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時候會進屋拿吃的喝的,有時候會打電話。


    然後蘭淩均和李以恆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現象,他們電話鈴聲響起的次數並不少,有時候在室外,有時候在室內。


    但無論是撥打電話還是接聽電話,他們全都會在室外進行。即使本來在室內,也會走到室外去。


    李以恆皺了眉頭,過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現想到原因了,略帶興奮地低聲告訴蘭淩均,「是這房子裝了屏蔽裝置。這樣一來我們身上即使還有手機也打不了電話。但他們要打電話也隻能出去打。」


    蘭淩均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他迫不及待地希望那些綁匪有接不完的電話了。


    這房間的裏監控的顯示屏幕並不知道會裝在什麽位置,但毫無疑問是在室內,最有可能的就是一樓的房間裏。


    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個都長得瘦弱單薄,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再加上這兒絕對是一個很嚴密的牢籠,所以那些綁匪並不會24小時都盯著監控。因為他們經常會聽到四個綁匪都在外麵聊天玩手機。


    接下來就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這等待長到李以恆甚至懷疑這些綁匪是不是要餓死他們。但轉念一想把他們扔在這兒不管,說不定還安全點,等著李家人和警察來找就是了。


    不過直到下午,從樓梯上了走廊的腳步聲,告訴了他綁匪並不想把他們餓死,隻是會每天施捨兩片麵包,讓他們維持生存的最低限度的營養,沒力氣逃跑而已。


    綁匪在門口開鎖的時候,外麵空地上隻有兩個綁匪,第三個好像進屋了,證明他隨時能看到監控。蘭淩均心下一沉,太不湊巧了。


    門鎖哐當,鐵門被推到了牆上,昨天給他們送吃的的那個綁匪快隔了二十四個小時終於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手上依然隻有兩塊幹癟癟的麵包,同樣拿著兩張新鮮的報紙。


    兩個獵物在他的眼裏已經被固定了「柔弱無害」的印象,所以他比昨天還漫不經心地逗著他眼裏的「小白兔」。


    要不是僱傭他們的東家不讓他們動手,他可不會隻幹過過嘴癮了。


    蘭淩均垂下頭,忍下殺意,咬住報紙任綁匪拍了第二天的照片。


    「小兔子……要不是你是李家人……」綁匪對兩人極盡戲弄,仿佛有什麽惡趣味一般。但礙於僱主他也隻能口頭上說說。


    終於拍完照片也過了嘴癮,看著兩個因為食物很少而看上去越來越虛弱的「獵物」,綁匪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有了動靜,那個進屋了的綁匪突然一邊說笑一邊走出了屋子。


    李以恆也聽見了,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就低聲告訴蘭淩均,「他出去……」


    但他話才剛開了個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合不攏嘴。


    隻見原本柔柔弱弱坐在他身邊的蘭淩均忽然如同炮彈一樣彈了起來,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一手刀狠狠砸在綁匪的後頸上,綁匪龐大的身軀當即就軟了下來,眼看就要重重砸在地板上,蘭淩均眼疾手快用另一隻手墊了一下,於是落下去的身軀悄無聲息。


    然後蘭淩均就拿出沾著血塑料條,勒過那已經失去意識的綁匪的嘴,在後腦勺上打了個死結。


    回頭對著已經嚇呆了的李以恆低聲道,「走。」


    李以恆雖然嚇呆,但是逃跑的本能還在,拔腿就起來,順手還拿著那綁匪送來的兩塊麵包。而蘭淩均則快速地在綁匪身上搜索了一圈,拿走了他身上有用的東西。


    時機卡得準,而且解決得幹淨利落一點動靜也沒發出,所以另外三個綁匪還毫不知情地待在外麵。匆匆出門,蘭淩均抓過李以恆的手,一刀把他手上的塑料條割斷,這時候李以恆才想起來問:「你的手怎麽……」


    但是他還沒問完,就看見了蘭淩均手腕上已經凝固的一圈皮肉快要翻起來的血痕,想起之前聞到的那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血腥味,李以恆一下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蘭淩均卻無心理會他在想什麽,帶著他腳步輕而急地穿過走廊。手上有了刀,蘭淩均有底氣解決掉剩下的那三個人了。


    但更幸運的是,他們在走廊對麵的空房間裏發現了一扇可以打開的結滿蜘蛛網的窗戶。於是兩人翻過窗戶跳了下去滾進了麥田裏,然後準備借著麥田的遮掩逃跑。


    也不知道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剛剛滾進麥田沒過一分鍾,就聽到好幾輛汽車的「轟隆」聲由遠至近,那幾個綁匪都連忙去迎接。


    他們低著身子在麥田中往前趕路,背後的聲音卻清清晰晰地傳入耳中,好幾道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從車上似乎下來了有十幾人。其中一個好像有一絲熟悉的聲音在和那些綁匪說話,李以恆聽出來了,那些人似乎正是要來「交接」。


    他心裏覺得大事不好,但隻能聽著大波腳步聲浩浩蕩蕩地上了樓,樓中寂靜了一瞬,然後驟然爆發出一片嘈雜和辱罵聲。


    李以恆腦子裏的弦已經因為懼怕而崩斷了,差點跌在麥田裏,卻及時被蘭淩均抓住了手腕,幾乎是在拖著他往前。


    李以恆恐慌之中還來得及胡思亂想,蘭淩均今早什麽都沒有吃,怎麽還這麽有力氣。


    ·


    被綁架的人在全神貫注想著怎麽逃跑,另一邊的人反而因為等待而焦躁得快要瘋掉了。


    李家人全都很嚴肅,剩下的幾個兄妹——包括李以恆的生父李繼元四子,都在往回趕的路上,李家很久沒有出過這種讓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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