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擁著她道,“本來已經走了,但是想起來是給你送東西的,剛才竟然忘了,就又回來了。”


    楚雨燕道,“什麽東西?”


    李安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楚雨燕打開一看,是一枝翡翠玉簪,三片葉,一花苞,雕成一枝青翠含苞的茉莉花枝的摸樣,栩栩如生。


    李安然道,“你平日偶爾用茉莉花香,帶上這根簪子,別人還以為你是真的戴了朵茉莉花呢!來,我給你插上,看看漂不漂亮!”


    李安然為她把簪子插在頭上,上下打量道,“這件衣服不好,應該穿你那件廣袖的白色紗裙。最近來了不少商鋪,有一家衣料店,裏麵的衣服不論是質料還是花色款式,都非常好,什麽時候你出去買幾身。”


    楚雨燕滿心的幽怨和失落似乎在突然間變淡了。她輕輕地垂下頭,嬌羞不舍地道,“二哥,你,……”


    李安然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舍不得叫我走了是不是?”


    楚雨燕的臉紅了,搖著李安然的袖子嬌聲道,“二哥你又說笑我,我哪有。”


    李安然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在她的鎖骨處狠狠地親吻了一口,笑道,“我既然來了,原本就是不想走的!這麽久了,你不想我,可是我想你了!”


    楚雨燕的長發幾乎散落到地上,她任憑自己的頭低低地仰下去,淡月為她勾勒一副高低起伏的精美曲線。李安然狂熱地吻著她的項頸,吻上她的耳垂,然後啄住她微涼的唇瓣,占有她空虛的舌齒。


    她青苔般幽暗的心被點燃,燒熱。


    她突然聽到自己的心如冰塊碎裂消融的聲音。她頸上的相思翼馨香大盛。


    李安然橫抱著她,快步回到她的房裏,狠狠地關上門!


    他幾乎是粗暴地脫了她的衣服,用力地擁抱揉捏她光潔的肉體,不理會她半推半就、似痛苦又是歡愛的低叫,他幾乎要把她變小拆卸,裝到他隨身的衣服裏。


    楚雨燕的身下不可救藥地濕了。她閉目,溫順地配合李安然的動作,然後在他熱情高漲的時候進入□。


    在最後鬆懈的時候,李安然伏在她的耳邊,對她低聲央求道,“燕兒,不要恨我,寶貝兒!”


    她的淚一下子流出來。這個男人真的什麽都知道!


    李安然為她吻去淚,躺在她身邊抱住她,對她道,“對不起燕兒,我知道你委屈。”


    楚雨燕在他懷裏淚眼婆娑地搖頭,說道,“不,二哥,是你委屈,你在委屈你自己。”


    李安然笑道,“我怎麽會委屈呢?傻丫頭!”


    楚雨燕突然在那一刹那,淚下滂沱!


    是不是會有一天,他拋下所有的恩愛,再也不會愛她!或許他原本就從來沒愛過!


    如果不愛她,請一定殺了她。她死了,那意味著一切走到盡頭,她終將解脫!


    他們中間的一方,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對方的愛慕。楚雨燕內心一震,突然就好像回到,那個煙雨濛濛,白宅相見的最初。


    李安然,你為什麽要在那裏等我,殺你?


    李若萱的腳一踏上夜市,就有了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真的看什麽都新鮮喜歡,處處流連。那夏婷也沒個正經,嫻熟地裝起了老大,興致勃勃在一旁給李若萱講解。等到她們突然覺悟要去聽書的時候,書場已經人滿了,進不去了。


    兩個女孩兒在外麵急得亂轉,門口賣票的人覺得稀奇,說道,“兩位小哥,你們來給白天鵝捧場就該早點來,現在我們票賣完了,你們要是實在想進,我認識一個弟兄,他有票,你們可以去買,但是價錢要貴一些。”


    夏婷喜上眉梢,問道,“多少錢?”


    那人道,“一張二十文!”


    夏婷驚叫道,“二十文!你宰人啊!”


    李若萱不管那麽多,將錢往櫃子上一拍,賣票人狐疑地數錢,李若萱已經拉著夏婷闖了進去,鑽進人群!


    書場裏人山人海,但是很靜。一位身穿白衣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在繪聲繪色地講書。


    夏婷欽佩地對李若萱道,“還是你厲害,這樣闖進來,混世魔王的名號不是吹的!”


    李若萱驕傲道,“那當然,一張破木櫃子就想攔住姑奶奶!想得倒美!”


    夏婷拉拉她讓她小聲點,指著前麵穿白衣的女子道,“那就是白天鵝,你聽這嗓子,這模樣,好不好?”


    李若萱仔細聽著,那白天鵝講的是崔鶯鶯待月西廂記,此時正說到老夫人賴婚的情節,那癡張生如五雷轟頂,失魂落魄,呆傻告辭,又突然轉身質問,語無倫次,白天鵝一人表演,惟妙惟肖,眾人歡聲喝彩。李若萱和夏婷跟著眾人歡呼鼓掌,夏婷得意道,“怎麽樣,說得好吧!我就說這白天鵝是一等一的名角!”


    李若萱原來不喜說書,此時倒也沒聽出有多好,但她好不容易偷跑出來,可以無拘無束看熱鬧,就算是狗打架她也會覺得精彩。此時掌聲雷動,白天鵝表演鶯鶯望著張生瘋傻而去時欲言又止、羞恨相加的表情和姿態,柔婉妙曼,風韻無限,李若萱看著,突然悵然若失,她一下子想起那日雲逸睡著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心有些怦怦地動。


    心中有了情愫,她仔細看白天鵝的一舉一動,表情神態,真是覺得實在是太生動,太傳神了!似乎青年男女內心的秘密,她全部洞察,忽而張生,忽而鶯鶯,她皆能隨意轉換,表現貼切自然。尤其是她的眼神,脈脈含情,淡淡流轉,說不出的撩人心動,惹人愛憐。


    李若萱沉浸在戲裏,結束時是張生赴京趕考的別離,白天鵝在那裏婉轉地輕唱碧雲天黃葉地,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李若萱也淡淡惆悵起來。


    白天鵝謝幕,夏婷在一旁歡呼,李若萱才驚醒著回味過來,跳起來熱烈地歡呼鼓掌。


    背後誰在拍她的肩,李若萱回頭,是楚狂。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偷跑出來被抓住了,一下子蔫下來,低頭心虛道,“四哥!”


    夏婷也老實地低下頭道,“楚狂哥哥。”


    第64章 偷得浮生一日閑


    楚狂道,“你們兩個膽子不小,竟然敢偷跑出來玩。若萱你是不是肉皮子癢癢,我告訴你哥哥看他不打你!”


    李若萱拉著楚狂的手央求,“四哥你別告訴我哥哥,我以後不敢了。”


    夏婷道,“楚狂哥哥你不要責怪她,是我帶她出來玩的,主意是我出的,她本來不敢來的。”


    楚狂道,“你個瘋丫頭到處跑,你家先生不管你,我也不想管你,可是若萱我得管。若萱,馬上跟我回去吧!”


    李若萱“哦”了一聲,膽怯地看楚狂的臉色。夏婷抓著楚狂的手道,“楚狂哥哥,你一定幫幫若萱,千萬別告訴她哥哥!錯是我犯的,你要怪怪我好了,我一人承當,不關若萱什麽事!”


    楚狂道,“你一人承擔就行了?真要是出事,你承擔得起嗎?現在你給我乖乖回梅菊堂去,深夜不回去,你家先生和姐姐不擔心嗎?”


    夏婷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李若萱,低頭道,“可是,若萱她……”


    楚狂一把拉過若萱就走,對夏婷道,“我不跟你囉嗦,你趕緊給我回家去,若萱我帶回去!”


    夏婷追著楚狂講情,若萱回頭對她道,“婷婷,你快回去吧,我沒事的!哥哥知道了,大不了打我一頓,我又不是沒挨過,沒事的!你快回去吧!”


    夏婷不依,楚狂止步警告道,“婷婷你再糾纏,我們回去晚了,我二哥可真就發現了!他今天在近水樓宴客,現在應該還沒回去。”


    夏婷一聽,歡喜地跳起來,抱著楚狂道,“楚狂哥哥你太好了!就知道你最好了!”


    楚狂板著臉道,“好什麽好!趕快鬆手,老實給我回家去!”


    夏婷緊緊抱了楚狂一下,轉身抱了若萱一下,運起輕功走了。李若萱跟著楚狂快步回到菲虹山莊,望了望四下無人,內心膽怯道,“四哥,我,我哥哥真的沒有回來嗎?”


    楚狂笑了一下,“現在知道害怕了?竟然敢跑出去!你是不是以為憐香子死了就天下太平無事了!我告訴你,還危險得很!你知不知道你什麽身份,我二哥的妹妹,菲虹山莊的大小姐,別人殺不了你哥哥,還殺不了你嗎?”


    若萱低著頭知錯地拉著楚狂的手直央求,“四哥我知道錯了,你怎樣處置都行,千,千萬別告訴我哥哥,好不好?”


    楚狂瞪了她一眼,這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過來,見了他們大聲道,“大小姐!你回來啦!少爺剛才聽說你不見了,急得正叫人到處找你呢!”


    “啊?”李若萱的心一下子涼了,沮喪哀怨地望了楚狂一眼,一副認命了的表情。


    李若萱低著頭小心翼翼躲在楚狂身後,被楚狂拉著進了廳堂,李安然正吩咐幾個手下人要去找若萱,見了他們,揮揮手讓人退下。


    楚狂道,“二哥,這丫頭晚上悶了,想出去看看熱鬧,你不在,我就帶她出去玩了一圈,她難得盡興,就回來晚了。”


    李安然淡淡笑道,“回來就好,若萱貪玩,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了,正急著要出去找呢!”


    楚狂道,“怪我沒和曉蓮打招呼,以為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不想在外麵一耽誤就晚了。”


    李安然對若萱道,“若萱,你過來。”


    李若萱膽怯,不敢過去,抓著楚狂的衣襟不鬆手,楚狂笑道,“你哥哥讓你過去,你抓著我管什麽用啊?快點去。”


    李若萱無奈,膽戰心驚走過去,李安然笑道,“有膽子出去,就沒膽子回來嗎?你怕什麽呢?”


    若萱低著頭不說話,李安然道,“我經常不在家,沒人管得住你了是不是?以後不許了,再發現我可不饒你!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還練功呢!”


    李安然輕易就放了她了,李若萱不可置信地呆了半天沒反應,楚狂笑道,“看來真是不聽話了,你哥哥讓你回去睡覺你在哪兒想什麽呢!”


    李若萱如夢初醒,“哎”了一聲,一溜煙跑掉了。楚狂笑道,“二哥看你把她嚇得,現在膽子這麽小。”


    李安然道,“你在哪兒把她找回來的?”


    楚狂道,“在天一書場裏,婷婷那丫頭把她拉出去的,我一猜也是在書場裏。一早就看見她們了,可看著她們聽得高興,很入神,我就沒叫她們,散了場,才把她帶回來。”


    李安然不語,坐下來喝了口茶,輕輕歎了口氣。


    楚狂在他身邊坐下,說道,“二哥你把她管得太嚴了,一天到晚讓她練功背書,不準她出去,她想出去玩,難免的。”


    李安然道,“我也想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可是能行嗎?”


    楚狂道,“二哥你也別想太多了,不一定若萱出去就一定會有危險,你限製她,她肯聽你的話,說明她自己也知道外麵危險,可是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又是愛熱鬧的性子,別人一鼓動,不動心才怪。”


    李安然笑道,“你都為她講情,看來我是把她管束得有點苦了。”


    楚狂自己倒了杯茶來喝,說道,“她一路求我,真的是知錯了。看著她那副可憐的求饒的樣子,不知道你怎麽樣,反正若是我妹妹,我是打不下去。”


    李安然道,“我這不也什麽都沒說就饒了她嗎?”


    楚狂笑,突然對李安然道,“二哥你整天在外麵應酬什麽,煩不煩啊?天下人都想認識你,你是不是就一個個挨個去認識,喝酒,聊天,吃飯,你是真不煩還是假不煩?”


    李安然笑道,“我沒罵若萱,你回來倒教訓我。你說我煩不煩?”


    楚狂道,“煩你就別去了。在家養養傷,多指導指導若萱,有空帶她出去玩玩樂樂,多陪陪燕兒,”楚狂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哎我說二哥,你和燕兒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覺得從你把她帶回來,你們倆就越來越不對勁啊!”


    李安然淡淡道,“有嗎?”


    楚狂道,“從你把她從花溪苑帶回客棧,我就覺得你們不對勁。可是看你們在江南,她雖然有點唯唯諾諾,但你對她還是柔情蜜意的樣子,怎麽回來之後,你就突然不愛理她了?”


    李安然笑道,“看來你對認下的妹妹還真上了心了,比對我這個二哥還親嗎?”


    楚狂道,“你不愛理她,她也躲在後麵不出麵,我過去看她,她還是若無其事悠然自得的樣子,說你忙,沒有空。我真是見了鬼了!你們倆一開始就莫名其妙,突然就好上了,我還覺得燕兒來路不明心懷鬼胎,現在更是莫名其妙,那丫頭像是被打入冷宮,還沒事偷著樂的樣子,搞什麽這是!”


    李安然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歎氣道,“好,聽你的!明天我帶若萱出去玩去!省得那丫頭心生怨尤,偷跑出去,害得我擔驚受怕的!”


    楚狂站起身笑著啐了李安然一口,罵道,“你就是個俗人,為了外麵那些個趨炎附勢的人忙得連家都快不要了,我就想不明白,我當初怎麽就和你做兄弟,你哪點和我像,我經常想和你打架揍你你知不知道!”


    李安然笑道,“我這不也聽你勸呢嘛,你不要老是武力威脅好不好?”


    楚狂仰頭低笑了幾聲,沒理他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練完功,李安然果然帶著李若萱出去整整玩了一天,看遍了菲虹山莊新添的商鋪,見識了新來的各種玩意,買了很多若萱喜歡的東西,去夏婷讚不絕口的美食館裏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去幽香居品茶,太陽稍歇的時候李安然又陪若萱騎了快馬到山上,若萱精力充沛地一口氣爬上山頂,微微出了些汗,氣也不喘,她開心地直叫,“哥哥!怎麽這山我一下子就爬上來了!好像山變矮了一樣!”


    李安然笑,“山會變矮嗎,是你功力長進了。我整天逼你練,總要有功效的吧!”


    若萱新奇地沿著山石飛跑了一大圈,采了一大捧漂亮的野花,站在石崖旁歡聲放縱地大喊,李安然在一旁微笑著瞧著,放任她。


    李若萱誌得意滿,開心地躺在林蔭下的山石上,渾身上下都是快活的光輝,嘴裏不自主哼起了小曲。李安然道,“若萱,我給你出道題目來答,若是過關了,明天還帶你出來玩一天。”


    李若萱聽了雙眸一亮,但轉而不安道,“那,若是不過關會怎麽樣?”


    李安然道,“不過關我也不打你不罵你,就是以後你要安心在家裏練功讀書,好好用功努力,不許偷跑出去害哥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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