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黎爍伏在圍欄上,望著遠方連成一片的玫壬光湖與墨藍色星空。


    向時隕深吸一口氣:「我想告訴你…和你分手…不是我說的膩了。」


    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語速,怕下一秒黎爍會扭頭就走:


    「我和那隻布偶貓也什麽都沒有,我隻是……」


    「隻是因為我要走了,怕你會找我,會因為我的離開難過,也不想組織用你做籌碼來要挾我,讓你有危險,才想和你撇清關係…」


    「可是最後還是被組織看穿了,所以我用prism的訊息做交換,解除了你們房間裏的炸彈。」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也知道我好像真的不懂怎麽去愛一個人,怎麽去接受你的愛。」


    「但我真的從來沒有想要離開你……」


    「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不是為了任務、也不是因為愧疚,隻是因為……」


    「我愛你。」


    黎爍隻是靜靜聽著。


    這是黎爍認識向時隕以來,他說得最多的一次,說得有些混亂,也沒有條理,很不像他。


    長久的沉默讓向時隕愈發無措,於是又開口道:


    「黎爍,我和你在一起早就不隻是為了任務…」


    他的嗓音有些發顫。


    黎爍從不曾見過他這麽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總是沉穩冷靜的,即便是麵對那樣的大事。


    或許可以自負地理解為,自己對他來說是比天翻地覆還要大的事。他可以有條不紊地處理好那些事情,卻學不會怎樣麵對很愛他的自己和很愛自己的他。


    良久,黎爍才開口:「——我知道。」


    向時隕愣了愣:「什麽……?」


    「何述找過你之後就來告訴我了。」黎爍很平靜地說。


    片刻,黎爍又偏頭看向他,目光沉靜得像身後凝結一般的玫壬光湖。


    「……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到了今天你還是不懂……?」


    向時隕紅著眼睛看他,胸腔湧上一陣酸澀。


    「其實我生氣的不是你被迫騙取我的信任、從我這裏盜走prism的訊息。」


    「我難過的是…從始至終你都把我排除在外了,向時隕。」


    「我明明就願意為了你做很多,我不怕危險、不怕受傷、更不怕什麽組織。」


    「為什麽你永遠都不懂呢……」


    他眼睛裏的霧光突然輕微地顫了顫,仿佛泛起一絲漣漪,聲音很輕、也很飄,砸在向時隕心上卻很沉重。


    「也許是我的錯。」


    「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讓你沒辦法相信我真的很愛你,讓你遇到什麽事情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去扛而不是和我一起麵對。」


    「向時隕,我們明明可以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啊……」他吸了吸鼻子,聲音也帶上了哽咽。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再一次推開我,也真的沒辦法再承受一次了……」


    「我好累……」


    「我的心也冷了,沒辦法熱暖你了,向時隕。」


    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黎爍也不知道自己說到哪一句的時候就掉了眼淚,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向時隕的表情。


    而向時隕,也終於明白了自己一念之差的抉擇失誤帶來了怎樣嚴重的後果。


    他怎麽就把這麽好的小豹子給弄丟了呢……?


    作者有話說:


    別慌,嘴硬心軟,其實沒在生氣了,隻是又難過又心疼又恨鐵不成鋼。(我這邊是看不到誰送了我海星噠,但是謝謝送我海星的小朋友!!)(論我是怎麽從隔日更變成連更四天的…)


    第51章 極光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得知真相,葉尤真花了很長時間都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池騁轉向黎爍:「你真的想好了嗎?」


    黎爍抱著熱牛奶,垂了眸:「我……」


    「不要太快做決定,爍。」何述開口道:「多給自己、也給他一些時間。」


    「真沒想到會是你來勸我。」黎爍幹笑了兩聲,看向葉尤真:「你覺得呢,尤真?」


    「我隻希望你開心。」葉尤真苦笑:「你還願意再相信他一次嗎?」


    「他可能有些遲鈍,但是並不蠢。」何述又說:「我想他願意為了你背負那麽多,一定也願意為了你去學習怎樣去愛一個人。」


    「是嗎……」


    這天向時隕沒有再來送飯,黎爍想著他大概再也不會來了。


    即便是自己親口說出的那樣決絕的話,黎爍也短暫地後悔了。


    晚上研究室完成了prism替代品的製作,黎爍和葉尤真幾個人帶了一隊人親自送去了湖底的研究基地。


    接下來他們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組織的到來。


    回到北荒研究基地之後黎爍沒回房間,而是去了頂層天台。


    今晚的玫壬光湖上空終於出現了極光。


    這次的極光很特別,千變萬化的紫羅蘭色輝光中遊動著絲絲縷縷的火紅,像被拋向天空的綢帶和緞線。


    天台上也有幾個專程上來欣賞極光的士兵,反倒是研究基地的研究人員看得多了,見怪不怪。


    黎爍獨自一人伏在圍欄上,呆呆地仰望著炫目的天空。


    身後突然傳來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一個人站到了他身旁,也伏在了圍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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