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蔻青沒有收下那明珠,反而拿去孝敬老祖宗,惹得老祖宗連連盛讚,府中的姨娘小姐都不得不高看她幾分。


    比起蘇蔻青的風光無限,向來乖張的蘇靜月反而銷聲匿跡,連同陸夫人都收斂了不少,少見蹤跡。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月,蘇靜月終於再次出現,早早就等在鎮北侯院外,待他梳洗完畢時,迫不及待的沖他俯身恭賀。


    「父親,姨娘已經有了身孕,郎中說,約莫是個男丁。」


    正在為鎮北侯布菜的胡姨娘手猛地一抖,險些將筷子上的菜落在桌子上,她定了定心神,放下筷子,溫順的笑道:「妾身恭喜侯爺。」


    侯府很久都沒有傳來這樣的喜訊,鎮北侯也顧不得胡姨娘的態度,連忙追問道:「幾個月了?」


    「三月有餘。」蘇靜月突然行大禮跪在地上,雙眼含淚,我見猶憐的接著說道:「父親,姨娘縱然有錯,也已是服侍您許久,如今懷著弟弟,怕是有人會妒忌——」


    話間鋒芒畢露,胡姨娘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連著接過話來:「三小姐怕是多慮了些,如今侯府這些姐妹膝下皆有自己的子嗣,哪裏會有這些事端。」


    鎮北侯也失了吃下去的心思,興致沖沖的附合道:「靜月,你這話失了分寸,走吧,我們去瞧瞧陸姨娘。」


    胡姨娘連忙起身為鎮北侯係好披風,手在暗處微微一揮,身邊的貼身丫鬟就悄悄離開了院子。


    「侯爺你慢些。」胡姨娘挽著鎮北侯的手溫言調笑:「侯爺也不是第一回做父親,平白叫人笑話。」


    一行三人剛剛走出屋子,就聽見有人在悄聲說著什麽,鎮北侯心下一疑,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來。


    「你可聽說了?三小姐很中意六皇子,說是已經私定終身了呢!」


    「噯?不是說昨日六皇子來,兩個人在安和亭眉來眼去了許久,做了不少——」


    兩個丫鬟的話尚未說完,就瞄到鎮北侯停頓的身影,識趣的閉上了嘴。


    剛剛的話已經悉數落在鎮北侯耳中,他若有所思的沉默著,盯著身邊臉色青白的蘇靜月。


    「這話,你是故意叫本候聽見的?」


    蘇靜月一心隻想著將陸姨娘扶為正室,哪裏有這種心思安排這些,此刻嚇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父親,並非女兒。」


    「侯爺,此刻是陸姨娘的事為大,這些愛嚼舌根的丫頭不過是以訛傳訛,整日無事罷了。」說著,胡姨娘輕聲咳了幾下:「來人,去備轎攆來。」


    鎮北侯這才想起來,還有更為重要的事等著他去管。


    府裏的人都是勢利慣了,眼看著胡姨娘得寵而陸姨娘失勢,給她的東西也就大不如前,逐漸敷衍起來。


    剛剛一進屋就是撲麵寒氣,鎮北侯的臉色極差,看著明暗隱晦的地龍大怒:「你們這些狗東西,平日裏就是這麽侍奉主子的?」


    陸姨娘身邊有個娘家陪嫁的丫鬟,慌亂的跪在地上哭出聲來:「並非是奴婢當差不上心,如今二小姐管理府中開銷,奴婢無能!」


    旁邊的郎中看見鎮北侯來,連忙跪下諂媚恭賀:「恭喜侯爺,賀喜侯爺,陸姨娘已有身孕,但孕中多思,胎氣不穩,要好好調養才好。」


    鎮北侯喜上眉梢,連連賞了滿屋子的奴才,


    鎮北侯坐在陸姨娘的床榻邊,看著她雪白的臉色,拍案震怒:「去把二小姐請來!」


    這廂的蘇蔻青一早就收到了胡姨娘的消息有了準備,料到蘇靜月和陸姨娘的肯定會借著這個孩子大做文章。


    隻是有一點,前世陸姨娘並未懷過這個孩子,而且是已經傷了底子不會再有身孕,怎麽會在這麽關鍵的節點上有了身孕?


    這一胎來的蹊蹺,怕是來者不善。


    「二小姐,侯爺請您走一趟。」


    看著陸姨娘身邊丫鬟得意的嘴臉,蘇蔻青摩挲著手中的記檔,起身前往陸姨娘的住處。


    她趕去時侯爺的氣已經小了些,胡姨娘捧著蜜餞坐在一邊和陸姨娘說笑,看起來還真像是親密無間的姐妹一般。


    「見過父親。」


    看見蘇蔻青進房,陸姨娘臉色白了幾分,有些怯懦的喚道:「侯爺——不如,還是算了罷,蔻青還小,又是第一次主理家事,有些疏忽也是有的。」


    蘇蔻青心中便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想借著這個機會,收回老祖宗給她的權利嗎?


    看著這一副體貼入微的樣子,蘇蔻青笑得純良天真:「姨娘說的哪裏的話,可是蔻青出了什麽紕漏,姨娘說出來,叫蔻青知道才好。」


    「你素日就不甚喜歡陸姨娘,是不是暗地裏下了絆子來剋扣陸姨娘?」


    「姐姐,姨娘雖沒有生養之恩,但畢竟把持家務這些年也不曾冷落了你,你何苦這般對她。」蘇靜月搶先道,字字泣淚:「靜月自知不比姐姐,但姐姐也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我欺人太甚,可是你親眼所見?」蘇蔻青不急不緩的反問道:「靜月,平日裏你的吃穿用度可曾與從前不同嗎?昨日.你院裏平白支出八百兩買了件貂裘,我還未曾見過,不是依舊批給你了嗎?」


    蘇蔻青生了一雙極是好看的眼睛,尤其是眼尾一顆淚痣妝點,每每含淚總會讓人覺得有絲驚艷。


    鎮北侯是個極為多疑的人,聽了蘇蔻青的話不置可否,目光隨之低沉下來,讓人猜不透心思。


    「父親,自蔻青掌管以來,府中的出入均記帳中,還請父親過目。」蘇蔻青說著,將手中的帳本向前一遞便不再說話,暗自垂淚,擺足了小女兒的模樣。


    「二小姐還小,自幼生母又不在身邊照料,哪有那麽多玲瓏心思,必定是下麵的人懈怠了。」胡姨娘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反而正中蘇蔻青下懷。


    「姐姐今兒戴的玉佩極是好看。」蘇靜月見鎮北侯有些動搖,捏著裙角勉強抑製自己的怒火:「想必價格不菲,竟可以和宮中師父的手藝一較高下。」


    「是不是姐姐從我們母女這裏剩下的錢兩,全去買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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