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盈回到屋中,把徐氏給的銀票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三張一百兩的銀票。


    徐氏出手,比沈寒霽還大方。


    溫盈把銀票放入了錢匣子中,心裏有了算計。等存夠銀子後,她也該慢慢的盤算一下置辦一些能掙錢的物產了。


    若是往後第一個生的是女兒,也好給她多攢一些嫁妝,莫要像她一樣,連像樣一些的嫁妝都沒有。


    第26章 險些定親


    溫芸溫燕回到了屋中後,看著桌麵上的鐲子和簪子,麵麵相覷了一眼。


    溫芸率先道:“那世子娘子看著像是個和善的人。”


    溫燕便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和善?!你且也不看看長姐在家中的時候也是溫溫柔柔的,從不大聲說話,可你看看上午那時候她有多凶!不過是嫁進侯府兩年而已,就被逼成了看著和善,實則凶巴巴的,你還相信和善嗎?”


    溫芸回想了一下長姐上午那嚇人的模樣,嚇得縮了縮脖子。


    “這侯府都能把人給逼成這樣了,還能有幾個好人?”


    溫芸忙不迭地點頭,表示非常地讚同。


    溫燕看了眼鐲子和簪子,皺著鼻子嫌棄道道:“這手鐲和金簪,成色也不怎麽好,聽說世子娘子的娘家還是伯爵府呢,可這成色分明就是揀差的送給我們的。而在園子中遇上,估摸著也是故意在等著我們。”


    溫芸想了想,隨後道:“該不會是想借我們來欺負長姐吧。”


    溫燕瞥了眼她,努了努嘴道:“她厲害著呢,哪裏會那麽容易就被欺負了?”


    轉身就往床榻走去,念叨著:“坐了船又坐馬車,可累死我了,那鐲子我才不要呢,你拿走。”


    那鐲子對於她來說,雖然也不差,可她就是不想要。要是那世子娘子真的想要算計她,那鐲子看著也膈應惡心。


    ——


    沒幾日,那孫氏沒等到溫氏姊妹,便讓人送了點心過來。


    幾人正在院子中飲茶,便聽到了世子娘子讓人送了雲香樓的點心過來。


    這個時候,蓉兒在一旁似不經意的說道:“奇了怪了,這世子娘子平日裏與娘子關係也就一般,怎會送讓人送點心過來?”


    溫芸溫燕聞言都相繼一愣。不怎麽交好?卻給她們送禮,又送點心?


    不一會,孫氏院子裏的婢女端了一個食盒進來。


    欠了欠身子後,說道:“今日雲香樓送來了點心,世子娘子想起三娘子的兩個妹妹過來了,便讓奴婢把點心送來給二位嚐嚐。”


    溫盈麵色淡淡:“替我謝過你們娘子。”


    婢女笑了笑,放下點心便走了。


    讓蓉兒把點心拿出來放到桌麵上。溫盈看了眼溫芸溫燕,漫不經心的道:“世子娘子送來了點心,下回就應該會應邀你們去吃茶席了。世子娘子與清寧郡主素來交好,你們興許還能有幸去一趟裕王府呢。”


    拿了團扇站起了身,瞥了眼點心,淡淡道:“過兩日堂兄與靳表兄便要考試了,明日我與你們一塊去尋他們,給他們送些東西過去。點心我便不吃了,也不是特意送來給我的。”


    說著便徑直地回了房。


    姊妹倆看著那精致可口的點心,卻是沒有什麽胃口。


    心裏有些忐忑的看向一旁的蓉兒,壓低聲有問:“世子娘子和長姐的關係究竟怎麽樣?”


    身旁無人,蓉兒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反問:“兩位姑娘問的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


    溫燕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試探道::“關係很不好嗎?”


    蓉兒把點心拿了出來,複而把食盒蓋了起來,回想了一下才道:“先前娘子與幾位姑娘一塊吃茶閑聊,府裏的七姑娘無理取鬧的傷了娘子,世子娘子並未勸阻,隻在一旁看戲。”


    溫燕溫芸的臉色都為之一變。


    蓉兒囑咐道:“兩位姑娘,侯府水深得很,可莫要亂輕信旁人呀。”


    溫盈從窗縫看著她們,聽蓉兒說了這話後,便把窗戶闔上了。


    ——


    科舉放榜是在十日之後,而今尚未到放榜之日,但京中的人沒少給沈寒霽送帖子。


    便是溫盈也收到了一些帖子。可溫盈從夢中知曉,她若是應邀了,便會在宴上被人為難,所以她暫且不會前去,要去也是等到沈寒霽宮宴之後,才開始接帖子。


    這宮宴不僅邀請百官,其中也包括了邀請百官的家眷。


    夢中不知為何,她並沒有前去,但這夢外她定是要前去的。


    去了,那些閨女命婦才會有所顧忌,才不敢輕易輕賤於她。


    溫盈雖等著放榜,但也不影響她做一個賢良妻子。


    沈寒霽身旁的書童青竹不知去了哪,多日都沒有見到,而沈寒霽不喜婢女進他的書房,溫盈便每日端著茶水茶果過去。


    今日端了茶果過來,放到了桌麵上,隨口問了聲:“夫君身旁的青竹去了何處,似乎有些天沒見著人了。”


    沈寒霽放下筆,端過茶水淺飲。麵色沒有絲毫變化,淡淡的道:“他告假回家看望雙親了,約莫這兩日回來。”


    放下杯盞後,沈寒霽問:“這些天,你的那兩個妹妹可還安分?”


    溫盈溫笑道:“她們很是聽話,還未曾給我惹麻煩。”


    沈寒霽點了點頭:“如此最好,你這幾日與她們外出,銀子可還夠使?”


    溫盈不說夠不夠,反是笑問道:“難不成說不夠的話,夫君會給我銀子花使?”


    沈寒霽“嗯”了一聲,隨即從袖口中拿出了銀票,放到了桌麵上,長指一推,推到了溫盈的麵前。


    “前幾年二娘給了我一些銀錢。而我在金都認識的一些好友,他們是做生意的,缺銀子周轉的時候,我便投了這些銀錢進去,這幾年盈利也不少。”


    這事溫盈卻是一點都不知道,虧得先前那些月錢她都緊著他,看來白操心了。


    拿起了桌麵上的銀票,溫盈打開看了眼,看到數額時,瞳孔微微放大。


    五百兩的數額。


    母子二人是在比誰給的銀子多嗎?但溫盈卻喜歡他們這樣的對比。


    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深了些,“謝過夫君。”


    這笑意看在沈寒霽的眼中,倒多了幾分真。但也明白她這是基於看在銀子的麵子上才多的這幾分真。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她現在比過往都要鮮活了些。


    笑了笑,端起茶水繼續飲。


    溫盈有了銀子,自然是開心的,想起要帶著溫芸溫燕去見堂兄他們,便順道提了提:“堂兄表兄他們要考試了,明日我與妹妹她們去一趟客棧,順便送些東西過去。”


    溫盈打聽到了大理寺捕快都要考些什麽,也就準備了些袖套膝套,還有一些吃的。


    且不管他們二人往後的仕途如何,但他們是親戚,而且更別說堂兄與表兄在她小的時候也有過許多的照拂,看在這些事情上,她都得幫忙打點一二。


    沈寒霽飲茶的動作一頓,笑意斂了斂,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道:“是你的堂兄與表兄,自然要幫襯一二。”


    溫盈道:“我上午出去,約莫不在家中用午膳了。”


    沈寒霽點了點頭,這時外邊傳來了青竹的聲音:“三爺,奴才回來了。”


    沈寒霽往敞開的書房門看了一眼,繼而收回目光,看向溫盈。


    “你且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吩咐青竹。”


    溫盈盈了盈身,拿著托盤走出書房。在書房外看見風塵仆仆的青竹,隨口問了句:“家中二老可還好?”


    青竹有一瞬間的怔愣,但總歸是在沈寒霽底下當差的,所以也是個機靈的,頓時回過神來,忙應道:“勞娘子掛心了,家中二老身子骨很好。”


    溫盈笑笑,從他身旁走過。


    人一走,青竹才暗暗地呼了一口氣,隨後才進了書房,順道把門關上了。


    關上門的時候還很是做賊心虛的往外邊看了一眼,確定不會有人偷聽後才把門關得嚴實。


    青竹的臉色有些忐忑的站到了書桌後邊。


    這些小動作都落入了沈寒霽的眼裏,不用過問,也知道讓他查的事情有些非比尋常。


    眉頭不自覺的微微一蹙,問:“事情查得如何了?”


    青竹低著頭,躊躇得不知如何開口。


    “說。”沈寒霽聲音冷了幾分。


    青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開口如實道:“奴才快馬加鞭去了淮州,暗中調查了一下,得知這溫家繼娘子家的侄子靳琛與娘子,與娘子……”


    說了兩遍都沒敢說下去,抬頭看了眼桌案前的主子,見主子冷沉著一張臉,又驀地低下頭。


    咬了咬牙,不再顧忌:“與娘子差些定下了婚約,但被侯府搶先了一步!”


    沈寒霽表情一愣。


    “差點定下婚約?”長眸微微眯了起來,聲音略低。


    青竹道:“兩方的長輩已然有意思結親,娘子也隨著溫家繼娘子去過兩趟靳家,但還未定下婚事,侯府主母就讓人去提親了,相較之下,那溫家繼娘子便選了侯府。”


    說到最後,聲音漸小,青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眼自家主子。


    隻見主子抿唇沉默不語,臉上麵無表情。相較平日裏的溫潤和氣,現在的麵無表情讓人揣測不安。


    “事情就這麽些了,奴才可以出去了嗎?”青竹忐忑的問。


    沈寒霽不語,隻是擺了擺手。


    青竹會意,輕手輕腳地後退,到了門前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出了書房,再而闔上門。


    出了書房後,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方才三爺的神色可嚇死他了!


    書房內,沈寒霽微微眯起了雙眸。


    回想起夢境之中靳琛對他的敵意,現今似乎已然明朗了。


    夢中,溫盈在侯府鬱鬱而終,靳琛便把恨意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故而與他站在了對立麵。


    隻是險些定親,可卻未曾定親,便能讓他這般放不下,以至於在夢中為了那早逝的溫盈不惜與他站在對立麵?


    溫盈可在知曉她夢中的結局,和知曉她那表兄將來的身份後,悔恨嫁給他的?


    沈寒霽麵色冷沉,沒有了半分平日的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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