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說:“李老頭才不管她談不談戀愛呢,人家是好學生的嘛。”漆月耳朵動了動,用十分不經意的語氣問大頭:“裝叉犯她跟誰談戀愛了?”大頭:“漆老板你管她呢。”漆月:“我就想看看誰能看上裝叉犯。”大頭:“聽說是池晨。”漆月抿抿唇。池晨這個人,連漆月都聽說過,學習好,籃球打得好,聽說家境也不錯,是格物樓很多女生的“男神”,不過漆月對他不感興趣,太一本正經小白臉了,一看就沒勁。這時漆月一聽是池晨,第一反應就是:別又是看不慣喻宜之的那些人,特意搞出來的什麽幺蛾子吧?她叼了根煙,沒點,雙手插在衛衣兜裏往格物樓那邊走去。說實話漆月並不清楚,上次喻宜之把有人為難她的事錄視頻告老師後,喻宜之每天麵對的是什麽境況,畢竟格物樓對漆月來說像另一個世界。她繞著格物樓繞了一圈,想著該怎麽打聽喻宜之還有沒有被欺負這事。當然她可以抓個學生直接問,但她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在關注喻宜之。她煩躁躁的繞著格物樓走,已經吸引了不少穿校服的乖寶寶在看她了。她還沒想出怎麽辦,一圈已經走完了,她發現自己又走到教學樓門口,一抬頭愣了。喻宜之和池晨一起走了出來,一人抱著一摞書,剛好跟漆月打了個照麵。漆月在心裏說:喻宜之,別表現出跟我很熟的樣子,不然格物樓這些人會為難你的。沒想到喻宜之真當沒看見她一樣,臉上表情淡淡的,跟池晨說著話走了。漆月:……一腳踢飛了路邊一顆小石子。雖然她覺得這樣最好,但心裏這種不爽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一雙嫵媚的貓兒眼形成一條細縫,她眯眼看著喻宜之和池晨的背影走遠,但關注這一對的並非隻有她一個,她聽到身後有兩個女生在議論:“喻宜之是不是真跟池晨談啦?”“男神女神在一起有點好嗑是怎麽回事?他們倆的小孩得多好看啊!”“咳咳咳!”漆月差點沒被口水嗆死:這些好學生怎麽什麽虎狼之詞都敢往外說呢?暢想得比她還野!兩個女生繼續議論:“不過之前不是說喻宜之挺裝的麽?池晨怎麽跟她在一起了?”“人家那也不是裝吧,那樣的家庭環境長大的,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的吧。你看後來(1)班那些人,也沒誰再說她啦。”漆月這時才意識到,喻宜之當時做法的可取之處首先找老師壓下了很多人為難她的那段時間,不然的話,會有越來越多人跟風。然後不再理會這事,好像很清楚人性就是這樣當所有人意識到他們和喻宜之的差距實在過大之後,惡意的嫉妒就變成了更多的羨慕。不再有人為難喻宜之,她的口碑竟也慢慢好轉了。“漆老板!”大頭氣喘籲籲從遠處跑了過來:“找了你一圈,你跑格物樓這邊幹嘛來了?”漆月咬著煙笑得很懶:“最近有點無聊,看看這邊有沒有適合欺負的對象啊。”那對議論喻宜之的女生一下子警惕起來,因為直到這時,漆月還緊盯著喻宜之和池晨越來越遠的背影。“漆月之前說過她很討厭喻宜之對吧?”“那她這不會是看上池晨了吧?她說的欺負難道是……”漆月一雙貓兒眼掃射過去,兩個女生嚇得立刻噤聲,拉著手快速朝教學樓裏跑去了。漆月攬著大頭的肩離開。她在心裏嘲笑自己:她還擔心喻宜之呢,喻宜之哪輪得到她來擔心?真是想多了。******這天晚自習漆月沒上,抓住這段時間摩托車行生意好的機會,趕過去修車賺錢。不過還好今天需要修的車不複雜,不用熬夜。她本來想直接騎車回家了,忽然一拍腦子,罵了自己一句“蠢”人果然越忙起來越容易忘事,她想起今天大頭給了她一兜子小香梨,說是有人給他爸媽送了太多吃不了。漆月本來想今晚拎回去,熬點銀耳湯讓漆紅玉明天吃的。其實她有點累,想著要不明天上學時再拿算了,可一想漆紅玉這兩天常常咳嗽的樣子,還是調轉車頭,往學校方向騎去。她把車停在路邊,雙手插在衛衣兜裏往校門口走,忽然看到池晨從校門口走出來。這會兒下晚自習已經有段時間了,不知池晨在幹嘛拖了這麽久,不過她對池晨沒什麽好感,冷眼瞟了一眼,就自顧自繼續往校門走。沒想到池晨叫住她:“漆月。”漆月眉毛挑起來:“你敢不尊稱我一聲漆老板?膽兒夠肥的。”池晨:“你是女孩子的嘛。”漆月皺眉看著他,覺得這小白臉有點嘰歪。池晨猶豫了下:“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漆月十分響亮的:“哈?!”“我聽同學說,你今天去格物樓看我了。”漆月腦子裏一下浮現起白天那兩女生的臉。池晨:“其實……你要是真對我有意思……我可以!”他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你是致知樓的也沒關係!我不會看不起你的!”漆月笑得彎下腰:“你不會看不起我?哎唷哎唷。”她直起腰伸著纖長手指,在池晨肩頭點兩點:“誰看不起誰啊?小弟弟。”她唇邊笑意嫵媚,眼裏卻滿是戾氣:“還有,你不是和喻宜之在談嗎?你這是想對不起她?”“活膩歪了吧?”池晨一愣,這時一個清冷聲音在池晨身後響起:“我們沒談。”漆月越過池晨肩頭看過去,喻宜之背著書包站在那裏,淡漠的臉反射著月光。漆月瞟一眼池晨:“滾吧,不管你對我有沒有興趣,我對你可沒興趣。”她笑得挺野:“你這種小弟弟,還是等唇毛長齊了再想著找姑娘談戀愛吧。”她伸手在池晨鼻下一蹭,池晨臉一紅,切身感受到了漆月這種妖精肯定是他吃不住的,背著書包匆匆走了。漆月又瞥了眼喻宜之,吹了聲口哨,自顧自往學校裏走去了。喻宜之也沒叫她,與她擦肩,背著書包走了。******漆月去教室拿了梨,走出校外的時候,卻看到喻宜之坐在校門口一張長椅上。漆月“嘖”一聲,本想直接去騎機車,卻還是走到喻宜之麵前:“怎麽還沒走?不會是在等我吧?”喻宜之正在看英語書,抬頭看了眼她:“不是,等喻文泰的車來接。”漆月:……好吧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冷笑一聲想走,卻發現自己衛衣後麵像尾巴一樣垂下的一條須須被人輕輕拽住。她回頭,發現喻宜之的眼神又落回了英語書上,低著頭,睫毛微顫。嘴裏卻說:“別走,陪我坐會兒。”漆月覺得喻宜之這人很麻煩,屁事那麽多,可這會兒她卻像隻被拿捏住尾巴的貓,老老實實坐下了。跟喻宜之隔著段距離,可喻宜之身上真他媽香。喻宜之拽著她衛衣上的須須還沒放,漆月以為她在看書,瞟一眼,卻發現她在拿漆月的須須編小辮兒。漆月煩躁的一扯,那編成的小辮兒就散了。喻宜之笑一聲,也沒惱,重新把那須須撿起來,從頭開始編。漆月垂眸瞥著,也懶得再扯,由得她編。喻宜之:“我沒跟池晨談戀愛,是老師讓我們一起參加市裏的英語競賽,這段時間晚自習後一起接受輔導,才走得近了點。”漆月嗤一聲:“關我屁事。”喻宜之:“嗯,是不關你事,就是告訴你一聲。”“哦。”喻宜之把她的須須編成一條完整的小辮兒,放開了,轉而看著她。漆月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拎著梨站起來:“老子走了。”喻宜之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一扯,漆月跌坐在她身邊她剛才自己坐下時刻意跟喻宜之隔著段距離,這會兒這麽近,喻宜之身上的香味越發鋪天蓋地。喻宜之的手指撫上她唇邊:“你剛才,是這樣摸池晨的嗎?”少女的手指那麽涼,讓人想起盛開在月下溪邊的薑花。漆月唇邊有十分細小的唇毛,平時察覺不到,這會兒卻被喻宜之撩得癢癢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指尖發麻。她想往後退:“我k,喻宜之……”喻宜之拉著她不讓她動,黑眸沉沉看著她,讓她看出了點懲罰的意味。喻宜之懲罰她什麽?懲罰她剛才摸了池晨?可喻宜之不是沒跟池晨談麽,她摸不摸,跟喻宜之有毛線關係?漆月猛一下掙開喻宜之,後退一大步才開始喘氣。喻宜之:“你果然會跳舞,晚會上台跳舞吧,不然……”她低頭看了看剛才摸漆月唇邊的手指。漆月:……“你怎麽知道我會跳舞?”“課間操時跟你關係很好那個男生喊挺大聲的。”大頭這個敗類。漆月懶洋洋的:“我跳不跳舞跟你有什麽關係?”喻宜之很平靜的說:“我想看。”這時路邊傳來汽車鳴笛,“滴滴”輕柔兩聲,一聽就是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