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它變化,就怕它不變。9577陡然精神了起來,原本迷茫的氣息陡然消散,堅定不移的朝後跑去。而更古怪的是,隨著她的跑動,那金屬板消失的速度居然也在加快。這是一場體質與意誌的競逐。9577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神智不清,跑到喉間腥甜,她才恍然看見了什麽,一頭紮入其中。她終於不必再跑。因為她暈倒了。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她被包圍了。一些看不清模樣,看不清形狀,無法理解的東西將她圍成一團,發出一陣陣嘈雜與低語,它們氣息一個個如淵般恐怖,讓人不敢有絲毫對抗的心思。那是她無法理解的聲音,隻聽著就覺得頭疼欲裂。9577感受著那極度恐怖的氣息,心中警醒至極,克製著自己,任由它們圍著。那嘈雜的低語聲一陣又一陣,就像一根根鋼針,穿過身體的防禦,紮在了她的識海上,生疼生疼,就像有刺穿入骨髓般的痛楚。她遵循著本能的提示,苦苦忍耐,不敢有絲毫異動。可是這時間竟然漫長極了,漫長到她已經搖搖欲墜,神情恍惚,幾乎要睡過去了。然後她看見了似曾相識的白色虛影,她極淡極淡,淡到看不清形體。“君子清心而自明,不滯於物……”飄渺好似雲間低語,傳到9577的耳裏,她忽然渾身一顫,本因痛苦而恍惚的神誌陡然清明了一些。而她迷蒙中看到的白色虛影,也在她清醒的瞬間消失在眼前。那虛影……她看到過不止一次了。是真的嗎?它是誰?君子清心而自明……9577眸中露出了疑惑,她總覺得自己該想起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有了剛剛的遭遇,她重新刷新了意誌,繼續苦苦支撐。漸漸的,那些不可名狀的光團一個個散了,仿佛是看夠了熱鬧,又仿佛是被驚擾的時光,再度消失於世間。等9577回過神時,四周已經空空蕩蕩,除她之外,再無任何東西存在。這是一個大廳。沒有了水流,也沒有那種單薄脆弱的金屬板,隻有通體一色的墨黑色金屬,將整個空間包裹住,中間則是……是一個金屬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金屬台上有個淺淺的長方形凹槽,約莫一本書那麽大,旁邊還有個觸屏一樣的按鈕,呈現白色。遲疑了片刻,她試探著摁了下去。一瞬間她感覺渾身劇震,仿佛被什麽東西排斥開來。再睜眼,她又出現在那金屬小道上。她被拒絕了。或者,她缺少了什麽?她想起了那些牆壁上繚亂瘋狂的花紋,又想起了那個淺淺的凹槽。不懂。不理解。所以她該去尋找那個凹槽裏的東西嗎?有些喪氣的往前走,過了一會,她再度停下。警惕細心的9577發現,這次的外麵,與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了。她細心觀察,發現四周本來死寂的金屬小道,隔三差五的震動起來。就像有什麽人在行走,而且來回反複的行走,急匆匆的。甚至她仔細凝視時,竟然看見了些許影子。是人形的。這一刻,她精神力凝聚至極。眼睛似乎流淌著什麽,但是她依舊努力睜大眼睛,不管那刺痛,執著的看著前方。本扭曲空氣般的虛影漸漸清晰,越來越清晰。先是修長的身軀,如墨的鴉發,模糊的臉龐。後來那臉也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張普通清秀的臉頰,但是她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大而明亮。在看清她的一瞬間,9577震驚的發現,自己識海中的精神力,不知何時居然凝成了液體。以前茫茫厚重,被氣血滋養出來的精神力,像是一團氣充滿在識海每個角落,越往下越是堆積沉凝,可是此時,它們居然凝滯成了液體!……縮水了好多好多。她一瞬間有那麽一些心疼。原本整個識海那麽多的霧氣呢,現在隻有那麽一小灘,委屈巴巴。這哪叫識海啊,分明是樓下小水窪,還是快曬幹的那種。9577稍微收回注意力,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隔壁小道上的女人她停下來了,她仿佛能看見自己一樣,用她漂亮又探尋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方向。“誰在那裏?”她問。9577看了她一會,“是我,你能聽得見嗎?”在她發出聲音的那一瞬間,女人漂亮的眼眸就瞬間亮了起來。“9577!”她驚喜的喊到。9577莫名其妙,“你認識我?”“你不記得我了,我是9588啊!我們還一起……”她說著就頓住了,“我們一起做了什麽?”“不記得了,但是我真的認識你。”9577暗自點頭。雖然她也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能一口喊出她的名字,這說明她們可能真的認識。當然,也有可能是敵人。暗自有了些警惕心,9577和顏悅色的道,“你不能看見我嗎?”“你等等,”她揉了揉眼睛,“我感覺你那邊,漸漸有點影子了。”“等我一下,一下就好。”她似乎怕9577離開,語氣帶著幾分祈求。她不停的揉眼睛,那雙眼尾嬌翹的漂亮大眼睛,被她揉的紅通通的,甚至揉出了眼淚。不知怎麽的,9577就心疼的厲害,“你別揉了,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等你,你慢慢看。”女子委屈的嗯了一聲,但是依舊沒改自己的動作。她用了比9577長許多許多的時間,終於看清了對麵的人。一看清她就愣住了,“你眼睛怎麽流血了?”9577:“?”她很快反應過來,原來之前感覺到的液體是血嗎?她隨手凝聚了些水,擦了擦臉。“我擦幹淨了。”“9577……”女子有些萎靡,滿頭墨發隨意的搭在了肩上,有些淩亂,有些頹廢,委屈的像家裏的小狗狗,讓人想摸摸她的頭。9577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覺得,女子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不應該這樣披散著。她該是一個精神抖擻,從容自信的人,而不是這般萎靡又迷茫的樣子。她應該笑的又燦爛又陽光,她的每一絲每一寸都是精致而細膩的,這樣披頭散發的人,不該是她。想到就做,她解下腰帶就遞了過去,“你把頭發紮一下。”萎靡中的女人抬起自己漂亮的大眼睛,那眼睛濕漉漉委屈的模樣。在看見那發帶的一瞬間,她鼻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明明從未見過,從未認知過,她卻在瞬間斷定。這是自己的東西。有自己身上的氣息。還有……她的眸光落在了那發帶尾部。是她的血。非常鮮明。甚至她能隻憑這血,就能按圖索驥尋到對麵的人。她腦海一瞬間滑過許多猜測,比如她們是敵人,那血是對方攻擊她才流下的,隻是她們現在都不記得了,所以才會彼此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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