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擎遠從背後抱著陸知意,嗓音低沉:“隻有疼嗎?”


    陸知意耳朵開始發燙,青天白日的,他為什麽要跟洛擎遠討論這種事情。


    “你閉嘴,不準再說了。”陸知意紅著臉放狠話,“不準逼迫我,不然我就逃婚,你追都追不到。”


    “你放心,成親之前,我會好好學。”


    陸知意仿佛炸毛的貓崽子,恨不得要撲過來咬洛擎遠一口:“誰要你學這種東西!閉嘴,再說我就讓你變成啞巴。”


    洛擎遠見好就收,不再逗陸知意。


    雖然晏帝病重,但朝堂上有陸恪行與陸恂在,除卻兩方支持者偶爾會在早朝上吵得那裏烏煙瘴氣外,其他時候還算平靜。


    陸知意與洛擎遠也像沒事人一樣,一到休沐日就滿京城逛,仿佛根本沒將其他事放在心上,滿腦子都隻剩下眼前的情情愛愛。


    這日,洛擎遠早朝後回到家,他將手中的東西遞過來:“三皇子邀我明日赴宴。”


    “他請你幹什麽,鴻門宴。”陸知意眉頭緊皺,示意招福,“把東西丟了,真是晦氣。”


    “聽說他府裏添了嫡子。”


    陸知意眨眨眼睛,不可思議道:“他也沒比我大幾歲,居然都有兒子了!”


    “你忘了,去年我們還去過他的喜宴。”洛擎遠道,“你當時送了份重禮,心疼得不行。”


    “那麽久遠的事情,我哪裏記得住,又不怎麽重要。”陸知意歎口氣,“算了算了,看在小崽子的份上,我去看看他吧,但這次,隨便送點禮就行,我們又收不回來。”


    “都聽你的。”


    宴席到一半的功夫,洛擎遠忽然接到屬下的匯報,不得不出城處理一件要事。陸知意也順勢提出告辭,他實在不想繼續在這裏虛與委蛇,大家都恨不得搞死對方,表麵裝得這麽友善,沒有必要。


    陸知意沒想到,短短一會功夫,洛擎遠居然會出事。


    他終於想起來哪裏不對勁,前世,也是陸慷兒子的洗三宴,洛擎遠奉命去抓在京城中流竄的賊匪,結果誤入煙花柳巷,被人下了藥。


    隻是,那件事情發生在半年後,所以他才沒有在意。現在看來,是有人早有預謀,想要破壞他與洛擎遠之間的關係。


    陸知意隻覺得那些人很蠢,也低估了洛擎遠對他的感情,洛擎遠怎麽可能會背叛他。


    洛擎遠吸入了一些藥粉,因為沒有及時服下解藥,他仍然擔心自己控製不住傷了陸知意,他對陸知意的占有欲太深,很容易會被影響。


    陸知意敲了半天門,洛擎遠沙啞的聲音傳出:“我沒事,已經吃過解藥,你別進來。”


    他知道洛擎遠做下的決定不可能改變,他今天除非把門拆了,不然洛擎遠不可能放他進去,他既心疼又無奈,最後隻能選擇睡在偏房,防止夜裏再出事。


    洛擎遠感覺自己仿佛被炭火烤了一夜,時隔許久,他再一次夢見前世。


    他沒想到,自己前世竟然也中過一次招,居然忘得一幹二淨。那時候,他跌跌撞撞衝出沈飛絮的房間,而後循著本能找到陸知意。被藥物影響的他比往日溫柔許多,但動作依舊粗魯得過分。他在陸知意身上留下了無數痕跡,恨不得讓人全身都沾上他的味道。


    等他醒來以後,前一晚的記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什麽也不記得,暗衛隻說他半夜獨自回來,服下解藥後便睡著了。


    臥房門終於被打開,陸知意急忙衝過去,看見人沒事才放心:“還以為你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出來了。”


    洛擎遠低聲道:“你不是害怕嗎,不想嚇到你。”


    “笨死了,居然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陸知意沒好氣道。


    “我忘了。”洛擎遠看起來有些脆弱,“那次你果然是在說氣話,你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廢話,也不知道是誰先欺負我,也不願意相信我,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說那種話。”陸知意哼了一聲,“那麽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或許是仗著洛擎遠對他毫無原則的寵愛,陸知意雖然記起前塵往事,除卻最初一段時間,他也沒有被影響很深,反而借著過去那些事找洛擎遠算賬,提出些無理取鬧卻能實現的要求。


    洛擎遠拉著人躺回床上,將人抱在懷裏:“是我的錯。”


    “還有沈小姐,我才沒有那麽壞,怎麽可能會對孕婦痛下殺手。”陸知意越說越氣,要不是看在洛擎遠虛弱的份上,他都想打人。


    洛擎遠輕撫陸知意的頭發:“我知道,有人希望我們反目成仇。”


    陸知意輕聲道:“聽說她和那個書生已經成婚,等孩子出生,差人送份禮物上門,就當是為前世她被牽扯到我們的事情中賠罪。雖然知道彌補不了什麽,就當我自私,求個心安。”


    “隨你。”


    陸知意道:“你這人究竟有沒有聽我說什麽,一點也不上心。”


    “我如果真對飛絮的事情上心,某些小醋壇子又要開始鬧了,我可不敢。”洛擎遠笑著說。


    “你竟然敢取笑我,還敢明目張膽叫人家閨名。”陸知意翻身壓在洛擎遠身上,“你是不是真的對沈飛絮動過心?”


    “那時候,我人都動不了,連她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更別提動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陸知意酸溜溜道。


    “小混球,你做了什麽自己清楚,確定我和她做過半日夫妻?”洛擎遠笑道,“成親當日,你就把情夫送去她的新房,你可真行。”


    陸知意哼了一聲:“誰讓你瞞著我成親,還強搶民女,她都有心上人了。”


    “真要算賬的話,我們倆之間估計三天三夜也算不清。”


    陸知意撞了洛擎遠額頭一下,無理取鬧道:“你就不能讓著點我?”


    “你確定還要繼續鬧,我身上的藥效可還沒有完全退下去。”洛擎遠威脅道。


    陸知意才不怕:“略略略,你有本事就真的做呀。”


    “最近事情多,你要是不想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就別來招我。”洛擎遠推開陸知意,溫香軟玉在懷,他卻什麽都不能做,和出家沒什麽差別。


    陸知意起身為洛擎遠按摩:“不鬧你了,估計你一晚上都沒休息好,再睡一會,今天的公事我就受點累幫你處理。”


    第51章


    估計下周就會寫完了,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嗎,接受點單。


    秋雨淅淅瀝瀝落下,宮裏也不安生,禦花園鬧鬼的流言傳到了榮王府,陸知意不知道老皇帝又發什麽瘋,時隔許久再次宣他入宮。


    經過冷宮時,陸知意聽見了幾個小宮女的對話。


    “姐姐,這裏陰森森的,好冷啊。”少女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些,“聽說禦花園昨日還鬧鬼了,傷了好幾個人,那這裏豈不是更危險。”


    “危言聳聽,宮裏有龍氣護佑,那些牛鬼蛇神哪能撒野。”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


    幾個年紀小的女孩被訓斥以後不敢再多嘴,但動作明顯加快不少,想早點離開冷宮。


    晏帝病重,已經無暇顧及後宮諸事,繼後也被廢,陸知意早就將寧衿與裝傻的妃子送到安全的地方藏著。等到京城事了,陸知意會尊重他們的想法,送他們去想要安身的地方。


    陸知意忍不住想起前世,那時,寧叔已經被他送走,最後卻又回到榮王府,為了保護他離開被陸恂派來的弓箭隊射殺。好在他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還有可能報答寧叔的恩情。


    陸知意對晏帝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前世,當時他也是這樣虛弱,躺在龍床上動彈不得。他帶著一身傷從北境回來,晏帝問他想不想要得到皇位。如果他能殺了陸恂,皇位自然就屬於他。


    可惜,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那時,他早就見到了吳憫。他知道的太晚,最終也沒能改變結局,他起了報複心,沒將吳家的陰謀告知晏帝,最終山河覆滅,大晏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晏帝見陸知意許久沒說話,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你笑什麽?”


    “笑我自己蠢。”陸知意心道,他前世怎麽就被晏帝洗了腦,心甘情願為他賣命,明明眼前這人如此脆弱,仿佛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你們還是贏了。”晏帝道,“等我死後,太子名正言順即位,你是他弟弟,必定會一生富貴無憂。”


    “你忘了嗎,我是榮王府的世子,本就是天生的富貴命。”陸知意道,“不用你提醒,陸恂我們也會對付,但並不是為了你,更不是為了那個孩子。你費盡心思保護他,那你能想到他會自投羅網嗎?”


    “你……”晏帝指著陸知意,咳得驚天動地。


    “等你真的快死時,我會告訴你,你究竟有多蠢。”陸知意聲音很輕,隻有他們二人能聽見。


    近身伺候的太監已經不是延福,是個生麵孔,看著年紀不大,他端著藥進來,朝陸知意微微頷首:“世子,陛下該服藥歇息了。”


    “去吧。”陸知意說著退出殿外,沿著走廊往前走。


    長廊上的欄杆已經全部被更換一遍,原先被蟲蛀的地方消失不見。陸知意靠在柱子上,身後忽然傳出動靜,他剛準備抽出劍,手就被人按住:“是我。”


    陸知意回過身:“你怎麽來了?”


    “恪行讓我過來看看,他擔心你心情不好。”洛擎遠道。


    “你讓我哥少操點心,我沒那麽脆弱。”陸知意打了個哈欠,“比起以前,現在已經沒什麽能讓我心情不好的東西,頂多是覺得丟臉而已,我那時真的很蠢。”


    洛擎遠攬著陸知意的肩膀飛上屋脊,皇宮被夜色籠罩,掩映在其中的燭火都顯得詭異:“在恪行眼裏,無論你多麽厲害,都是他需要保護的弟弟。”


    “那你呢?”陸知意問,“你眼裏,我什麽樣?”


    洛擎遠將披風解下來,裹在陸知意身上:“嬌氣包。”


    陸知意不滿道:“我哪裏嬌氣了,明明很好養活,就連……就連那時候在戰場缺衣少糧,我也沒抱怨過一句。”


    洛擎遠道:“我知道,但不妨礙我想把你寵成嬌氣包。”


    陸知意靠在洛擎遠肩上,涼風習習:“沒想到還能有這樣輕鬆的時候,就像做夢一樣。”


    洛擎遠有一下沒一下親吻陸知意的眼睛:“這樣還像做夢嗎?”


    陸知意抓住洛擎遠的手腕,在他腕上咬了一口,還不肯鬆開,把人手腕當成了磨牙工具:“這樣就不像做夢了。”


    “屬小狗的嗎,這麽喜歡咬人。”洛擎遠掐著陸知意的臉,無奈道。


    “汪汪汪?”陸知意歪著頭和洛擎遠撒嬌,“你都是我的人了,為什麽不讓我咬。”


    洛擎遠在陸知意的頸側留了個淺淺的牙印:“還給你。”


    陸知意捂著脖子,瞪麵前的人:“洛擎遠,你幼不幼稚啊?我等下怎麽去見人。”


    “被人看見又如何,你以為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洛擎遠笑著說。


    陸知意懷疑地看著洛擎遠:“你該不會早有預謀吧。”


    洛擎遠笑道:“是啊,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想跑也跑不了,一輩子身上都打著我的烙印。”


    “不跟你開玩笑了,事情這麽順利,讓人覺得很不真實。”陸知意道,“尤其我還記得以前。”


    “大概是我們原來已經吃過一遍苦,所以這輩子才能輕鬆許多。”洛擎遠道。


    “也許吧。”陸知意閉上眼睛,往洛擎遠懷裏縮了縮,反正無論如何,他在意的這些人都能好好活著,他已經滿足。


    洛擎遠垂首親了陸知意一下:“別多想,睡一會。”


    “那你怎麽辦?”陸知意道,“總不能在屋頂湊合一夜。”


    “沒事。”


    陸知意忽然坐直身體:“走吧,我有地方住,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空房子,又不是進宮吃苦,我才不要受這樣的罪。”


    “去哪裏?”


    陸知意回過頭:“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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