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雲喬:你聽我說!


    顧平安: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眼見為實,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雲喬:······


    雲喬:好吧,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顧平安:嗚嗚嗚嗚!承認了,你看你承認了!


    雲喬:?


    雲喬氣呼呼,回頭就看到了跟過來的傅景然。


    他身後還跟著個李平川。李平川手上抓著個藥箱,罵罵咧咧,“我就去吩咐人去取個藥,你就跑了?敢問王爺您今年貴庚?”


    傅景然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看著雲喬。


    她甚至在那眼神中看到了幾分委屈。


    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雲喬還有些不好意思,終是對顧平安說道:“如你所見我何嚐有大礙,隻是憑之為了救我受了傷,如今我不能同你走,我那哥哥也在這兒,叫他護送你走。”


    雲作生小時候雖討厭,可關鍵時候還是護著雲喬,為此也不少和顧平安起衝突,如今一別多年,兩人皆已長大,幼時不悅自然釋懷。又是雲喬親自拜托,雲作生便護送顧平安下山。


    目送兩人離開後雲喬就拉著傅景然進了帳子裏,叫他坐在墊子上不許動。片刻之後雲喬還是沒忍住去找了在一旁煎藥的李平川。


    雲喬道:“看起來有些可怕,會不會需要很久才好?”


    李平川整張臉都好似埋在爐子裏,他總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他好不容易從北疆回來,還沒把炕睡熱就被人拖來了龍山,這兩人一個昏迷一個半身是血。


    李平川也有他為醫的氣性,說道:“倒是死不了。”


    雲喬心裏一驚,也不管什麽禮不禮了,趕緊說道:“要如何的藥材都同我說,我都替您拿來。”


    李平川早已經被傅景然那個癡情種氣飛了,他淡道:“仙靈草,我要那個。”


    “什麽?”雲喬沒聽清楚。


    李平川瞥眼就看到了在外頭探頭探腦的畫眉,對雲喬笑道:“現今最靈妙的藥便是夫人您去陪陪他。”


    “啊?”


    雲喬憋紅了臉,“你胡說!”


    “我如何胡說了?他本就失血過多,若是再生氣遇著個氣血上湧,那可不是加重病情?”


    李平川胡謅八扯的功夫手到擒來,偏偏遇著個病急亂投醫的雲喬。她當真信了幾分,丟下一句“多謝神醫”後就回去尋傅景然。


    她一撩開簾子就看見傅景然正在把玩什麽東西,又在見到自己之後把那東西收到了背後。


    傅景然盯著雲喬看了很久,問道:“你來做什麽?”


    雲喬自然不能說是有些擔心他才來的,說道:“李平川叫我來的。”


    傅景然:······


    “哦。”


    空氣倏然冷了幾分。


    雲喬接著道:“也有些擔心你······畢竟若不是你······謝謝你。”


    傅景然偏過來一些臉,“嗯?”


    “待會我同你上藥。”雲喬豁出去了。


    “你好生休息。”


    這拒絕來得猝不及防,雲喬問道:“為何?”


    傅景然坐在小幾上,雲喬為了好同他說話微微屈身,四目相對之時傅景然將偏開,道:“你身子本就不及他人強健,才醒就奔波至於此刻。”


    “可我並不覺得累。”


    雲喬說得篤定,傅景然有那麽一刻覺得雲喬當真關切。


    李平川離京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他從家中古籍藥書中尋得了隻言片語記載。這毒平日裏並不會顯現,甚至少量服用還能叫身體強健,是故太醫從未查出這毒素的存在。


    小時雲喬還是有雲將軍和雲夫人護在身邊的。


    傅景然猜測,這毒大抵是當初她流浪在外時種入她身子中的。


    傅景然歎氣,“可是傷口有些大,會嚇著你。”


    “那我不怕。”


    傅景然愈是推拒,雲喬便愈是害怕,不覺又紅了眼眶,道:“你總當我沒心沒肺麽?”


    “沒有。”


    “那你就不準再說話!”


    方才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一張臉上浮出了凶惡表情。


    傅景然看雲喬這亮出獠牙的囂張模樣,心底無端起了逗弄心思,他問:“若是說了又如何?”


    “那你以後就不準再進我房門。”


    正走進屋裏送藥的李平川腳步一頓,心道:這竟是我不花銀子就能聽見的東西麽?這也太火辣了一些吧。


    他正在糾結到底是要留還是要跑,然後就看到了傅景然那雙能用眼刀子殺人的眸子,滿眼寫著“你要是敢吱聲我就把你丟去喂老虎”諸如此類的惡毒話語。


    李平川:怎會如此!


    他把碗和藥膏一摔,兩眼一閉,說道:“藥是一日三次,藥渣敷在傷處,一盞茶後將藥渣丟了再去上這瓶子裏的藥,我瞧王爺您不是怕苦的人便也沒放甜果進去。我走了,告辭!”


    他這麽一通動靜雲喬不知道他來了才是傻了。


    待他走後她又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麽,在傅景然身上尋了一處完好地方直接打了上去。


    傅景然:?


    他剛要叫疼,雲喬就說道:“你不準說話!”


    傅景然:······


    傅景然:好。


    雲喬氣鼓鼓去將藥全部取來,居高臨下看著傅景然,說道:“喝藥。”


    傅景然伸手接碗,又不曾想雲喬突然縮手,他撈了個空。


    傅景然:······


    傅景然:你做什麽?


    雲喬從來沒照顧過人,就算是照顧人也有丫鬟在旁邊呆著,她也就擰擰毛巾什麽的。可是在她記憶中,丫鬟照顧人都是要喂藥的。


    雲喬眨眨眼睛,問道:“你想要我喂你吃藥嗎?”


    傅景然:?


    雲喬伸手,“不要就算了,你自己喝。”


    “嗯。”傅景然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趁著那藥渣上還有些熱氣,雲喬默默將傅景然身上披著的那外袍卸下,就能看見他身上強健的肌肉,是多年習武練出來的身材。


    雲喬小心翼翼給他拆下布條,很快就看見了上頭一道深深的爪痕。


    說到底是害怕的,雲喬手有些發抖。


    傅景然自然察覺到,問道:“還是叫他人來,你手在抖。”


    “我沒害怕!”雲喬定神說道:“我這是怕你留疤!”


    傅景然:“很有必要嗎?”


    雲喬:“留疤了會難看。”


    傅景然:······


    傅景然:······


    傅景然:不會留疤,你放心。


    雲喬想說個什麽緩解一下氣氛,話不過腦子,問道:“那我能放一百個心麽?”


    傅景然:······


    卻見他唇角勾起,淡道:“把你這輩子的心放在這兒都沒事。”


    “哦。”雲喬麵子上有點掛不住。


    傅景然又道:“要是難看了便要和離了?”


    “那是自然。”


    雲喬答得毫不猶豫,然後猛然醒悟。


    誰要把一輩子的心都放他那兒?就算是不難看也要合理!


    這個人好壞!一記釜底抽薪竟將自己打得猝不及防!心那麽壞,嘴那麽毒,就算是人長的好看,那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雲喬氣得牙癢癢,又看到那猙獰傷口後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要生氣,生氣給狗賊留地步。


    她動作極小心,到底心軟,在敷藥的時候去尋了些蜜餞來。


    傅景然看著雲喬氣成了一個小河豚,又攜著那一肚子氣跑上來下的模樣覺得好笑,幹脆示意雲喬回來。


    雲喬不疑有他,卻沒想到一走近就被傅景然一隻手掀倒坐在了椅子上。


    雲喬眼睛瞪得像銅鈴。


    傅景然道:“你坐好。”


    “為什麽?”雲喬搖搖腦袋。


    看起來笨笨的樣子。


    傅景然:“到處跑,叫人看了有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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