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最後好像又認同了?這樣也行嗎?」


    穆天寶氣勢洶洶道,「你管她最後怎麽想,反正她之前嘲諷你的話,小爺都背下來了,證據確鑿,怎麽不行。等會去虞典司麵前告她的狀!」


    楚若纖便沒再說話了,任由著對方拉著自己風風火火闖進明鏡司。


    她也不笨,隻是還不太習慣。


    以前在楚家,不管受什麽委屈,都是逆來順受,生活教會她忍,隻有忍耐才可以活到現在。


    遇到不公和欺壓降落在自己頭上,她習以為常。


    她不會擅作主張,擔心自己的決定給人添麻煩。


    如果皆大歡喜是最好的局麵,她可以退一步。


    但會有人比你還生氣,會有人替你出頭,會有人在你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帶你往前走。


    告訴你,不用擔心,不用退。


    除了五妹妹。


    隻有小公爺。


    這兩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在她心底一閃一閃,璀璨又明亮。


    照亮著她前行道路的黑暗。


    楚若纖抬眸向著前方的人望去,他牽著她走在前麵,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楚若纖突然有些安心的笑了笑,眉眼彎彎,而大步往前的穆天寶,尚未察覺。


    ……


    半個時辰後,明鏡司。


    虞典司在喬飛舞案上落下自己的印章,望著楚若纖誇獎道,「楚仵作,你心細如髮,竟然找到這麽關鍵的線索,我會如實稟報長公主,不愧是朝凰書院難得一見的仵作,明鏡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典司過獎了。」楚若纖羞澀低下頭。


    「時辰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會去請示長公主,等好消息吧。還有彭氏,她如此作為,明鏡司絕不會縱容。」


    穆天寶開心道,「虞典司就是公正嚴明,謝謝虞典司!」


    兩人從明鏡司出來,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初冬的夜晚很冷。


    穆家的美婢在門外候著,一見穆天寶出來,一個捧著暖爐,一個送上披風。


    穆天寶接過披風,直接圍在了楚若纖的脖子上,又把那暖爐塞在她冰涼的小手裏,道,「大半夜就穿這麽一點?手都凍僵了。」


    「出門急,忘了裹一件大氅。」楚若纖把暖爐往他手裏塞,「小公爺別凍著了。」


    穆天寶沒接,拍了拍胸膛,「我一個大男人,自然比你強壯。上車,我送你回去。」


    「謝謝小公爺。」


    「客氣什麽,你是小姑姑三姐,就是我三姐。」


    明鏡司離忠勇候府頗遠。


    這大半夜又沒有馬車,也幸虧是穆天寶相送,否則她隻能在寒風瑟瑟之中走回去。


    把人送完了。


    穆天寶才返回自己家。


    寒風襲來,立即打了一個噴嚏,趕緊鑽進車廂裏。


    這冬天,可真是冷啊。


    ……


    次日清早,明鏡司。


    「周仵作,你身為仵作,卻沒有仔細檢查死者屍體,忽略關鍵線索,罰你待職查看,扣半年俸祿。」


    「彭主簿,隨行仵作,提出異議。你身為主審官,卻嘲諷仵作,不理睬對方提供的線索,判錯了案。你身為一個刑官,如此所為,就是玩忽職守,草菅人命!即日起,貶為九品女書,你自己好好思過!」


    長公主冷冷宣判。


    彭氏麵無血色,卻不敢反駁半句,聳拉著腦袋。周仵作更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仵作也有品階之分,而且升遷很容易。


    因為不需要判案,隻要認真檢查屍體,寫好驗屍報告,一年年自然就升上去了。


    她現在是從四品仵作。


    而留職查看,聽起來似乎沒罰什麽,但在取消這個處分之前,她都不可能晉升。


    也不知道要磨幾年才能把這個處分取消。


    可謂是十分嚴重的懲罰。


    兩人魂不守舍的出了大殿,彭氏奮鬥了二十年,才有今日的地位,一朝被擼到底,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當場暈了過去。


    周仵作還算承受力強,咬牙切齒,「嗬嗬,不就是護著楚若纖嗎?長公主也不過是一個任人唯親的小人罷了。」


    ……


    打劫要趁熱。


    溫瑩次日一早,便去了穆國公府。


    她的古琴,昨夜故意遺落在了穆家畫舫,這是一個很合適的,繼續和小公爺見麵的藉口。


    而且,堂而皇之登門,也能讓穆家人知道她的存在。


    穆家一定會對她非常滿意的。


    「不好意思,小公爺一大早就出門了。」門衛將她拒之門外。


    溫瑩詫異道,「小公爺去哪了?方便告知嗎?」


    「被楚家的馬車接走的,去哪就不知道了……」門衛答道。


    溫瑩心底一沉,臉上卻笑意溫柔,「那有勞小公爺回來,幫我說一聲。我的琴,留在他的船上。什麽時候小公爺有空,我來取。」


    轉身回到馬車,溫瑩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楚若纖。


    你想嫁給穆天寶?也要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她低垂下眼眸,眼中閃爍著惡毒的算計。


    ……


    郊外,篝火上架著一隻烤全羊。


    楚若纖一手持匕首,一手端著白瓷圓盤,隻見手起刀落,一片片薄厚均勻的羊肉片,就簌簌落在了盤裏。


    切羊肉這麽尋常的事,卻被她切的賞心悅目。


    「這就是庖丁解牛?」穆天寶鼓掌,看的目不轉睛。


    楚南墨笑道,「厲害吧?我們纖丫頭這手藝,一般大廚都比不了!」


    正說著,楚若纖便端著瓷盤擺在了穆天寶麵前,又拿起一個瓷盤,繼續削肉。


    「怎麽練的?」穆天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狐疑盯著她上下打量,「你背著我們偷偷學武了?也不對啊,學武也沒有這麽快的。」


    楚若纖拘謹一笑,「是……是平時上課學的。」


    「上課?你上課還學這個呢?」


    秋茗握著一隻烤肉羊腿,啃的含糊不清,「對啊,我們纖丫頭學解剖,之前天天來蒹葭茶館拿雞鴨魚肉練習。」


    「嘶……那人你也能……」穆天寶倒吸一口涼氣。


    楚若纖立即道,「沒試過!怎麽也不可能把屍體切片。」


    穆天寶鬆了一口氣。


    「最多就是切開……」


    穆天寶的氣還籲完呢,頓時嗆了一個滿臉通紅。媽啊,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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