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感染後暈在裏頭了?


    這麽一想,趙戈用手敲了敲門。


    “小神父?”


    沒有人響應。


    “小神父?”


    這次敲門的聲音大了些。


    “你要是在裏麵就應一聲。”


    除了癩皮大爺的吼叫聲後,依舊沒有人回應。


    趙戈眯起眼睛,手當下就摁動了門把。


    門一推開,她直接邁步走進去。


    “小神父...”


    聲音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


    趙戈和符與冰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符與冰上半身沒有穿衣服,正拿著手帕蘸水。


    水龍頭是關著的,但是洗手池裏蓄著水。


    少年人的線條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了眼裏,嘴唇顫了顫,這才憋出了句。


    “小神父這是在幹什麽?”


    移開視線,頭朝下。


    既然在裏麵,又為什麽不應聲。


    “阿姐...”


    符與冰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穿上衣,朝趙戈靠近。


    “我感覺領子裏也被濺上了墨水,就脫下衣服看,結果看到了傷口。”


    “阿姐你看。”


    符與冰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趙戈。


    他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聲音很輕。


    “這兒也紅了。”


    第十二章 十二黑


    趙戈根本不敢看他。


    看著對麵人逐漸紅起的側臉,符與冰慢慢揚起唇角。


    盡管清明,原來阿姐也會臉紅。


    “貧道...”


    趙戈低著頭關上門。


    “打攪了。”


    門被關上後,符與冰依舊盯著木門,聽著門外稍顯慌亂的腳步聲。


    阿姐是不是在念安神咒?


    符與冰幾乎能想象得出阿姐的神情。


    說不定還會在心裏罵他。


    但無所謂,隻要心裏有他就好。


    符與冰把手帕放進水裏,放在鎖骨上擦了幾下,水珠沿著鎖骨邊緣往下流。


    撕開創口貼,再擦了擦下巴。


    原本錯亂的紅痕被擦幹淨,蒼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


    他穿上衣服,再把下巴上的創口貼重新貼回去。


    符與冰抬起頭看鏡子,從衣服裏掏出一張黑符,對著低聲念誦了幾句。


    掀開鏡子,把黑符貼在了浮上霧氣的鏡子後。


    把水池裏的塞子拔·出來,水形成一個漩渦往下淌。


    以撒神父說水善利萬物,對著水許願比對著流星許願還要管用。


    於是符與冰盯著往下流淌的小漩渦,在心裏默默地許了一個願。


    希望今晚阿姐能夢見他。


    最好能夢見他的鎖骨。


    鏡子的符與冰慢慢勾起唇角,仿佛又看到了阿姐臉紅的模樣。


    當天晚上阿姐有沒有夢見他符與冰不知道,但是他夢見了阿姐。


    夢見小時候。


    周圍都是黑暗,陰冷潮濕,充滿了喧鬧的低語聲,鬼在角落窺探著他們。


    阿姐把他護在懷裏,黑暗把他們緊緊地包裹住。


    趙戈的身體也在顫抖,卻用幼小的身體把符與冰護住。


    “別怕。”


    符與冰窩在她的懷裏,聽著她因為害怕而加快的心跳。


    她拍了拍他的後背。


    “別怕。”


    趙戈重複著,抱著他的手越來越緊。


    “阿姐護你。”


    醒來的時候頭有些疼,眼角竟然有淚水。


    符與冰麵無表情地把淚水擦掉,走到窗邊看對麵的道觀。


    今天是月半,阿姐沒有發作。


    看來他昨天在盥洗室裏念誦的詞和黑符起了效用。


    打開窗戶,卷著熱氣的風吹進屋子,戒指鏈上的十字架晃了晃。


    他終於幫到阿姐了。


    以前看著屏幕裏的阿姐受傷,在月半之夜被折磨到反複難安,隻能眼睜睜看著卻又爬不進屏幕。


    現在他終於出來了,終於找到她了。


    便想處處都跟著。


    由是周一一到,一路上到九中的步子都是飄的。


    腰上倒掛著的十字短劍不斷晃動。


    比起校門口一群死氣沉沉看起來睡眠不足的學生,符與冰顯然要積極的多。


    心理谘詢室設在教學樓旁的敬先廳。


    是個類似於民國時代的辦公樓,樓前種著一排海棠樹。


    在三樓。


    阿姐早就到了。


    他走到心理谘詢室前,門外擺著個熟悉的油紙傘。


    從窗戶外往裏看,阿姐低著頭在桌上寫毛筆字。


    一筆一劃,兩個大字。


    ‘安神’。


    辦公桌後也掛著山水畫,阿姐的長袍仿若和身後的畫融在了一起。


    站在窗外看了許久,才推開門走進去。


    “來了。”


    趙戈看到符與冰,握著毛筆的手一頓。


    “來了。”


    他跟著說。


    屋子裏有股消毒水的味道,符與冰把窗簾拉起來,光線稍微暗了些。


    沒多久,門被敲響,那三個女生來了,一男一女兩個老師關上門在外麵等著。


    馬尾辮、齊耳短發和寸頭女生。


    寸頭女生的神情最不好,嘴唇甚至發幹。


    她們坐成一排看向趙戈。


    “你就是老師說的道長嗎?”


    馬尾辮皺起眉毛。


    “這麽年輕?”


    趙戈沒有應答,站起身拿起毛筆,走到她們跟前。


    由上至下地看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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