他想要吞噬我們——」


    「那我們就先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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