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從山中來,水麵漂浮著從深山采來的花,像一個梳著長辮子,唱著輕快歌謠的少女,歡樂地漫步,趕來宴會。巨大的結界撐在山野平坦處,內部溫暖適宜,結界下的空間早已收拾過,石桌成排,擺滿靈果點心。四周百花為飾,靈獸輕躍,翠鳥啼鳴。靈首村眾妖穿著錦繡新衣,看起來比過年還開心,手裏提籃裝著禮物,開心地湊在一起說話。一窩倉鼠小跑著而來,將“我滿月啦”的標牌掛在門口。杜悠然穿著新衣,長發挽起走出來。她剛露麵,眾妖連忙上前,笑著道賀:“恭喜觀主喜得千金!”“多謝諸位!”前不久終於考上辦事處蘭玲激動地問,“小觀主在哪裏?”杜悠然輕聲道:“稍等。”眾妖笑著把禮物放下來,槐老帶著眾妖向杜悠然講賀詞,杜悠然像從高山落下的清雪,沾染人間生氣,嘴角帶著淺笑,一一回禮。這時白浪湧來,扛著一個嬰兒座椅,放在杜悠然和溫辭座位中間的平台上。座椅傾起一些弧度,下部中間凹起,看起來正好能讓一個小嬰兒躺下。這把座椅通體白色,是杜悠然和辦事處兌換的雲石給溫辭鍛造床後,剩下的石頭煉製小小的座椅。煉製後的座椅看起來堅硬,但躺下後如躺在雲中柔軟支撐著小寶寶脆弱的身體。座椅是杜悠然托戴玲瓏請辦事處的煉器師煉造,今天才送來,正好用上。放好小觀主的寶座後,嗯嗯們一哄而散,找地方吃喜宴。杜悠然跟眾人道聲失陪,不久後帶著溫辭一起回來,重妖期待的小觀主在溫辭懷裏,來吃滿月酒的眾妖連忙上前。蘭玲第一個衝過來,不好意思地停在溫辭前麵,對著溫辭一笑,低下頭。隻見她懷裏的小寶寶穿著金紅色衣服,帶著小虎帽,兩團圓圓的絨球垂在臉頰兩側,她白的像團雲,還沒長開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明亮,黑瞳仁如漆黑的夜幕,眼白極其幹淨,眼皮勾出彎,雙眼皮格外明顯。“我們小觀主真好看!一看就是美人坯子!”蘭玲激動地說,“有觀主和溫小姐珠玉在前,真想看到小觀主長大之後是什麽樣子!”溫辭笑著說,“我倒是想讓她慢慢長大。”剛出生就有觀繼承的小觀主,慢慢生長,媽媽才能多玩幾天。“啊……”歡鯉不會說話,隻會發出啊啊無意義的聲音,但是她竟然會張開小嘴笑,笑的時候粉嫩的舌頭伸出一點點,喉嚨裏發出“嗯嗯”奶音。圍著小孩子的一群年輕小妖立刻掏出手機,壓著喉嚨裏的尖叫,極其激動地問溫辭,“可以拍嗎!可以拍嗎?”“好,我們一會兒還要拍滿月照呢,到時候請大家幫幫忙。”溫辭聲音溫柔。“好好好!”眾妖連連答應。杜悠然見溫辭一直抱著孩子,低聲問:“累嗎?”紙片辭如今也是響當當的陰魚大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何況是抱軟軟香香的小寶寶!杜悠然不需要她回答,從她懷裏接過孩子,跟眾妖見麵。歡鯉很乖,在杜悠然懷中伸展手臂,慢慢合上眼睛睡覺,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嬰兒,除了吃就是睡,時不時哭兩聲已是人生的全部。雖然宴會上很熱鬧,卻不能打擾小朋友的睡意,杜悠然將她放在小觀主專屬寶座中,宣布開宴。之前的靈雨整整下了九天九夜,許多靈植破土而出,妖獸在山野間奔跑繁殖,杜悠然請來它們中精華部分前來喜宴,座位就在大家麵前的餐桌。視野清晰,限定專享。杜悠然低頭,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歡鯉,筷子叼起一小塊魚肉在她鼻子下麵晃晃。溫辭:“?”幹壞事的杜悠然見小朋友沒有反應,淡定道:“我試試。”“她現在太小啦。”溫辭說,“過幾個月再試試。”杜悠然點頭。盤在小朋友手上的佘蘭葉:“……”對真實的母愛又有了進一步了解。為了慶賀小觀主的滿月酒,靈首村東村眾妖全村出動,拖家帶口,連毛茂的妻子和兩個毛孩都來了。他家兩隻小橘貓在月前的靈雨中化形成功,頭上豎著貓耳朵,一個個虎頭虎腦胖嘟嘟的,跟其他小妖怪在草地上打滾。杜悠然沒有那沒多禮節,她本人專注的吃飯,小妖們便不拘束,飲酒作樂。還有妖主動上來獻歌獻舞,不隻為靈首山新得小觀主開心,還為天道複蘇靈氣重返激動,大家趁小朋友滿月酒盡情熱鬧。酒到酣處,槐老走過來,笑眯眯地跟杜悠然說話。“如今天道複蘇,玄門必將興盛,越來越多玄門弟子湧現,往日和平恐怕難以維係。”槐老低聲說。杜悠然放下筷子,拭嘴飲茶,不慌不忙地說:“今日不同往日,製度已立,辦事處根基穩固。即使傳說年代,所謂不和多發生正邪之間。”“天道變化給世間帶來如此大的變化,不可能完全瞞著大家,既然現在已經公布玄門存在,往後普通人和玄門相處,我相信大家會慢慢適應。”溫辭說。槐老摸摸胡子,點頭。*京都,徐家。眼睜睜看著徐柏軒被徐琥珀抓走,氣急敗壞的徐柏軒父母連忙命令直播平台負責人關閉直播。“這些小明星真是反了天了,他們故意下套讓我們柏軒鑽!沈家人怎麽回事,一點麵子不給?”徐柏軒的母親憤怒地說,“還有那兩個小明星!立刻給我封殺她們,我們徐家絕對不和這些這種人合作。”大廳亂糟糟一片,蒼炎宗眾弟子麵麵相覷,這時徐柏軒的父親沉痛地跟徐不凡說,“爸!您看看徐琥珀這小丫頭片子,無法無天!他是一點麵子不給柏軒啊!我是徐琥珀的親大伯,柏軒是徐琥珀親哥哥,她竟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抓走,她眼中還有沒有徐家?還有沒有您?!”徐柏軒母親見老爺子麵色冷沉,捏著手帕低低哭起來,添油加醋,“說到底,徐琥珀從來沒有把您,把徐家放在心裏過,十年前她離開家去海城已經證實這點!柏軒是您親孫子,能夠繼承徐家,繼承蒼炎宗的的隻有他啊,您一定要把他救回來!”在徐柏生父母的心裏,原本的計劃是利用徐柏軒打出蒼炎宗的名頭,如今天地複蘇天靈地寶湧現,就算徐柏軒現在隻有築基期,但當年徐家能把他從煉氣堆到築基,作為一方大宗會擁有更多靈物的他們同樣能將徐柏軒從築基堆到金丹!堆到元嬰!前提是他回到徐家。徐柏軒母親的哭聲,他父親的歎息聲在大廳回蕩,徐不凡眉頭一緊,虎頭杖落地,冷聲道:“閉嘴!”徐柏軒母親的哭聲頓時卡在嗓子中,惴惴不安地低下頭。“你也知道如今情況,此刻正是玄門修士機遇時刻,你我該專心修煉,振興我蒼炎宗,讓蒼炎宗成為舉世無雙的名門大派!等到他年,世人提到玄門門派時,第一想到的是我蒼炎,而不是所謂天機門!”徐不凡慢悠悠地說,“我已經為柏軒做了很多,是他抓不住機遇,他在保釋期間違規本就壞了辦事處的規矩,加上你們違規操作讓他當上連山市負責人,柏軒不過坐幾年牢罷了,他年輕,坐得起。”徐柏軒母親心一驚,不管是讓徐柏軒當上連山市負責人還是他這次直播,老爺子心知肚明,他現在這樣說,明擺著拋棄徐柏軒。“可是……”徐柏軒母親不想放棄,她就這一個兒子,不讓徐柏軒爭,難道要留給徐琥珀?想到徐琥珀的絕佳的天賦,徐柏軒母親心裏暗恨。“夠了,沒有可是。雖然柏軒這次被抓,但他仍然幫我們蒼炎宗打出名聲,等世人冷靜,眾人皆知的仍是我們蒼炎宗,看在這件事上,等柏軒出來,他仍然是蒼炎宗大師兄!”徐不凡朗聲道。徐柏軒母親知道事情已定,咬牙切齒應聲。她憤怒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鍾蕊!我兒子被抓了,都是你之前攛弄我讓他去當連山市的負責人,你必須為這件事負責!”她大聲控訴。電話那邊的女人皺起眉,“說什麽呢?神神叨叨的,什麽連山市負責人。”“我要去開會,沒時間跟你閑聊。”鍾蕊緊緊皺眉,立刻掛斷電話,將氣急敗壞的徐柏軒母親甩在腦後,抱起文件往外走。“媽。”鍾墨含在門口等著她。“別叫我媽,幾個月的時間,你竟然沒堵到溫辭!”她冷笑地說。鍾墨含撓撓頭說,“仙域華府的房子可遇不可求,我買不到,總不能硬著頭皮往裏闖吧?”鍾蕊瞪著她說:“難道溫辭和杜悠然幾個月不出門?”“……時代變了,媽你沒看電視上都說現在玄門是真的,人家修士飛天入地我上哪堵她們去啊?與其找不甩我們的杜大師,不如我們去找其他的大師?”鍾墨含聳聳肩,“你看老爺子這個冬天又挺過來了,看著要死一直死不了,沒準還能堅持許久,隻要我們敢在二叔之前下手,鍾家百分之八十的遺產,都是我們的!”鍾蕊冷笑,“你知道我可不是為了自己,鍾家的未來落在誰手裏,就看你爭不爭這口氣。”“別急老媽,我向你保證鍾家一定屬於我們!”鍾墨含雙手壓著鍾蕊肩上,笑嘻嘻地說,“你沒看新聞上說要全民檢測靈根嗎?沒準我身上有靈根,什麽財產不財產,我直接當神仙去了!”“做你的美夢去。”鍾蕊嗤笑,拿文件打了下他的頭,讓他滾蛋。等鍾墨含磨磨唧唧地離開,鍾蕊看拿起手機,看到備注欄裏“徐太太”拉黑她前留下的飽含憤怒的信息,眼裏閃過一絲茫然。什麽辦事處什麽負責人,徐太太是京都的名門富太,她二人不是虛假的豪門情誼?她都在說什麽?不過……徐柏軒?直播中被抓的徐柏軒是他兒子?那不是修士嗎?!鍾蕊眯起眼睛,手指摩挲著手機,心中緩慢地想,修士,凡人……如果對臥病在床,手無寸鐵的老頭下手,這些看上去無所不能的修士應該可以……吧?想到這,鍾蕊立馬勾起唇角,拿起手機給秘書打電話,要他備禮,越重越好,她要親自上門,去徐家致歉。*靈首觀。新鍛造的雲床落在山林中,白色的紗帳懸浮在空中緩慢地飄動。紗帳中央垂下五彩繩,繩尾掛著靈石雕刻的各種小動物,隨著紗帳一起轉動。躺在床中央的小朋友發出咿呀的聲音,小手在空中努力地晃動,靈石中飄落的靈氣落在她身上,她睜大眼睛,仿佛在尋找什麽,嘴巴一動一動的。“不是吃飽了嗎,鯉鯉?”溫辭拍拍她的腳掌,溫柔地說,“我們鯉鯉吃的飽飽,睡覺覺。”“啊……嗯……”一點兒都不困的歡鯉伸出小小的手抓住溫辭的食指,嘴裏無意義的說話。溫辭轉過頭來對杜悠然說:“她好有力氣哦,抓得我很緊。”杜悠然拿起相機對準她們,溫辭連忙跟根本聽不懂的話小朋友說,“媽媽要給我們拍照,你快說耶,耶!”“啊……”渾身冒著奶氣的一個月的小寶寶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不知是不是親媽濾鏡,溫辭怎麽看自家寶寶怎麽乖,怎麽會有這種不哭不鬧的好孩子,晚上也不會吵媽媽睡覺,有時候餓了還會自己吸周圍的靈氣吃。等她睡熟以後,杜悠然對著溫辭勾手。溫辭嘴裏“嗷嗚”一聲撲過來,輕飄飄落在杜悠然身旁。她將黑發撩在身後,雪白纖細的脖頸像山林中隨風搖曳的花枝,一手可把玩。溫辭將下巴搭在杜悠然的肩上,湊過來杜悠然玉白的頸處親了下。杜悠然脖頸處有一點不太明顯的黑痣,情到濃時,溫辭很喜歡吻她這裏,雖然會被杜大師更強硬的吻回來。“胡鬧。”杜悠然伸出手指,勾著她的嘴巴把溫辭的臉抬起來,玉白的手指直接抵在她牙齒上,觸摸片刻,她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