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婚這一日,卻還是不一樣。


    賀雲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那樣緊張,甚至……敏感。


    而蕭熠也越來越霸道,哪怕賀雲櫻還是知道他竭力溫柔著,可凡事到底是宜疏不宜堵, 所有勉力壓抑的熾熱火焰,終有爆發時。


    於是,當那樣的時刻終於來臨,或說, 當他終於徹底暫時放下了“男德”與“聽話”, 賀雲櫻幾乎要哭出來。


    可, 緊緊抱著他,抱著她這個會撒嬌、會聽話、威高權重卻大婚緊張如少年的新婚夫君,賀雲櫻又是心軟的。


    他平常是真的很乖呀。


    那就, 隨他高興一回罷。


    至於男德什麽的,轉天再算賬。


    當然, 賀雲櫻此念還是略略低估了蕭熠,也高估了她自己……


    因為轉日早上,當劍蘭帶著丫鬟們進來送水送茶,準備伺候兩位起身梳洗更衣, 去給老王妃霍寧玉敬茶的時候,賀雲櫻根本就沒睡醒,就算迷迷糊糊地知道應該起了,卻起不來。


    蕭熠倒是神完氣足,笑著打發劍蘭等人先出去,隨即自己去抱賀雲櫻:“娘子,夫君伺候你更衣可好?”


    賀雲櫻困得不行,畢竟給母親霍寧玉敬茶更像是回娘家讓蕭熠見嶽母,她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當然,她也沒有因此就想輕慢母親,她隻是太困了。


    畢竟最後蕭熠偃旗息鼓,抱著她睡著的時候,都已經三更過了。


    她身上又酸又軟,一點力氣也沒有,現在還是很想睡覺。蕭熠的手伸過來,她便順著直接紮進他懷裏,含糊哼唧了一聲,幾乎像是要吐泡泡一樣:“抱抱。”


    蕭熠簡直恨不得直接這樣將她抱去見母親,但下一瞬,又連母親都不想給看。


    她這樣嬌懶可愛的樣子,他不想分給任何其他人看到。


    他更想一直一直抱著他的小妖精,讓她在他懷裏繼續補眠、撒嬌。


    “嗯——得去給母親敬茶。”賀雲櫻在丈夫懷裏賴了片時,又閉著眼哼了一聲,“伯曜,將我衣裳給我。”


    蕭熠笑著先低頭親親她臉頰:“叫我什麽?”


    賀雲櫻還是懶得睜眼,但卻在他懷裏蹭著抬了頭,主動去親他嘴唇:“叫你,傻瓜。你娘子那麽喜歡你,你還擔心不要你,是不是傻瓜?”


    她這話說得幾乎跟做夢一樣,閉著眼,聲音也低低的,嬌嬌的,甚至帶了點奶音似的。


    卻又是自然而流暢的,明明窩在蕭熠懷裏,倒像是將他當做小孩子,好像隨時可以將他抱過來哄一哄。


    蕭熠當然歡喜,不過還是沒有滿足在這裏,尤其賀雲櫻還穿著寢衣,這樣在他懷裏蹭來蹭去,領口不免又分開了更多些。


    略一低頭,瑩白嬌嫩的飽滿春光一覽無餘。


    蕭熠輕輕幹咳了一聲,環著她的左手略滑了一下:“除了這個呢,你昨晚還叫我什麽來著?”


    賀雲櫻終於懶懶地睜開了眼睛,略略伸個懶腰,隨即將他的手直接牽過來放在心口:“夫君,若是我真的多叫你兩聲好聽的,你真的不怕今早遲了麽?——夫君~”


    她嬌豔的小臉上滿是又慵懶又狡猾的笑容,甚至舌尖還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蕭熠立時便知道自己敗了!


    他心裏那一把火直接就給撩了起來——如此絕色嬌妻在懷,緞子寢衣領口滑開,小妖精又撒嬌耍賴又聲如蜜糖,這樣柔軟甜美又撩人,天下誰能抵抗得住!


    不過他也隨即扳回了一城,那就是在賀雲櫻即將揚聲叫劍蘭等人進來之前,搶先低頭親下去,將她的聲音提前封住,狠狠反擊了一回……


    萬幸,原本劍蘭就是提前了一些時間進來請兩位更衣的,所以雖然這對新婚夫婦多糾纏了一刻,之後更衣梳洗的動作加快了些,還是及時趕了過去向母親敬茶請安。


    霍寧玉看著二人過來敬茶,當然是欣慰歡喜到了極處,隻是因為賀雲櫻一直都是叫母親的,所以絲毫沒有改口的感覺,甚至還不如蕭熠敬茶來得緊張。


    隨後是祭祖、認親,霍寧玉先領著蕭熠與賀雲櫻去拜祭了老靖川王,又叫蕭嫿與蕭燦過來給大嫂見禮。


    再之後便是接連數日三親六故的走動,既是因著新婚,也是快到年下,靖川王府娶親添人,年禮走動便與平日不同,很是忙碌了一通。


    尤其是賀雲櫻收到的禮物,從新婚賀禮到年禮,新賬冊居然用了整整一本才全部記錄齊整,其中還有不少是書院眾人的再次回禮。


    因為賀雲櫻是嫁到靖川王府,母親霍寧玉不能做娘家人,所以書院的夫子與同窗便在她婚事上幫忙不少,出力之外還有不少字畫書文賀禮。


    賀雲櫻婚前已經送過一輪謝禮,婚後蕭熠又補了一輪,所以到了年下,書院眾人又再次回禮。


    這次帶來了一個消息——竇啟明即將啟程前往泉州,跟隨泉州大儒舒先生讀書,之後也想在泉州百川書院教書。


    賀雲櫻聽說此事,瞬間竟有些內疚。


    她前世是不認識竇啟明的,但知道璋國公府的旁支子弟中有翰林學士,頗有清名。後來與蕭熠確認,那確實就是竇啟明。


    可如今這消息,分明是竇啟明預備離京南下,無意仕途了。


    蕭熠看到妻子神色,立時便生了一肚子酸溜溜的氣:“雖說他肯定是……咳咳那什麽失意,但更要緊的還是因為竇皇後身故,璋國公府退隱,京中鬥爭他也不想參與。”


    頓一頓,又補道:“對了,他前世的妻子就是泉州巡撫之女,那時士林裏還說什麽竇翰林鶼鰈情深,不染二色,不像蕭賊我這弄權奸臣包養外室、流連風月雲雲——媳婦,你說我冤不冤?我也沒染二色啊!就隻有你一個!”


    賀雲櫻不由失笑,同時啐他:“那你當時娶我不就好了,咱們也伉儷情深,你也多個好名聲。”


    一邊說著,一邊將書信賬冊都收了,又轉過去衣櫃處找東西。


    “我那時,不是,一時糊塗麽。”蕭熠訕訕地跟過去,從身後摟了賀雲櫻的腰,“如今都改了,真的改了。”


    賀雲櫻試著掙開他的手:“我要給你找一件厚些的裏衣,你先鬆開,不是等下還要進宮嗎?”


    “找衣服?怕我冷嗎?”蕭熠不僅沒鬆手,還整個人貼上來了,“還是我媳婦心疼我,你隻心疼我一個就好了,旁人都有他們將來的媳婦心疼呢。”


    想了想,他還是將另一件事也說了:“對了,蔣際鴻可能也快定親了。”


    “哦,那要比著先前的例子送禮嗎?你還要不要他做幕僚?”賀雲櫻提起蔣際鴻,倒是全無感歎。


    “比以前再加兩成,年後我讓他先去蜀州。陛下最近身體不太好,畢竟親審大皇子、將其賜死,還是有些傷心傷神了。”蕭熠提到政事,也少了幾分說笑的意思,隻是仍舊抱著賀雲櫻不鬆手,“如果年後四皇子建儲,我大約是不能再去蜀州了。”


    “四皇子才一歲罷?這就建儲?”賀雲櫻一驚,本能問了一句。


    然而她也不需要蕭熠回答,她明白了。


    今上的龍體原本也不是特別康健,要不然也不會長期讓幾家輔臣輔政,前世輔臣之間雖有暗流,卻也平衡,三皇子死後,大皇子與二皇子也是平平安安又過了快十年。


    但如今卻是全然不同,幾乎就在兩年之間,三位成年皇子盡皆隕落,皇帝自己在獵場裏也有驚嚇輕傷,如果這就要急著讓年幼的四皇子建儲,那分明是預備著如果自己早亡則幼帝登基,說不得蕭熠又要重拾前世的攝政王頭銜了。


    轉眼之間,冬去春來。


    彼時蕭熠與賀雲櫻在日常相擁閑談之間的這些話,竟一一成真。


    德化八年二月,皇四子建儲,封為太子。蔣妃晉皇貴妃。靖川王蕭熠加封太子太保。


    同年四月,皇帝臥病不朝,輔臣暫行藍批二十餘日。


    端午宮宴,皇帝病愈,大宴群臣,靖川王蕭熠封攝政王,安逸侯孟煦封安國公,其妹孟欣然賜婚新任中書郎中尹毓。


    再兩個月後,蔣皇貴妃正式冊立為皇後,娘家平南將軍府加封承恩公,蔣際鴻為世子,封通政司少卿,亦正式接任八州巡查,直屬攝政王蕭熠麾下。


    年末,攝政王妃賀雲櫻有孕,皇帝已經再次臥病,但親自降旨,賜名景寧。


    若為男孩,封太子伴讀。


    若為女孩,封太子妃。


    皇帝托孤之意,再是明顯不過。


    賀雲櫻卻有些緊張:“若是姑娘,將來不喜歡太子怎麽辦?可不能耽誤了她。”


    蕭熠笑笑,低頭貼在她此刻尚且平坦腹部上:“寶寶別怕,你將來若是不喜歡那小子,爹爹就給你換一個,換女婿也行,換皇帝也行,放心吧。”


    賀雲櫻失笑,伸手撫了撫蕭熠的臉:“這話也是能渾說的?”


    蕭熠抬頭望向她,笑了笑:“什麽都不要怕,有你夫君在。”


    賀雲櫻再一次,如同先前的無數次,在家裏,在車上,在書院中,在天音寺裏,在所有他們攜手並肩經過的地方,與時光,她主動親吻在他唇上。


    這是她喜歡的人,她當年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所有曾經的風波都已經過去,未來或許還有新的波瀾,但無論如何,她愛他,也相信他。


    蕭熠更是小心翼翼地回應著,摟著她,即使再次反過來吻她,也是比過去的每一次都更加溫柔深情。


    不隻是因為妻子腹中有了另一個寶貝,而是隨著成婚日久,隨著他們共同走過的路程一天天增多,他反而越發迷戀懷中的人。


    他不再害怕她會拋棄他,或是拒絕他,賀雲櫻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天生就是這樣的勇敢而美好。


    她恨過他,但也原諒了。


    那一切的曾經,真的再也不是生命裏的負擔,彼此之間隻有珍惜。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性命,他的小妖精,他的無價之寶。


    “伯曜。”賀雲櫻忽然向後略退開些,叫了蕭熠一聲。


    她嬌豔的麵孔微微泛著緋色,眼睛裏又是笑意,又是愛意。


    蕭熠沒有像往常一樣應聲、等她出新的幺蛾子,而是帶著同樣明亮,誠摯而溫暖的笑意,望向她的眼睛,認真地搶先表白:


    “賀雲櫻,我喜歡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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