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瑜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頂樓露台忽地狂風大作, 桌布被掀起一片,碗筷碰撞作響, 程恩星趕緊伸手按住。


    「是不是要下雨了?」夏方瑜疑惑喃喃。


    「啊?不會吧, 明明白天還是晴天來著。」程恩星心裏祈禱不要,可是這突然地颳風, 真的給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尤其是她軍訓的這一個月來鮮少下雨,老天憋了這麽久,真說不準會來一場大的。


    話音落,一顆豆大的雨點滴落在桌布上, 瞬間四分五裂迸發散去,程恩星仰天望去, 伸出一隻手去,果然有雨落下來,砸到手心裏, 有些癢癢的。


    「好像真下雨了!」


    這場雨來得疾而猛烈,毫無預兆,殺了個措手不及。


    程恩星和夏方瑜兩個人隻好手忙腳亂的搶救, 搬東西下樓回室內,來來回回好幾趟,刻不容緩,東西是都拯救了,可是兩個人也都淋成了落湯雞,渾身上下無一倖免,而此刻的窗外,是傾瀉而下的大雨,打得窗子啪嗒作響。


    程恩星和夏老師兩個人站著,互相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的模樣,下一秒都笑了出來。


    「趕緊進屋拿上衣服洗個澡,不然會感冒。」夏方瑜說。


    「那你呢?」程恩星不由問。


    「我先用毛巾擦擦水,等你洗完出來我再去洗。」


    「不行,那你感冒了怎麽辦,我年輕身體好,我能抗,你先洗吧。」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咯。」夏方瑜故意問。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恩星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好了,我自有其他辦法,你先去洗澡,聽話。」夏方瑜又強調。


    程恩星隻好應聲,她猜測可能是夏老師最後那句「聽話」起到了作用,她還蠻喜歡聽的。


    後來,程恩星洗澡的時候回想起來覺得還蠻可惜的,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浪漫的晚餐,居然被一場大雨給破壞了,真是有夠掃興的。


    晚上的菜因為搶救及時並沒有淋濕,隻是有點冷掉了,夏方瑜用微波爐重新加熱了下,重新收拾好,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飯。


    程恩星還有點難為情的,「我就不該提出要到樓上吃的,這麽麻煩。」


    夏方瑜一點都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反倒是說,「生活裏的種種要是都能預測了,就沒意思了不是嗎。」


    可是如此一來,程恩星今天晚上的興致終還是被破壞了呀,她還準備了那麽多,一下子被這場雨被澆滅了。


    這雨早不來,晚不來的,怎麽偏偏就在她對夏老師說出那句話開始下呢?難不成是老天爺算好了的,程恩星想到這,身體忽然緊繃起來,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該不會…是她觸犯了什麽吧,天條?道德?倫理?所以老天爺下雨來警示她。


    程恩星一個人越想越離譜。


    「你怎麽了?」吃著飯的夏方瑜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啊,沒什麽沒什麽。」程恩星匆忙搖搖頭,趕緊埋下頭去大口扒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後端起自己的碗起身,「我吃好了!」說完朝廚房走去。


    夏方瑜愣了一下,收回眼神來,沒往別處想。


    晚上躺在床上,程恩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像是被轟炸一樣,嗡嗡的,一直未能平靜。


    終於,她睜開眼來,撿起床頭櫃的手機,刺眼的光讓她眼睛一時難以適應,打開手機裏的百度app,輸入「喜歡上老師怎麽辦?」


    搜索出來的回答,無外乎都是有悖常理,諸如學生和老師不能相愛,不能在一起的話很多很多,以至於程恩星看完這些真的覺得自己是個有罪的人,犯了大錯特錯的事情。


    她的心跳得很快,聲音幾乎要大過窗外的雨聲。


    不敢再往下看,程恩星重新躺下,發現自己還是睡不著,隻好爬起身來打開電腦,準備放個電視聽聽聲音,說不定能讓心靜下來。


    《神鵰俠侶》裏麵不就是師徒戀嗎?程恩星記得小時候看得時候,十分不理解,為什麽那些人一定要阻止楊過和小龍女在一起,關他們屁事啊!


    她就是喜歡夏老師了怎麽了,誰也管不了她,程恩星找到了這部劇開始重溫,感受又不一樣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和裏邊的楊過像是命運共同體。


    坐在床上,看著他們兩個為了掙破世俗的枷鎖誓死抵抗,程恩星的心都揪了起來。


    不知不覺看到了後半夜,程恩星打起了盹兒來,任由電視放到了天亮。


    第二天吃早飯時候,夏方瑜好奇向她詢問起來,「昨天晚上,你是看了一整夜的電視嗎?」


    程恩星一臉沒太睡好的模樣,打著哈欠說,「沒有,我好早就睡了,差不多三點的時候吧……」


    「看的什麽呀,這麽入迷,給我介紹介紹。」夏方瑜笑著問。


    「一部很老的電視劇。」程恩星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嗯?」夏方瑜繼續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她,在等著的樣子。


    「《神鵰俠侶》。」程恩星最後的聲音幾乎低到了塵埃裏,不注意仔細聽,根本不知道說的什麽。


    夏方瑜聽完愣了下,感嘆道,「確實是挺老的電視劇,怎麽會突然想起看這個?」


    程恩星被連環逼問到臉紅,忙一口喝完碗底的稀飯,「啊,我忽然想起來我約了佳佳,馬上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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