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後溫柔笑笑:“你這個促狹鬼!”


    趙王妃緩緩道:“說到底,誰都不如娘娘的福氣好,前頭有了九殿下,如今肚子裏又有了一個,身子也比從前好了許多,還望娘娘小心保重鳳體,來日平平安安地誕下皇嗣,聖上也可放心了。”


    孟皇後抿嘴而笑:“本宮明白你的心意。”


    說話間,九皇子蹬著小短腿跑了過來,額角還掛著薄汗。


    “母後,母後,我想和宮女們一起玩打雪仗,可以嗎?”


    孟皇後嗔他一眼:“就知道玩,還不快向你嬸嬸和堂姐問好!”


    九皇子依言走了過來,拱手道:“嬸嬸好,堂姐好。”


    趙王妃和崔肆意連忙向他還禮。


    其實,自從在薛景恒那裏知道九皇子摔死寵物和鞭打宮女的事情後,崔肆意內心深處就對這個堂弟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即便他麵上表現得再乖巧,崔肆意依舊有些害怕。


    “啟稟皇後娘娘,德平長公主求見。”


    趙王妃微微垂眸,主動道:“既是如此,臣婦和阮阮就先告辭了,皇後娘娘安心養胎,等過些日子,臣婦再來看望娘娘。”


    孟皇後隱隱約約聽說趙王妃和德平長公主因崔肆意和江勉的婚事未成,生了些嫌隙,聞言也不好再留,喚掌事姑姑親自送她們出去。


    到宮殿門口時,趙王妃和德平長公主雖然還是像往常一樣打了招呼,但崔肆意總覺得母妃和姑母之間,好像有哪裏和從前不一樣了。


    趙王妃看出女兒的疑惑,輕聲道:“你姑母那個人啊,算計太深,把別人都當成了傻子,殊不知人人心裏都有杆秤,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聰明!”


    崔肆意挽了挽趙王妃的胳膊:“既是讓母妃不喜,母妃以後少來往些就是了。”


    不想她們前腳剛說完德平長公主的閑話,後腳就迎麵碰上她的兒子江勉。


    “舅母,阮阮,”


    江勉沒想到陪母親進宮,還能遇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表情既驚喜又猶疑。


    崔肆意悠然一笑:“表哥好。”


    趙王妃淡淡道:“我看見你母親剛剛進去,估計一會兒才能出來,勉兒就在這裏多等一會兒吧!”


    說罷,就拉著崔肆意,向宮外走去。


    等離得遠了,又忍不住囑咐道:“勉兒這孩子倒是個好的,對你也肯用心思,隻是你既然已經和景恒成了親,即便是表兄妹之間,也要注意保持距離。”


    “我明白的。”


    崔肆意乖巧應下,心想自己早就在薛景恒那裏吃過苦頭了。


    說著,又看向趙王妃:“隻是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母妃。”


    趙王妃轉頭看她:“你說。”


    崔肆意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我想知道,如果薛景恒當時沒有主動上門提親,母妃以後會將我嫁給誰?”


    “大抵還是他吧,隻是可能要找你皇伯父出麵賜婚,他品行端正,性子又好,上麵還沒有父母,就算為著你的身份和你皇伯父的賜婚,也不至於薄待了你!”


    趙王妃慈愛地摸了摸崔肆意的小腦袋。


    原來她和薛景恒真的是命中注定!


    崔肆意心頭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直到晚上見到薛景恒時,這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在外麵跑了半日,肩膀可還疼?”


    薛景恒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她的身體。


    “已經好多了。”


    崔肆意甜甜一笑,見他依舊麵有憂色,不禁聯想到今日發生的大事,表情略有遲疑:“皇後娘娘有孕,你不高興嗎?”


    薛景恒語氣平淡:“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崔肆意打量他:“難道你已經有了看好的人選?”


    薛景恒搖頭:“且再看看吧。”


    崔肆意見他興致不高,主動說起了宮裏的見聞。


    “我今天在宮裏遇見表哥了。”


    “然後呢?”薛景恒一聽江勉,耳朵都豎了起來。


    “我就隻跟他說了一句話就走了,所以可以跟你要一個獎勵嗎?”


    崔肆意用手比了一個一,說完還怕他聽不明白,點了點自己左邊的臉頰,見他沒反應,又很善解人意地換到了另一邊。


    “不行的話,右邊也行,我不挑的!”


    薛景恒麵頰浮紅,眼睛悄悄看向別處。


    “我不太餓,晚膳你自己吃吧,前兩日國子監小考的文章,還有幾篇沒有看完,我去書房了。”


    說罷,就出了房門。


    崔肆意不死心地輕哼道:“現在不給的話,幫我記在賬上也行啊!”


    門外的薛景恒聞言,一不小心打了個趔趄。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也能記賬的!


    第38章 味道   湊上去親他!


    自從薛景恒那日將崔肆意從馬車上抱回了薛府, 那些死鴨子嘴硬說薛景恒被迫娶崔肆意的謠言就不攻自破,取而代之的是崔肆意馭夫有術、薛景恒對其死心塌地的最新消息。


    對此,崔肆意聽了, 是滿意地直捶牆。


    可饒是如此,薛景恒日日在書房住著的事情, 還是瞞不過薛府裏麵的人,於是還是讓有些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也或許是春天到了, 人心難免浮動。


    “墨畫, 你去哪裏?”藍衣丫鬟叫住前麵那人。


    隻見那個叫墨畫的丫鬟轉身笑道:“夫人讓我去給二公子送些點心。”


    藍衣丫鬟抬了抬手裏的洗衣盆,羨慕道:“你們在前院做事就是好,哪像我們每日要洗這麽多衣裳, 雖說開了春,可這井水還是刺骨得很!”


    墨畫笑了笑:“那你快去吧,一會兒天晚了,水該更涼了。”


    “你說的是,那我先走了。”


    見藍衣丫鬟離去, 墨畫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深吸一口氣。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點心根本不是周氏讓她送的, 而是她自己從外麵買回來的。


    盡管外麵的人都說二公子和郡主情投意合, 如膠似漆, 可是她知道那些不過是假象,都是做給旁人看的。


    她日日在前院當值, 二公子每晚歇在哪裏、幾時歇的,她再清楚不過。


    她是不如郡主美貌,可郡主也比不得她溫柔小意, 根據薛景恒隻在後院住了一晚就搬回前院的事情,以及崔肆意在外的名聲,墨畫斷定是因為崔肆意脾氣驕縱,才將薛景恒氣出來的。


    若是從前,她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二公子既然已經在新婚那夜開了葷,如今又素了兩個多月,哪裏還能再忍得住?


    就算二公子表麵再一本正經,不苟言笑,可骨子裏也依舊是個男人,不是嗎?


    當然,郡主的出身擺在那裏,她也不敢奢求什麽名分,隻要能和二公子有一夜魚水之歡,也算全了她這些年愛慕二公子的心願,若是以後能得二公子垂憐,日日在書房伺候左右,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墨畫又有了勇氣。


    臨進門的時候,又低頭拉了拉胸口的衣領,這才敲門進去。


    有上趕著攀高枝兒的,就有迫不及待去邀功的。


    牆後的王婆子早就蹲好了,一見墨畫進去,就忙不迭地向世安苑走去,腿腳那利索勁兒,就是年輕人見了,也要自愧不如。


    “呦,芸豆姑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情在院子裏澆花呢!老奴剛才在前院看見那個叫墨畫的丫鬟,鬼鬼祟祟地進了二公子的書房,那胸口低的,老奴說出來都嫌害臊……”


    王婆子繪聲繪色地講解著剛才的見聞,生怕芸豆聽不真切。


    別看芸豆平日裏性子不如茴香穩重,這時候倒還算鎮定。


    她先是從袖口掏出二兩銀子,遞到了王婆子手上,又小聲囑咐道:“這件事我會如實稟告給郡主,你不許到外麵亂說,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老奴知道,老奴知道,芸豆姑娘就放心吧!”


    王婆子喜滋滋地捧著手中的銀子告辭,一邊走,還一邊向路邊啐了一口。


    想攀高枝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敢和人家王府裏的郡主爭!這做人哪,還是要認命,否則人家隨手丟出來的銀子,就能砸你個窟窿!


    芸豆見王婆子的背影不見了,也趕緊丟下手裏的花澆,向屋裏走去。


    “郡主,不好了,奴婢剛才聽王婆子說有個丫鬟向大人的書房去了……”


    芸豆這話算含蓄的,但崔肆意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不慌不忙道:“有我好看嗎?”


    芸豆斬釘截鐵道:“當然沒有。”


    她們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一個丫鬟怎麽能和她們郡主相提並論?


    崔肆意淺啜了一口茶:“那你慌什麽?我頂著這張天仙似的臉蛋,天天在他眼前晃,他還死鴨子嘴硬,我就不信一個丫鬟,還能讓他轉了性……”


    話音甫落,珠簾聲響起。


    薛景恒頂著張黑臉,大步走了進來。


    芸豆沒想到自己告大人的狀,還被大人逮個正著,立馬低下頭,緩緩退了出去,順便還將門帶上了,以免一會兒郡主和大人吵架,弄出的聲響太大。


    崔肆意好奇道:“那個丫鬟呢?”


    薛景恒的臉更黑了:“已經交給管家發賣了。”


    崔肆意抿了抿唇:“聽說薛大人一向是最好性兒的。”


    薛景恒冷聲道:“那也不代表沒有原則。”


    崔肆意心裏高興,麵上卻不顯,從軟塌上下來,瞥他一眼。


    “那快讓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沾了別的女人的味道!”


    薛景恒彎眸:“剛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不擔心嗎?”


    崔肆意嘟起小嘴撒嬌:“哎呀,在丫鬟麵前,我當然得裝一下淡定啊!慌慌張張的,未免失了氣度,現在就剩你和我了,快讓我聞聞!”


    說著,還上前抓住了薛景恒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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