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軒站在一旁攥緊了手,而顧宇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林玖看了顧宇一眼,林玖往皮椅上一躺,神色不明,幾個高層因為她怕了,話都不敢說了,誰知道林玖似笑非笑的說:


    "哦?是嗎?"


    說著摸了摸無名指的關節,冷漠又無情,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震的幾個高層暈頭轉向,不知所雲。


    "不知道55%的股份如何?滾,並且收回股份,如果不想進監獄就支付違約金。"


    顧宇的瞳孔收縮,幾個高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灰頭土臉,林玖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幾個高層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送客。"


    季澤軒連同幾個保鏢將他們送了出去,林玖強壓下心裏的煩悶,鎮定地對坐在那裏看著她的顧宇說:


    "正常放假過春節,你可以走了。"


    顧宇過了好半會兒才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繼而又說:


    "老大,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林玖臉色忽得冷了下來,殘忍地勾了勾唇角,對顧宇說出一個字:


    "滾。"


    這世上總有人見不得你好,哪怕是最親近的,顧宇那句話帶著幾分假意,她清楚,除了蘇沐七,季澤軒,林霂,死去的小八以外,剩下的四個人,誰都不服她。自從下達追殺令的時候,她就知道顧宇的叛變心理了,畢竟一個女人,而且年齡不大,又怎會服眾。


    放棄組織是她的決定,還是特地當著顧宇的麵說的,畢竟老東西們大多數都歸於他們四個了吧。除了身處顧家的顧宇以外,其他三個人都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從小的殺手傭兵又怎麽會改邪歸正,所以她從未想過讓她收復那個傭兵團來到明麵。既然他們想要,那給他們就是了,顧宇讓公司的高層叛變,不就是為了顧氏的利益嗎?


    林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還真當她毫無察覺嗎?又亦或者顧宇認為她已經是強弩之弓了嗎?


    林玖突然斂去了笑容,垂下眼眸,隻是啊,好累,累到她不想反抗了,想一了百了,可是不行啊,父母的仇,她的恥辱,小八的仇,她還沒有還呢。


    還有啊,她的小朋友會心疼的。


    顧宇走了,季澤軒不知道,除了林玖他們不知道,從未受過背叛的人,永遠沒有那一份刻在心裏的警惕。


    春節當晚,外麵燈火朦朧,合家團圓,林玖一個人在寫字樓24層,背對著萬家燈火,眼前是公司的所有報表,虧損,機密文檔。偌大的寫字樓隻有她那一間屋子的燈亮起,背影廋削,孤寂,在別人孤寂的時候,她也孤寂,在別人幸福的時候,她依舊孤寂。


    萬家燈火,沒有一家是屬於她的,所有人都忘記了她也是個女人,也需要屬於她的溫情,當晚十二點,林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微涼的指尖撫著太陽穴,林玖轉過椅子,看著落地窗外的煙花四起,砰砰的聲音不斷,盛世煙火因她而放,卻無人憶起她。


    林玖寂寞的笑了笑,有誰知道這偌大的春節是她的生日呢?,她生於春節,死於春節,所有的人都在慶祝,可是與她無關,她已在這世上活了二十載,有六載歸於她,朦朧卻美好。餘下有十三載,生不如死,勉強苟活。還有一載,唯一載,有溫柔憐惜,獨屬於她的幸福。


    她如何知道她的生日的呢?親生父母的遺物照片中,背麵曾寫到,慕玖而來,生於春節,結晶,故取名慕玖,慕玖,慕玖,卻不得長久。


    朋友的春節快樂躺在列表裏,林玖被突兀的電話鈴聲驚醒,輕咬舌尖,疼痛使她清醒了些許,拿起手機,按了接通鍵,葉曦溫軟的聲音傳來。


    "總總,春節快樂,吃年夜飯了嗎?"


    林玖對著麵前的報表,沒有說話,抑製住喉嚨的腥甜,才軟著聲音說:


    "吃了,你呢?"


    葉曦在電話那頭蹙了蹙眉,林玖的聲音怎麽聽起來虛虛的,她正想問一下怎麽回事,還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停下之後,林玖一句弱弱的我沒事別擔心,傳來之後不等她回答,林玖便掛了電話。林玖忍著胃部的灼燒感,猛的咳嗽,忽然猛地閉上了嘴,硬生生地忍出了咳嗽,口中的腥味噁心的她幾乎要幹嘔起來。


    林玖極力忽視那刺耳的電話聲,就算知道會讓她擔心,也不想讓她再一次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林玖靠在椅子上緩了好久好久,電話鈴聲消失了,煙花爆炸的聲音也消失了,萬籟俱靜,隻聽得見輕輕的一句話,消失在空中,消失在黑夜,林玖祝賀自己道:


    "林玖,生日快樂。"


    林玖坐在辦公室的皮椅上,身體冰冷,她垂著眸,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奇蹟般的她沒有自虐般的忍受這痛苦,心係葉曦,她拉開抽屜幹吞了兩片胃藥,用這樣的姿勢熬過了淩晨三點。


    三點過後,林玖像不要命似的冷著臉,用無比清醒、冷靜的大腦處理文件,將收復林氏這件事情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葉曦的表情藏著暈怒,但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能如何,一晚上沒睡,早上六點再次撥打了林玖的電話號碼,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壓下眼底的心疼和憤怒,電話通了,林玖弱弱的聲音傳來:


    "我沒事,不要生氣啊。"


    葉曦緊咬著下唇,氣得渾身顫抖,她才離開不到兩天,這人的聲音怎麽又虛弱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成了什麽樣子對這人來說才算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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