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永寧侯府三公子俊逸不凡,麵如冠玉,神采英拔,便是氣度也卓爾不凡,怎可能是那等漂亮男倌能相提並論的?


    溫盈聽柯敏說李清寧養的那個男倌被遊了街,卻是沒有太大的波動。


    柯敏忽然想起了回春醫館的婦人,便道:“對了,在醫館的那個叫英娘的,她生下的孩子也平安活了下來,聽醫館的藥童說,男倌被遊街的那日,她抱著孩子出去了,許久後才失魂落魄地回到醫館。”


    溫盈自書上收回了目光,歎了一口氣。


    她雖不了解歡場女子,但在那等地方,應該最盼望的便是有良人能把自己救出火坑之中。


    那男倌把英娘救出火坑,又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哄得英娘放下戒備。如此百般哄騙之下,怎可能不動心?


    溫盈想了想,道:“既然她並未自己一個人離開,你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再尋輛馬車,把她們母女二人送離金都,往遠一些的地方送。離得金都遠了,花銷也不會那麽大,五十兩足夠她們母女花許久了,再者遠離金都,也沒有人認識她們,謠言也不會落到她們的身上。”


    柯敏應聲退了下去後,有婢女說季氏他們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準備離開了,溫盈才出去送他們。


    從第一次做那些能預知自己命運的夢到現在,溫盈倒是看開了許多,也更加的懂得了如何經營與人相處和為人處世。


    像季氏這樣與她沒多大冤仇的,要是懂得經營了,也能相處得舒心,不至於堵心。


    第97章 他回來了


    已是六月,天氣逐漸悶熱,衣服穿得輕薄了起來,溫盈有孕的事情也就沒有瞞住。


    如今已經是四個多月了,小腹微微隆起,給主母請安的時候,旁人便看出了端倪,問她是不是吃胖了。


    溫盈也就順道承認了有孕一事,道是因李清寧的事情,不得不小心謹慎的把此事隱瞞了下來。


    先前叫英娘的婦人在沈府外鬧事之時,那般大庭廣眾之下徐氏聽到那婦人諷刺溫盈生不出,一口氣堵在心頭上,心事也多了幾許。


    如今聽說溫盈早已經有孕,便瞬間什麽煩惱都沒了,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下來過。


    從主母的院子出來後,徐氏與溫盈走到一塊,溫盈便是跨個門檻,她都免不得提醒:“小心一些。”


    身後的三娘聽到這話,笑道:“姐姐這也未免太過緊張了?”


    徐氏聞言,回頭看了眼她,甚是得意的道:“我樂意,你管不著。”


    說著,便與溫盈一同走出了廳子。


    三娘看著她們二人出了廳子,嗤笑一聲:“看把她給樂的。”


    但隨即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心裏頭便隱隱窩火,婚前便養了妾室,還有哪家好姑娘肯嫁予他!


    莫說是高門貴女了,便是溫氏那樣身世背景的,也未必能看得上她那兒子。


    三娘歎了氣,正要跨出廳子的時候,主母身旁的婆子把她喊住了。


    待人全部走了,主母才與三娘道:“五郎已經快十九了,對不對?”


    三娘回道:“還有兩個月便十九了。”


    主母點了點頭,隨而道:“那麽五郎的親事也該定了,這裏有一個人選,我與你說說。”


    聽到要給五郎說親了,三娘頓時來了勁,問:“是哪家的姑娘?”


    主母道:“懷遠將軍府家的嫡女。”


    三娘愣了一下,隨而回想了一番,半晌後卻是皺著眉頭:“可懷遠將軍府家就兩個嫡女,小的那個才十二歲不到呀?”


    主母淡淡的道:“誰與你說是小的那個了,我說的是大的那個。”


    一聽是大的那個姑娘,三娘險些站不住,有些不敢置信的問:“是年紀與五郎差不多大的,且拳打忠毅侯府嫡子,女扮男裝入軍營被發現的那位?”


    主母點頭:“正是。也是懷遠將軍向侯爺提的,聽說是那大姑娘看上的五郎,侯爺也應了。”


    沈五郎雖然浪蕩,可架不住全家都是俊男美女,他也不遑多讓的長了一副好皮囊,估摸著那懷遠將軍府的大姑娘也是相中了他這副皮囊。


    聞言,三娘一個踉蹌,忙扶住了身後的桌子。


    主母暼了眼她受到打擊的模樣,不鹹不淡的道:“侯爺的意思是,懷遠將軍府的大姑娘能管得住五郎,興許能讓他上進。”


    “可、可說句不好聽的,那懷遠將軍府的大姑娘現在都還沒嫁出去,還不是因為她悍得無人敢娶,五郎若是娶了她……那還能有半點為男子的尊嚴嗎?”


    主母揚眉,反問:“那麽你且與我說說,現今五郎有哪點是為男子頂天立地的優點?”


    三娘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主母道:“他什麽德行,我們都清楚,金都有哪家的好閨女肯嫁予他的?如今是與懷遠將軍府結親,是好親事。他若是能上進,還能在軍中謀個一官半職,可若是不上進,那一輩子就隻能當個紈絝子弟,你願看到他一輩子都這樣?”


    三娘躊躇道:“自然是不願的。”


    主母點了點頭,道:“如今侯爺也應了下來,五郎那邊你便勸著點吧。”


    ——


    溫盈知道沈五郎要娶懷遠將軍府大姑娘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那夢裏邊,沈五郎到底娶的誰,也沒有任何的提示,所以她才如此的驚訝。


    懷遠將軍府何大姑娘是個有個性色彩的女子。以前她在後宅中怨天尤人的時候,常常聽說起這何大姑娘的事跡,她最為羨慕如此個性張揚的女子。


    至於那懷遠將軍府大姑娘樣貌如何,外邊傳言各不相同,有人說長得似夜叉,有人說虎背熊腰,也有人說滿臉的麻子,總之沒有一個是好的。


    但溫盈聽到過芙華提起,說何大姑娘樣貌清秀,身材高挑,半點也不像坊間所傳的那般嚇人。


    但這懷遠將軍府大姑娘哪都好,就是有些愛以貌取人。


    溫盈估摸著就是因為這以貌取人,所以才看上的沈五郎,不然就沈五郎這性子,哪能娶得到懷遠將軍府的嫡女?


    下定之後,溫盈還聽說那沈五郎還鬧過好一會,可被永寧侯教訓了一頓之後便慫了,現在倒是安分了下來。


    過了幾日後,懷遠將軍府的何大姑娘給各房的姑娘,與兩個未來嫂嫂都送來了禮物。


    旁的姑娘未嫁時,給後宅小姑大姑,還有妯娌間送的多是香粉,絹花,或是自己親自繡的娟子,可這何大姑娘送的卻是小匕首,小箭頭。


    便是孫氏的兒子,源哥兒都得了一把小木劍。


    而侯府那兩個未嫁的姑娘倒也是覺得新奇,沒覺得什麽,


    那何大姑娘興許是知道溫盈有了身孕,所以並未送太過尖銳的東西,倒是送了一座四寸高的小童舞劍的木雕刻。


    雕刻得很是靈動,聽說還是那何大姑娘親自雕刻的。


    “這木雕栩栩如生,小童也討喜,那何大姑娘的一雙手可真是巧。”徐氏見了,也不免讚歎。


    如今徐氏每日都過來一趟沈府,有時過來也會帶著補品過來。雖然平時補品如流水一般送來,但也還是勸溫盈莫要吃太多,孩子大了,生產的時候就難了。


    但徐氏就是忍不住每日都送好東西過來。


    沈寒霽約莫也是知道自己生母的性子,所以離去前也在信上提及過,補身子適當便好,莫要補得太過了。


    他所有的囑咐,溫盈都放到了心上,所以一直都很是注意,倒是不會補得太過。


    溫盈拿起了錦盒中的小木雕,溫柔的撫摸圓潤的木雕,也很是喜歡。


    往前她隻想生下嫡子後,與沈寒霽各過各的,如今關係緩和了,她倒是不強求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了。


    若是女兒,便悉心栽培她琴棋書畫。若是兒子,那就讓他像手中的小童一般,習武學文。


    徐氏看著那小童,可惜道:“我倒是打聽到了,那何大姑娘模樣也不差,雖說性子是悍了些,可配五郎,著實是可惜了。”


    屋中都是自己人,這話倒是不怕外傳。


    溫盈聞言,想到這麽一個有個性的女子,下嫁給這麽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庶子,確實可惜。


    可溫盈轉念想了想,永寧侯府除卻三娘的愛算計了些,也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且也是將門之後,不似其他文臣高門那般,見不得舞刀弄箭的。


    且何大姑娘娘家是懷遠將軍府,三娘也不敢欺負到她的頭上去,且她性子烈,更不可能會被欺負。


    隻要喜歡的是沈五郎的皮囊,而不是他這個人,那麽何大姑娘在這永寧侯府,其實也是能過得如魚得水的。


    溫盈笑了笑,道:“說不定有何大姑娘管著五弟,五弟也真能上進了也說不定。”


    徐氏想了想,也讚同地點了點頭:“確實,他那樣的性子,若是娶了個性子溫軟的,隻怕這往後會越發不成體統,他就該有個人約束才成,但願何大姑娘能管得住他。”


    說到這,徐氏又歎氣道:“旁的不怕,就怕往後侯爺管不到他了,他那等紈絝做派,會連累到他的兩個哥哥。”


    說起兒子,徐氏忍不住念叨道:“也不知霽兒在東疆可有穿好吃好,旁人有沒有為難於他。”


    溫盈放下了手中的小木雕,挽上了徐氏的手,輕聲安慰道:“夫君聰慧睿智,旁人為難不倒他的。”


    徐氏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聰明,可就是忍不住為他擔心:“可他如今是身在異國他鄉,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旁人要為難他,多的是法子,他再聰明也難敵多人算計呀。”


    是呀,身在別人的地盤上,強龍尚且難壓地頭蛇,溫盈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可徐氏都已經這般擔心了,她也不能再在火上澆油,隻能安慰徐氏,也安慰自己:“大啟強盛,東疆不敢太過放肆的。”


    徐氏不懂政事,聽到溫盈這麽一說,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隨而點了點頭:“也是,興許會為難,但肯定不敢太過欺負人。”


    溫盈見徐氏想開了,便淺淺一笑。


    徐氏想得開了,看著溫盈微微隆起的小腹,帶著笑意道:“等霽兒回來了,定讓他好好陪陪你。”


    溫盈含笑道:“陪不陪也無事,還是正事要緊。”


    “再忙也得陪,就是不知道他何時才能回來。”徐氏的笑意淡了些。


    溫盈想了想,道:“應該快了。”


    先前沈寒霽算過,約莫六月中旬就能回來。可現在已然是六月中旬了,也還沒有傳回消息。這會估計人還在東疆,也有可能才從定京返回。


    約莫過了半個月後,溫盈才收到了沈寒霽從北境傳回來的信。


    他與她說,他已經回到北境,短則半個月,長則二十日就能趕回到金都。


    送親那會嫁妝也多,隨行的人也多,回途少了嫁妝與一部分的人,輕車快馬趕回,行程自然能快上許多。


    ——


    在沈寒霽回到金都之前,是夜,靳琛持著令牌到城門處。


    城門微開,一輛馬車緩緩而入。


    馬車停在了靳琛的身前,趕馬車的人從車板兒躍下,隨而把一封信和一塊牌子給了靳琛,道:“沈大人吩咐,他們的身份必須保密。”


    靳琛接過了信件,還有牌子,道了一聲“辛苦了。”


    隨而坐上了馬車的車板兒,驅趕馬車離開。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停在了一所宅子處,四周也就幾座七零八落的宅子。


    靳琛去敲了門後,門開了,他便牽著馬進了宅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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