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陷在自己美夢中打坐的嚴岱羅思柔臉色一變,同時睜開眼。“陣法不受我控製,怎麽回事?”嚴岱皺眉,他數次使用獻祭陣法,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怎麽沒有魔力傳來?”他臉色大驚,頓時想起身查看,忽然發現自己被釘死在陣法中,一動不能動。“怎麽會這樣!”嚴岱大怒,立刻向陣法輸入魔力,但是他的魔力湧入陣法,就像將石頭丟進海中悄無聲息。“嗬。”虛空中傳來一聲冷漠的嗤笑,嚴岱麵容驚恐,猛地抬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眼。靈力化作的虛像踩著空中,居高臨下俯視他,像是看著一隻在蛛網中掙紮的蒼蠅。“閣下是何人,你我無冤無仇,為何阻止我修行?”嚴岱大喊道。“無冤無仇。”杜悠然冷漠的聲音如高山崩落的雪,毫不留情地將他掩埋,“你,該死。”嚴岱心一沉,冷笑,“正道修士,你不會還是辦事處的走狗吧?”他嘴上說著話,背後陡然衝出觸手般的黑霧,向杜悠然的虛像擊去。杜悠然的虛像忽然散開,讓那些魔力散在空中,她冷漠的聲音跟著虛像一同散去。“不要浪費。”築基後期魔修,不錯。嚴岱眼睜睜看著她消失,正咬牙想怎麽脫困,他身下陣法忽然衝出無數雪白靈力,按著他的身體,向著京都的方向跪下。“砰”一聲,他的腦袋砸在地上,額頭流出鮮血,落在黑色魔氣中,嚴岱心裏升起無限屈辱,他一直謹小慎微,藏在人海中悄悄修煉,就怕被辦事處的人發現,但是沒等他大展宏圖,竟然突遭橫禍!但是更讓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發現身上的魔氣,竟然被陣法抽走,就像以往抽取他人氣運那樣,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魔氣被抽取的速度,比他曾親手布置的獻祭陣法,要快百倍,千倍,萬倍!這個人的修為……這個人的修為竟然比他高那麽多!天要亡他!溫辭閉上眼,被靈力托著放在黑與白兩個陣法中央,無數黑色魔力衝出陣法,像叫囂著“我們現在就去死”的木柴般頭也不回跳入岩漿中,杜悠然抬手,冰冷的眼眸看向虛空。望城,羅思柔的住宅,地下室。同樣被緊緊按著跪在地上的羅思柔不要命地尖叫,恐懼地躲避從地上飛出的靈力。她十年精心布置的陣法,花重金買來的各種寶物一瞬間炸開,地上瞬間鋪滿灰色塵土,而她的魔力怎麽可能支撐從京都到海城的陣法運轉,無力倒在地上,雙眼含恨。“是不是師父發現了我做的事,想要害我?”羅思柔恐懼的想,“他想害我!”她以己度人,這時雪白陣法中忽然鑽出兩隻雪白的倉鼠,它們雙眸血紅,靜靜望著羅思柔,躍向空中。純粹的沒有一絲其他顏色的黑扭動著,化作黑色的看不清麵容的虛像,血色的眸安靜看著羅思柔,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溫柔,然而那絲溫柔頃刻煙消雲散,虛像變幻,比流淌在羅思柔靈脈中濃鬱千萬倍的魔氣冷酷地衝入她的靈海。羅思柔恐懼的尖叫中,驚惶地大喊“師父我錯了”“不要碰我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想幫你”,這時,她忽然聽到一聲碎裂的聲音,從她身體中。劇烈的,讓任何一個人痙攣無法忍受的疼痛從她靈海的位置傳來,這一刻羅思柔才知道,碎了的,是她的靈海。靈海破滅,修為煙消雲散。“啊”“啊!!!”疼痛讓羅思柔滿身大汗,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以為自己在痛苦大喊,實際上隻是嘴邊無意義的“嘶嘶”聲,她想求饒,想讓不知道是誰的人放過自己,可是太痛了,好像有人把她肚子撕開,又將燒得通紅的炭火埋進她的肚子。她想昏過去,但是她的意識清清楚楚地感受那無法抗拒的痛苦。救命!誰都好,救救她!啊她身上穿著的,精心挑選的禮物,某個秀場高定款,全球隻此一件的華麗服抹布般被她壓在身下,沾滿她濕淋淋的冷汗,她細細描繪了兩個小時的妝容下,原本細膩的皮膚忽然爬上皺紋,年輕健康的皮膚瞬間衰老,皮肉耷拉在骨頭下。更可怕的是,羅思柔發現,劇痛竟然順著被絞碎的靈海,向她全身上下所有靈脈遊走,所到之處,人類的血液變成滾燙的岩漿,要活活把她燒死。一瞬間,羅思柔心裏憤怒地想,還不如讓她死!讓她死!但是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被更加頑強的求生意誌取代。不,她不能死!她還沒有取代溫辭的地位,她還沒有看著溫辭從王座跌落泥潭!她不能死!黑色的魔氣從她身上飄出,融入法陣中,如果羅思柔的師父看到,或許會誇讚她一句終於有了魔修的風采,或許會為自己曾經隨口評論她天賦平庸後悔。這種對無辜人至惡至恨,要跟她不死不休的惡念,怎麽不是修魔的好苗子?可惜。杜悠然銀白色的眸看向虛空。雲城,燃燒著熊熊氣運的大廈忽然淋下傾盆大雨,掩蓋在氣運下的魔氣也正在緩慢消失,順著埋藏在地下的陣法,衝向溫辭的肚子。仿佛海城望海公園場景再現,溫辭被杜悠然的靈力托在空中,舒舒服服閉著眼,而她肚子中,因為好多好多好吃的在,無法掩飾自己存在的某崽興奮的左右吞噬。魔氣吸兩口,靈氣吸兩口,魔氣再吸兩口。好吃好吃!杜悠然幹脆將窗邊的凳子勾過來坐下,從儲物戒中取出《育兒手冊》,翻開後,目光落在“寶寶四個月開始添加輔食”這行字,杜悠然頓了下,抬頭。奇異的空間中,黑漆漆的洶湧魔氣藏不住毀滅,白茫茫的滔滔靈氣欣欣向榮。杜悠然麵不改色,冷靜地翻過一頁,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中,淡定地想。嗯,很好,不挑食。*雲城,齊家大宅正在進行一場充滿名利的宴會。半年前歸家的齊家幼子麵容俊美,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在花叢中遊走。人群中,不知多少嬌豔的花朵向他露出打量的目光,在暗中笑著交流。“齊老爺子一共兩個孫子,這是齊家最小的孩子,風華正茂。齊家主家每個人都要出去曆練,白手起家,隻有闖出成績才能回來。”有女士捂著嘴,疑惑地問:“可是白手起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有人隨隨便便成功?”她可不信齊家沒有幫助,這些人說的白手齊家,不會是從家裏拿幾千萬出去白手吧?“你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可是圈裏的傳奇!說到這不得不誇讚齊老爺子教子有方,不止他的兒子,連他兩個孫子都成功了,帶著欣欣向榮的公司和大筆家產重歸祖宅!這也是齊家興盛不衰的秘籍,可惜的是齊家財運亨通,每個人的婚姻卻不太順,第一任不管之前多甜蜜,總是會離婚,被大家笑稱二婚詛咒。”目光頻頻往齊家幼子身上看的女人們愣了下,說:“所以他結婚了?”“已經離了,半年前離得,娶得好像是……誰來著?”說話人的眼神迷茫片刻,感覺怎麽想都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在她抓耳撓腮時,好像有人撥開她腦中的雲,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對了!是談昭雲!娛樂圈非常有名的演員談昭雲!”“什麽!竟然是她?我可喜歡她了,以前經常看她的劇和電影,但是這幾年怎麽沒聽到她的消息啊?”大家因為談昭雲這個名字驚訝地湊在一起。“我曾經是她的粉絲,線下去過她的首映會,還因為家裏的關係跟她說過話,她長得好看,在圈裏沉浮多年冷靜成熟,待人接物周到細心,我隻知道她退圈後專心帶娃,沒想到她竟然離婚了?”說話的女人有些微妙地看向齊家幼子,“離婚半年,這位看起來很積極地尋找第二春啊。”“是,雖然不能阻止他尋找幸福,但是我怎麽覺得不是滋味,談昭雲當時多厲害啊,為了他毅然退圈養孩子,那時候他還沒創業呢,一窮二白,怎麽算也該是談昭雲工作男方養孩子吧?而且現在談昭雲沒動靜了,他公司做大做強了,兩人離婚了?”“……”談昭雲是齊家幼子前妻的消息沒多久傳遍聚會上下,原本對齊家幼子有興趣的人聽說這件事,看向他的目光總有些微妙,不過總有人不在乎這些“小事”,飛蛾撲火,滿目金玉。但這些人都不是齊恒的目標。他野心勃勃,但是比起他的野心,他的能力目前無法和其相配,齊家幕後高人這個十年施法的受益人不在是他,他無法再吸取氣運,隻能另想辦法支持他的公司,比如,娶一位年輕貌美,又是某大公司董事長的獨女。奇怪的是,本來對他還有興趣,願意跟他交流的那些女人,轉眼變了態度,推拒他共舞的邀請,聚在一起說話。“你們帶手機了嗎?”有個女人走過來,拉住跟她熟悉的名媛圈裏的朋友,一群人搖搖頭,跟她走到隱蔽的角落。“看,飛博剛剛的消息,上熱搜了!”幾個貌美精致的女人好奇地低頭,看到她手機裏的新聞中,主角赫然就是她們剛剛說過的談昭雲。談昭雲:“很抱歉這麽久才跟大家見麵,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還記得我。從我結婚後,我一直很努力想要複出,想要工作,但是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我無法出現在大家麵前。而我現在能夠跟大家見麵的原因,是因為我終於擺脫一直纏繞我的陰影,而我現在說的話終於可以出現在大家眼中!首先,告訴大家一件事,我離婚了。我的前夫齊恒,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他當初接近我,取悅我,跟我結婚都是一場陰謀!他在這段黑暗的婚姻中多次出軌!還用某些不可說的手段控製我,謀取我的一切!我知道他現在還洋洋得意著,或許他以為我已經死了,如果有人認識他,請幫我轉告他一個不幸的消息,我,自由了。我,擺脫了他的陰影,並且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齊恒,你等著,你們齊家,每個做過那種事的人,不會有好下場!”飛博下,還有一張照片,是骨瘦如柴的女人站在陽光下,牽著已經到她肩膀的女兒的手,憔悴但仍然美麗的臉龐帶著燦爛的笑容。“天呐,看著有點可怕。”精致的女人們麵麵相覷,“齊恒一直在出軌?”“還有不可說的手段是什麽?精神控製,還是暴力?”“這張照片,談小姐看著太可憐了,再看看舞池裏的男人,嗬!”“謀取談小姐的一切,還有以為她死了?我怎麽看不懂?”給她們看新聞的女人打開評論,這一會功夫評論已經突破兩萬,幾乎都是跟她們同樣的問題。“更可怕的是什麽,你們看!”女人從評論退出來,往下翻談昭雲的飛博,這位娛樂圈的風雲人物,五年時間斷斷續續發的“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到底怎麽才能解脫”的話,到這半年“救救我”“我好痛苦”“我身處黑暗,看不到光明”這些看起來十分悲哀的言語,但奇怪的是這些飛博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回複,許多飛博瀏覽都是0,但是這怎麽可能呢?這可是談昭雲啊!一瞬間,這幾個女人有些發毛,脖子涼颼颼的,忽然想起齊家“二婚詛咒”。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祖孫三代,全都要白手起家,都成功了,還都離過一次婚?對了,齊恒的哥哥的前妻是誰來著?還有他媽媽的前夫……他們怎麽一個想不起來?“……”冷冷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眾人鴉雀無聲。“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齊家富麗堂皇的大宅,忽然有些陰森?”有人忍不住,顫抖地問。“是啊……我有些發毛,不然我們……先走?”“對對對。”