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蔻青不急不緩的撤出手來,皇後身邊的姑姑都是正三品的女官,她居然也敢這樣放肆。


    「二小姐,請——」苒藤再麵對蘇寇青時,又恢復了那一副平和的麵孔。


    而蘇靜月隻能被幾個丫鬟壓著,一起進了正殿。


    皇後正在簪花,餘光瞥了二人一眼,懶怠道:「怎的來的這樣早?苒藤,你們壓著三小姐做什麽?還不快些鬆綁。」


    蘇蔻青得體的行跪拜大禮:「民女鎮北侯之女蘇氏,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輕聲應了一聲,懶懶的叫人賜了座,隨即苒藤連著湊過去將方才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


    皇後的臉色愈發不好看起來,待到苒藤交代完,眸中劃過一絲殺意,隨即便笑道:「三小姐,這耳墜你是哪裏來的?」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看不出悲喜來。


    「回皇後娘娘,是今日在窗子上撿來的。」蘇靜月隻覺得不對勁,隻好半真半假的說道。


    「撿來的?」


    皇後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在這宮裏,欺上瞞下,可是死罪!」


    蘇靜月渾身發抖,從懷中掏出那個精細的紅寶石盒子來:「這東西便是在這個盒子裏。」


    苒藤接過盒子仔細瞧了幾眼就發現了端倪:「皇後娘娘,這盒子裏刻了一個字。」


    蘇靜月的心登時就涼了起來。


    「何字?」皇後繼續問道,目光凜冽的看著蘇靜月,似乎隨時都能將麵前的人淩遲一般。


    「徹。」


    在這後宮沒有任何人和皇子公主同字,因此,方言整個後宮,名字裏帶著徹的,隻有六皇子司玉徹一人。


    「六皇子?」


    皇後將手裏的茶杯直接擲在地上:「放肆!」


    皇帝本來就歇在皇後宮中,聽見皇後不悅的聲音,從寢宮來到了正殿。


    「發生了何事?」


    聽見皇上的詢問,所有人跪拜行禮,皇後更是語氣委屈:「皇上,可還記得臣妾曾與您說過,您賞賜給臣妾的東珠耳環丟了,沒想到卻被六皇子拿著送了人。」


    皇帝揮揮手讓所有人起身,親手扶起皇後攬在懷裏:「怎麽回事,你且說與朕聽。」


    皇後遠沒有剛剛氣勢恢宏,隱約含淚的和皇帝解釋了一番。


    「是不是你做的?」蘇靜月一雙眼睛早已經氣得通紅,死死的盯著蘇寇青,即便她平日再怎麽放肆,可如今眼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捏死她仿佛碾死螞蟻一般輕鬆的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日便是和平南王一起,若我死了,你也休想脫離幹係。」


    「你同老六什麽關係?」


    皇帝問道,一雙眸子像是含了冰一般打量著蘇靜月。


    「民女——民女其實同六皇子——」


    蘇靜月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司玉徹匆忙趕來,直接跪在她身邊,卻並非為她開脫。


    「兒臣參見父皇,兒臣與蘇家小姐確無私情,還望父親明察。」


    蘇靜月用手抓住司玉徹的袖口,垂淚道:「玉徹哥哥什麽意思?難不成以前說得話全然都不做數了嗎?」


    司玉徹急於和蘇靜月擺脫關係,直接將蘇靜月推到一邊:「本王同三小姐很熟嗎?三小姐說什麽,平白叫人誤會。」


    眼看著一場好戲還差一絲火候,蘇蔻青悠哉的將事情徹底拉向複雜:「皇上,皇後娘娘,妹妹還小,還請從輕發落。」


    司玉徹看著這個波瀾不驚的樣子,從前倒是沒發現,這位嫡親小姐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雖然他覺得這件事和蘇蔻青有脫不開的關係,但是此時已經不是糾纏這件事的時候,隻能自保為大。


    「這盒子上帶著你身邊的印記,你可認得?」


    皇帝將盒子丟在地上,語氣嚴肅冷漠,最近司玉徹處處不順,他瞧著這個兒子,隻覺得他沒有從前那樣成熟穩重。


    盒子的確是他身邊的,司玉徹隻能故作委屈:「父皇,兒臣身邊的東西,想拿到也並非難事,從前兒臣曾贈與二小姐一顆明珠,用的就這這樣的盒子,是二小姐送給三小姐的也未可知。」


    他故意將蘇蔻青拖下水,蘇蔻青隻好無辜的眨眨眼睛:「這些東西平日裏都是收進庫房裏,民女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


    欲言又止的內容才是最令人遐想斐然的,皇帝臉色越來越差,像是浸了墨水一般:「蘇靜月,你可是與六皇子有什麽?」


    蘇靜月看著司玉徹的臉,心裏知道他以前隻是敷衍自己罷了,若是想做六皇妃,怕是還需自己搏一搏。


    「回皇上,民女與六皇子早就已經暗結珠胎,還請皇上成全。」


    司玉徹冷笑一聲,這人還真是愚昧,難怪這個嫡姐這麽容易就能顛覆她在侯府的位置,原是個沒腦子的。


    皇後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的,莫名的挑起一絲笑意來:「六皇子與三小姐若有這番心思,皇上賜婚也未嚐不可。」


    看著蘇靜月滿心歡喜的笑容,皇後繼而道:「隻是皇妃要是嫡女才好,皇子府中缺個主理家事的人,就賜蘇靜月做個侍妾罷。」


    她的笑容像是摻了蜜糖,話卻像是匕首一般刺痛蘇靜月的心髒:「既是個侍妾,也就挑個好日子抬進去罷了。」


    這是皇後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司玉徹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和皇後鬧翻,連忙應承道:「多謝母後賞賜,既是母後下旨,兒臣自會照做。」


    蘇靜月徹底愣在原地,一時間眼淚決堤。


    敢在皇帝麵前失敬,就是大罪,若是再違背聖意,怕是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


    「妹妹這是太過高興,靜月,還不謝恩?」她推了推蘇靜月,低聲道:「你不是想整個侯府都為你陪葬吧!」


    蘇靜月自知已經無力回天,隻好跟著蘇蔻青一般拜別,從角門出了皇宮。


    剛剛出了宮門口,蘇蔻青就聽見蘇靜月抑製不住的哭聲,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直至到了侯府,都沒有停下來。


    「你這是怎麽了?」


    陸姨娘早早就在侯府門口等著,見著馬車過來,連忙迎了上來:「月兒,你怎麽哭成這個樣子,受了委屈不成?」


    她的目光厭惡的上下打量著蘇蔻青:「可是誰刻意給了你委屈受?你盡管開口,姨娘給你撐腰。」


    蘇靜月一下子撲進陸姨娘的懷裏,哭聲越發大了起來:「姨娘,姨娘!女兒不孝,要嫁進六皇子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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