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頓了頓,忽然笑問:“阿盈應當不會再像昨日那般讓我初一十五再回房了吧?”


    溫盈想起昨晚的事,笑容有一瞬間的停滯。


    許是那麻黃草的餘毒未消,再加上昨晚知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底煩躁,而她的遭遇與他脫不了幹係,便是聖人都難免會有所情緒。


    如今幾乎雨過天晴了,昨晚的話自然做不得真。昨晚到今日已經過渡了一晚,今日在皇宮中得他傾力相護,如今事情已然解決,而她也因禍得福受封敕命,這自然是沒有什麽理由再拒絕了。


    但還是忍不住腹誹他這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法,明明這規矩是他定的,現在反倒是與她說起理來了。


    雖心底腹誹萬分,麵上卻不顯:“不會了。”


    第36章 餘癮又犯


    入了夜,溫盈洗漱之後,回到房中便拿來了鋪子的賬冊坐在桌前鑽研。


    這賬冊,是徐氏予她那間鋪子的賬冊。麗嘉


    因未出嫁時,家中繼母對教導繼女庶女素來不上心,所以也不會特地請人來教導管家管賬等主持中饋之事,以至於溫盈這兩年來都是自己摸索的。


    而她隻管過這雲霽苑的一畝三分地,看著這比雲霽苑的賬冊還要複雜上許多的鋪子賬冊,溫盈根本無從下手。


    自己一人摸索肯定是不行的,思來想去,溫盈還是覺得請個人來教導最合適。


    但這個人必須是她能信得過的。不僅能在教導她,往後也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正思索要請什麽樣的人時,房門自外邊被推開,傳來了“吱呀”的細微聲響。


    溫盈聞聲抬頭望去。見是沈寒霽,便合上了賬冊站了起來。


    沈寒霽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後轉身掃了眼桌麵上的本子,問:“都在看些什麽?”


    溫盈回道:“是鋪子的賬本,我方才在學習如何看賬本。”


    沈寒霽喊了頷首,朝內間走去,“若是你不會,便從外邊請一個女賬房回來教你。”


    停在掛衣裳的架子前,徑自脫去外衫。


    溫盈上前幫忙,拿過外衫掛到了架子上,回道:“夫君與妾身想到一塊去了。”


    “可要我幫忙尋人?”


    溫盈笑了笑,委婉拒絕道:“夫君事務繁忙,這些瑣事就不麻煩夫君了。”


    她想尋一個能信任的,所以得自己尋。


    沈寒霽:“那若是尋不到,便來與我說。”


    “我會的。”溫盈應得溫柔。


    經過清寧郡主的事,溫盈平複得極快,如今似乎又回到了如以往一般溫順的性子。


    可看似什麽都沒有變,但隱隱有些東西不一樣了。背對著溫盈的沈寒霽思索到這,解著衣扣的手也漸漸緩了下來。


    她應得雖溫柔,但沈寒霽是何等敏銳的人,怎會感覺不到她心底的想法。她隻怕遇到困難也不會尋到他這裏來,而是會自己想著辦法解決。


    但總歸還是如以往一般體貼溫順,他也沒有多在意。


    況且她如今想要靠自己,那便隨她。以後她總是要與旁人往來,若自己不強一些,又如何能應對得了那些肚子裏都是九曲彎彎腸子的人?


    沈寒霽轉過身來,斂去了臉上的思索之色,低沉著嗓子道:“給我解腰封。”


    溫盈低垂眼眸,微微彎腰給他解腰封。


    腰封解下,轉身掛在架子上,才轉身便被鎖住了腰身,整個人也被那清冷的墨香籠罩住。


    溫盈有一瞬間的不適應,但隨即抬起手,穿梭過了他的腰間,也抱住他的腰身。


    隨即被擷住了雙唇舌忝舐,溫盈的尾椎骨也漸漸的隨之酥麻。


    沈寒霽不僅過目幾乎不忘,便是做什麽事都是做一次之後,便會精通,甚至能舉一反三。


    在新婚那會,大概是因二人都是頭一回,不過是一刻多的時辰就歇了。


    而之後他都遊刃有餘。著實讓人想不到那麽冷清的一個人,實則在那等事上邊卻似換了一個人。


    冗長而不知倦,可平日又自製得驚人。


    溫盈也不知何時被推到那素色的軟衾之上的,隻感覺到圓潤的耳垂微溫微潤。


    沈寒霽那又低又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這樣,阿盈可喜歡?”


    低沉的嗓音還有絲絲啞,聽得溫盈耳朵一酥。


    不管多少次,溫盈不僅算不上他的對手,估摸著連他十分裏邊的一分都趕不上。


    沈寒霽在她耳邊磁沉的笑了一聲,溫盈不知不覺的便緊緊的攥住了下邊的薄衾。


    六月的天,又悶又熱。


    溫盈現下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熱的,還是因其他的原因出了一身的薄汗。


    不一會,思緒便越飄越遠。在這種時候,溫盈感覺前幾日那種香癮又上來了,漸漸的有種如蟻噬骨的感覺。


    溫盈整個人逐漸的開始不安的抽i搐。


    沈寒霽本以為她是到了,可隨即聽到她呢喃不清的喊著難受,頓時從中清醒。迅速的抬起頭,目光落在了她那通紅且覆著痛苦之色的臉色上,瞬間明白她這是餘毒的癮犯了。


    “先忍忍。”沉聲道,立即翻身下榻,疾步走到了梳妝台前,拉開了抽屜,把他先前放在她屋中的寧神助眠藥給拿了出來。


    倒了一杯茶水,複而快步走回了床邊,隻見她緊緊五指緊緊抓住榻上的枕衾,更是開始咬著自己的唇瓣。


    那混合了麻黃草的香極為容易上癮,可一旦戒掉卻是如同在人身上割一塊肉一樣,痛得難以忍耐。


    溫盈第一回 犯癮的時候求著讓他點香,可這一回卻是緊咬著嘴唇強忍著。


    沈寒霽坐到床邊,把茶水放到了床頭,倒了藥在掌心中。把她扶起來,藥放到了她的嘴邊,溫聲道:“把這藥吃了。”


    溫盈這才鬆開嘴唇,讓他把藥放到她的口中,隨即咽了下去。


    沈寒霽端過茶水放到她的嘴邊:“喝些茶水能緩一緩。”


    溫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張口喝下喂到唇邊的茶水。


    可,他說喝茶水能緩一緩,壓根就不靠譜,依舊難受得很,那種想要點香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可她知曉玩意不是什麽好玩意,更是能讓她致命的玩意,如今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讓自己說出要聞那香的荒唐話。


    沈寒霽輕拍著她的肩頭,安慰她:“再忍幾次,這種餘癮會慢慢淡了的。”在這個時候,沈寒霽倒是有幾分真的溫柔,


    現在的情況下,溫盈沒半分心思在意,呼吸微顫的道:“我還能忍得住。”


    那香,溫盈隻用了小半個月,而量少,不像食用那般重的影響,隻要能忍得住就能戒掉。


    沈寒霽歎息了一口氣,輕拍了拍她:“睡吧,睡著便不難受了。”


    溫盈聽話的閉上了雙眼,努力的平緩自己的呼吸。藥丸的作用漸漸起了效用,溫盈也睡了過去。


    沈寒霽把她放到榻上。想起那香,素來溫潤的臉色逐漸陰鬱。


    因著這香,溫盈這些時日都食欲不振,瘦了許多。先前雖瘦,但卻瘦得勻稱,而且入手皆還都是軟綿的,可如今卻是瘦了好些,還略有咯手。


    ——


    溫盈睡了一覺醒來,那餘癮就退了。


    上一回醒來還會慌張,但有過一次經驗了,這次醒來後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用完早膳後,就有婆子送來了冊子,說是三爺吩咐的,除卻那日慶功宴上旁人送來的禮,這兩日也陸續的有人送禮過來,均記錄在了單子上。


    現在須得查點,看看那些可用的,那些又用不到的。用不到的便先放到庫房中。


    這還是溫盈嫁到侯府,雲霽苑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的禮物。


    溫盈想起沈寒霽前日說過,讓她在這些禮物中挑幾件帶回去淮州,溫盈也就拿起了賬冊去打理。


    就這兩日,送來的禮物也堆滿了一個小庫房。


    溫盈興致忽起,隨即不厭其煩的把禮盒拆開,一樣一樣的對著單子,在送禮之人的名字下方,寫上所送之禮是什麽,也好讓沈寒霽下次還同等的禮。


    送來的大多都是貴重的名人字畫和文房四寶,也有一些貴重的擺件。


    溫盈看到那魚躍龍門的擺件時,沉默半晌。


    這是清寧郡主送的,且看著價值不菲。


    人惡毒,但這值錢的玩意也沒有什麽錯。


    溫盈端起來查看了一番,沒看到有什麽皇家的印記便放到了一旁,打算帶回淮州送給父親。


    她父親可不就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擺件麽,且他的書房裏邊還有不少的玉擺件,這玉的成色他肯定喜歡。


    溫盈與父親關係不親,但她從夢中知曉,過個兩年左右,他便會被擢升到金都為京官。


    她與娘家無什麽仇怨,自然得把這明麵上的關係做好,讓人挑不出錯來說。


    溫盈從中挑了兩份文房四寶,用來送作繼母生的嫡子與妾室所生的庶子的禮物。


    至於女眷門的禮,除卻主母說的料子,溫盈隻能用近來存下的私房來添了。


    整理至晌午,才對好了一半。


    還有半天的時日,倒也不著急整理。


    午膳也準備好了,溫盈讓人去請沈寒霽,到了膳廳後看到桌麵上都是有淡淡藥味的藥膳,有些怔忪。


    問婢女“今日這菜色換了,怎沒人與我說?”


    話音才落,便從門口傳來沈寒霽的聲音:“是我讓換的。”


    溫盈轉身望去:“夫君怎就想起讓廚房做藥膳了?”


    沈寒霽笑了笑,落了座,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湯,放到了溫盈落座的桌前。


    “藥膳,都是些溫和的補品,金大夫所開,給你補身子的。”


    他特意說了金大夫,溫盈也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給她調理身子的,好懷上孩子的藥膳。


    約莫知曉是養身子的,溫盈就是沒有什麽胃口,也比平日多吃了些。


    用著膳的時候,溫盈與他說:“我在那些禮中取了兩套文房四寶送家裏邊的弟弟,還有一件玉擺件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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