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把零食分她一半。但油紙包裹的白糯糕,被麻繩五花大綁繫著。


    根本解不開。


    她急的差點又哭了。


    小賊隨手就將麻繩解開,隨口解釋,「這是我獨創的結,沒人能解,厲害吧?」


    小賊自傲地炫耀。


    她一臉驚嘆的點頭,「厲害。」


    然後又疑惑問道,「如果別人看到你打結的過程,應該就會解了吧?」


    小賊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小臉上都是不屑和驕傲,拿著從油紙上取下來的麻繩,幹淨利落地又打了一個結,遞給她:「你試試。」


    那麻繩結,現在就躺在她貼身的香囊之中。


    她至今未能解開。


    從那以後,也沒有見過第二個這樣打結的人。


    沈菀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顧宴的臉。


    那夜院裏沒有燈火,借著半掩在烏雲之中的月色,未能看清小賊的模樣。


    唯有放燈之時,燭火映照小賊半邊側臉的輪廓,玉樹臨風。


    現在細細看來,和顧宴確有幾分相似。


    是他?


    沈菀又回憶起初遇那夜,小賊悠閑從容,確實不像賊。


    隻是作為主人,大門不走,非要翻牆,難免惹人誤會。


    「外麵都解決了?還挺快?」顧宴對風輕歌另眼相待。


    這女子,武功不錯啊?


    風輕歌揚起下巴一臉驕傲,「土雞瓦狗,姑奶奶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們。」


    「你做什麽營生的?」顧宴見才心起,不由生了幾分招攬的心思。


    他手底下的武林高手不少……


    「關你何事?」風輕歌瞬間警惕了起來。怎麽地,想拿姑奶奶人頭去領賞?


    顧宴劍眉一挑,「要不要來我們千裏閣?」


    「千裏閣?幹什麽的?」


    「表麵上看是一個鏢局。」顧宴話隻說一半,神神秘秘。


    風輕歌聽這話風就知道鏢局另有玄機。


    如果她真的打算加入,顧宴也會告訴她。


    但她生性不愛受拘束,不想入夥。而且她還有一幫兄弟呢……


    既然無意,就不問。


    別看風輕歌平日裏大大咧咧,率性純質,但也是粗中有細,大事很有分寸,雖然心底還真的挺好奇,卻也沒追問,擺擺手道:


    「沒興趣。姑奶奶自由自在慣了,和你們這些世族子弟不是一條道的。」


    顧宴有點可惜,「除了我自己,並沒第二個世族子弟。江湖中人大半。」


    「那和我那兒一樣嘛,姑奶奶自己耍的樂呢,來你這入夥作甚?」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他們雖然是來救人的,但都和沈菀不熟,所以並未與她多言……


    尤其是顧宴。


    他又不負責送沈菀回去。和風輕歌叨叨了幾句,就牽著那群被綁成一串葫蘆的山匪,下山去官府了。


    「沈姑娘,我們走吧。」風輕歌道。


    沈菀這才回過神,「謝謝風姑娘和顧七少相救之恩。七少……他……」


    「他已經去官府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菀手指不由攥住腰間懸掛的香囊。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再見到那日的小賊……


    更沒想到,他就是顧宴。


    萍水相逢,一別經年,人海茫茫,沈菀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他。


    這些年過去了……


    顧宴想必早就忘了她吧。


    否則,自己雖然不知他的身份,但他肯定知道,顧家別院住的是蘭草沈氏姐妹。


    數日前重逢,兩人都如陌生。


    她是不知,顧宴則應是,不記得了。


    這麽一想,倒是有幾分空落落的。她可把顧宴記了十幾年……


    臨下山之前,汪川被顧宴提溜地扔進去後山。


    即便他的同夥收到消息來找他,想找到他,那也不是一兩個時辰的事。


    而中了春毒又被綁著的汪川,會遭受多久非人的折磨,那就看他的運氣了。


    ……


    「世子,汪公子那邊出事了!」下屬來報,「那群山賊被送到了官府,汪公子不知所蹤,那沈家大小姐剛才已經回來了。」


    宇文舟眉頭一皺,這也能出岔子?


    「官府那邊怎麽說?」


    「世子放心,匪首是死士,他知道什麽不能說。其他人本就是山賊,並不知實情。」


    這是宇文舟的一支小勢力。


    他有許多派死士控製的小勢力,替他處理一些宇文家不方便出麵的髒活兒。


    雖然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白白廢了,也有幾分可惜。更可惜的是……


    如果此事成了。


    汪川這樣的把柄在他手中,對他掌控汪川和汪家有很大好處。


    可惜啊……


    「通知汪家的人去找他。我們不宜出麵。」


    「是。」


    汪家的護衛漫山遍野找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時分,才在一處低窪的泥坑裏看見滾成泥猴的汪川。


    「這是公子?」護衛看見他這模樣都不敢認。


    臉腫如豬頭,鮮血淋漓,整個人渾身髒兮兮的……


    要不是這山裏沒找到第二個活人,真難相信這是汪川。


    「救命!」汪川一看見他們,嘶啞的聲音顫抖著求救,哭的涕泗橫流。


    眾人手慌腳亂把汪川抬了回去,趕緊請了大夫來看。


    「公子臉皮皆破,需要養數月才能恢復,傷勢過於嚴峻,有可能會留疤。」大夫斟酌著道。


    男人留幾道疤,也不算大事。


    眾人鬆了一口氣。


    「我們家公子之前中了春毒,現在藥效還沒散,您看應該如何?」


    「這開點藥就能解決。不過公子中毒時間太長,可能會有點後遺症……」


    大夫怕死沒敢把話說死,開完藥連夜就溜了。


    次日汪川終於恢復了正常醒來,卻發現自己……


    廢了。


    他無能狂怒,請了一堆大夫,都沒辦法……


    同時一大早就收到了蘭草學苑的退學通知。


    通知上並未寫明具體原因,隻是一封十分官方的退學公告。唯有落款之處,寫的沈菀二字。


    汪川若不想他非禮未遂的事鬧的人盡皆知,就隻得灰溜溜離開蘭草郡。


    ……


    第七門裏,夜染衣和祁北一路配合默契,過關斬將,不過第二天日暮,就抵達了終點處。


    有載從第七門出來的,最快也要七日。


    最後一關破局之後,機關傳送出一個小寶箱。


    夜染衣打開一看,裏麵靜靜躺著一本冊子,和一張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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